“邢卓,真的是你!”陶子激动地说。
顾迟微微一笑:“好久不见,坐吧,大家最近怎么样?”
“还行吧,”陶子抱着郑宇的手臂说,“等攒够首付,我们就准备结婚啦。”
“那、恭喜你们了。”顾迟笑着说。
陶子性格外向,很有主见,也很讲义气,而郑宇比较老实,寡言少语,踏实上进,两人的性格刚好互补,共同组建家庭,的确是不错的选择。
王会平嗓音沙哑地说,“你比我们、都有出息。”
吊儿郎当的王会平在洗车店上班,赚多少花多少,攒不住什么钱,他对明天没什么想法,得过且过是他的生活态度。
谁让他是个拖油瓶呢,为了嫁个好人家,他的母亲把他扔在了孤儿院门口。
他喜欢的人,也不喜欢他。
姜蕊看看孙夫人,又看看顾迟,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她也好奇孙夫人的身份,但邢卓还没开口介绍,她不想胡乱猜测他们的关系。
无需顾迟点明姜蕊的身份,孙夫人的目光不自觉地就锁定了她——相似的五官眉眼、娴静内敛的气质、唇边两枚小小的梨涡,无不印证着其血缘关系。
“这位是孙爱莲孙夫人,是我的合作伙伴,”顾迟简单介绍了下四位伙伴的情况,“咱们边吃边聊吧。”
孙夫人谨记着顾迟的叮嘱,在鉴定结果没有出来之前,不可以和姜蕊相认,也不能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
她好几次差点情绪失控,借口不太能吃辣,来掩饰眼里的湿润。
清理完垃圾数据,成功瘦身的089窝在雪屋里,围着小火炉,抓起烤羊排,吃得满嘴流油。
烤羊排外酥里嫩,鲜美多汁,肥而不腻;小龙虾麻辣鲜香,红艳艳的虾壳浸在油辣辣的汤汁里,看着就让人胃口大开,配上冰镇的起泡酒,热辣和冰爽在口腔里碰撞,刺激又痛快。
最后再来一碗软糯甜香的桂花圆子,去油解腻,舒缓肠胃,在场众人,除了孙夫人吃得心不在焉,都一脸餍足。
顾迟看着肚皮撑得溜圆的089,但笑不语。
原主和四位伙伴的关系说不上亲厚,也谈不上疏远,他性格沉闷,不善交际,四人又都有工作,很难聚到一块儿,一年到头,除了逢年过节偶尔聚餐,也见不上几面。
在原著小说里,关于这几位的描写并不多,只隐约提到姜蕊失踪的当晚,郑宇被客人打伤住院,陶子找邢卓借钱交手术费,几天后,王会平突然意外身亡。
顾迟有理由怀疑,这些变故都和周心怡有关,因为打伤郑宇的不是别人,正是林跃然,之后不久,周心怡和林跃然就被褚卓然捉奸在床。
“邢卓,那你现在、还在原来的公司吗?”陶子问。
顾迟摇摇头,“我辞职了,怎么说呢,我现在很有钱,不管你们是想继续读书,还是想换份工作,我都可以资助你们。”
“真的假的?”陶子难以置信,甚至怀疑邢卓是不是走上歪路,把这位孙夫人当提款机了。
一夜暴富这种事,听听就好了,谁敢当真。
顾迟也没解释,唤来服务员刷卡付账,“我还有工作要忙,就不和你们闲聊了,孙夫人,我先走一步,改天再聚。”
以孙夫人的应变能力,拿到姜蕊带有毛囊的头发,轻而易举。
更何况,还有现成的借口——安排车送他们回市区。
与此同时,周心怡趁孙夫人还没回来,赶紧开溜,在家憋了整整一周,她成天抱着手机和男友们聊骚,都快闷出病了。
至于父亲和哥哥们的‘语重心长’和‘谆谆教诲’,她完全没放在心上。
周心怡长按录音键,用娇媚的声音撒娇道:“小甜甜,出来陪我吃饭吧。”
小甜甜是郝恬恬的昵称,不管是长相、身形,还是家世背景,都不如明艳亮丽的周心怡,两人站到一起,就像是白天鹅和丑小鸭。
郝恬恬的父母都是矮胖型身材,她的个子自然也不高,虽常年控制饮食,但稍微放纵,就容易发胖,除了肤色比周心怡白,她自认为全身上下,哪里都是缺点。
周心怡明面上当小甜甜是闺蜜,实际上谁都是她的好朋友、好哥们,私下还经常和朋友吐槽说,小甜甜脸大心也大,长成这样还不敢去整容,也是醉了。
当着郝恬恬的面,她又说,你长得也不赖,男人找结婚对象就偏爱你这种。
郝恬恬的父母经营着几家食品加工厂,这几年效益不错,她又不怎么热衷于购买奢侈品,用她的话来说,穿到自己身上也没多好看,还不如一些小众品牌,手里的资金很是宽裕。
周家没有溺爱孩子的传统,周心怡每个月的零花钱并不多,虽然大哥和二哥会给她报销大部分的消费,但钱这种东西,多少都不嫌多。
对于周心怡来说,为自己花钱,就是检验真心的唯一方法,这条铁律不光适用于男女之间,也适用于同性好友之间。
她买回来的好多东西,并不会用,甚至连包装都懒得拆,随手扔到角落里落灰,过段时间就会被当成垃圾清理掉,她只是喜欢别人为自己花钱,费心费力地讨好自己的那种感觉。
或许在她心里,父母、大哥、二哥、郝恬恬等人的地位都是一样的,不过是随需随取的提款机,只要撒撒娇,说几句俏皮话,一起吃顿饭,他们就会满足自己的要求。
郝恬恬刚打出‘你在哪’三个字,手机屏幕一黑,一段视频自动播放:醉得神志不清的自己被男人半扶半搂地带进了房间……
那天晚上发生的事,她还没有忘。
紧接着,熟悉的声音响起:“胸前就两颗葡萄干,屁股又扁又塌,一点手感都没有,我要是男人,硬都硬不起来。”
“她?怎么可能是处女,人家有好几个男朋友的。”
“怎么,你还想负责?人家都不想搭理你,没哭也没闹,淡定着呢,瞎操什么心。”
“得了,这件事就这样过了。”
过了?就这样?她哪里来的男朋友?就算那天晚上大家都喝醉了,发生那样的事,难道她连一句道歉都不配承受?
郝恬恬惊恐地睁大了双眼,不敢相信这些话竟然是从周心怡的嘴里说出来的。
自己从未做过对不起她的事,况且那个男人是她男朋友带来的,现在回想起来,她明知自己酒量不好,还故意让自己帮她挡酒。
结果呢,她和男朋友半路开溜,留下自己,被人捡回房?
可周心怡居然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还在背后胡乱编排她,往她身上泼脏水。
这样的人,不是她的仇人,而是她的好朋友?
下一秒,手机屏幕恢复正常,几张截图出现在相册里:对方给过周心怡电话号码,也拜托她联系自己,想当面谈谈,可周心怡根本没和自己提起过。
她不想要什么负责,但对方明明主动联系自己,想说句‘抱歉’,周心怡为何置之不理,为何刻意阻挠他们见面,为何污蔑自己脚踏几只船?
男朋友多得数不清有多少个的,不是她自己吗?
郝恬恬只是涉世未深,不是没有脑子,很快,她就想明白周心怡为何这么做的原因。
她贪婪所有男性的目光,不管是长在她审美点上的,还是她不屑一顾的,她要他们的目光只为自己停留。
在周心怡心里,除了她自己,所有女人都是不完美的、残缺的、丑陋的、虚伪的、愚蠢的。
只有她自己,配得到所有男人的宠爱,她想在一起就在一起,想分手就分手,她永远没错,错的都是别人,都是管不住下半身的男人。
郝恬恬不是不知道周心怡滥情,她以前总想着自己又不是男人,况且,花心的男男女女那么多,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可现在,她才明白,自己错了。
郝恬恬抱着欣赏的态度追逐着周心怡身上的光芒,就像丑小鸭幻想着有朝一日,自己也能拥有洁白的羽毛、修长的脖颈、流畅的身姿。
她从没想过,周心怡会对自己不利。
手机震动了下,陌生号码发来信息说:“是你吗?”
“我没别的意思,这种事,本就应该当面说清楚。”
“咱们见一面吧。”
郝恬恬犹豫了半晌,最后,把人约到了一家环境清幽的餐厅。
那天清醒后,她太害怕,以至于,看也不看,问也不问,落荒而逃。
她的社交圈在遇见周心怡之前,单纯又闭塞,除了父母家人和老师同学,鲜少和外人接触。
她和周心怡是在国外认识的,大三时,她作为交换生去国外留学了一年,周心怡身为学姐,很是照顾她们。
那时的周心怡,活泼、热情、聪慧、爽朗,穿着大胆,言语泼辣,走在哪里,都很耀眼。
郝恬恬从小到大都很乖,没做过什么叛逆的事,骨子里很是向往周心怡的快言快语和鲜活亮丽,没和什么异性接触的她,总幻想着一生一世一双人,她的第一次是神圣的。
应该是和男朋友或丈夫度过的,而不是陌生人。
男人一脸惬意,笑着说:“嗨,好久不见。”准确地说,再过几天,说不定对方什么样子,他都忘了。
郝恬恬看他一眼,沉着脸,没有说话。
男人笑笑,暗道,这种没什么情感经验,传统保守的女人就是麻烦。
郝恬恬看出对方的窘迫,也猜到这种游戏人间的花花公子,多半是怕闹出私生子的问题,才坚持要当面说清楚。
她沉声道:“我答应和你见面,不是想要你负责,我吃过紧急避孕药了,也拿验孕棒试过,没有怀孕,我只是想知道,周心怡和你说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