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然沉吟了一下，没多说什么，却示意易千山等人进入完全戒备状态。
天很快就黑了。
雨势也越来越大，街道上几乎没了行人。
楼下响起小二和掌柜的对话声。
“今日早些打烊吧，开着也没客人来了。”
“小的明白了。”
顾凝随意吃了点晚饭，喂了小蛇之后，便站在半开的窗口边瞧着外面，“这个鬼医不是一般的江湖人，而且还带着万毒堂的爪牙，在这里咱们动起手来，恐怕会伤及无辜。”
她转向陆然，“等殿门关上，我们去见掌柜和小二藏在地窖里，然后让自己的人扮上。”
“行。”陆然笑眯眯地说道：“小丫头，你想的挺周全的。”
顾凝没说话。
听到楼下的对话声又想了起来，大概是门窗都已经关好，准备各自回屋歇息了，顾凝便冲屋子里的易千山使了个眼色。
易千山拱手后退下，不久后回来回复：“少夫人放心，人已经藏好了，咱们的人也装扮成伙计和管事，把各个地方都守住，只等着鬼医前来。”
“好。”
顾凝点点头，示意易千山退下后，将桌边的烛火灭了，与陆然藏到了屏风后去。
陆然含着笑意随在她身边，漫不经心地传音道：“小蛇最近养的怎么样？”
顾凝不会传音入密的本事，也本来就不想理会他，便没做反应。
陆然又说：“我瞧着那俩也很好喂养，你不然送我一条怎么样，好歹是咱们一起得来的不是？你送我一条，这样一来，你便少喂养一条，少操点心，对不对？”
顾凝照旧没理他，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外面的街道。
陆然啧了一声，“你倒是理一理我啊，就算是不能说话，那你给我个眼神也行。”
“这样……你如果答应，就点点头。”
顾凝直接瞪了他一眼，眼神里只有两个字：聒噪！
陆然眼角抽动了一下，又苦口婆心道：“你这小丫头怎么回事，一条蛇而已，我这是在帮你分担呢。”
顾凝直接当没听到。
陆然：……
絮絮叨叨了半晌之后，陆然郁闷了，正想着怎么好好与顾凝讲讲道理，却忽听到极轻的破风之声响起，他一把捏住个顾凝的手臂，朝着屋顶指了指。
来了。
下一刻，阴风大作，窗户和门直接被冷风吹的噼啪作响，全部打开，一股诡异的香气漂浮而入。
顾凝和陆然早有准备，脸颊上已经蒙了专门用药汁浸过的面巾，但那香气太过浓郁，两人还是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香气弥漫许久之后，楼梯上响起了嗒嗒嗒的声音。
有人上了楼。
那一声一声，像是踩在两人的心头，在这种诡异莫测的气氛下显得让人十分紧张。
嗒。
嗒。
嗒。
脚步声诡异而有规律的，慢慢到了房门之前。
吱呀。
门被推开了，顾凝察觉一股冷风瞬间扑面而来，伴随着阴湿的腥味，让人心惊胆寒。
她没有内力，但最近随着陆然习了新的吐纳之法，控制气息，此时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等着鬼医再近半寸。
嗒、嗒。
那鞋底拍击地板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那个身形佝偻的人影走向桌边，伸着枯瘦的手去翻桌上的苗布包袱。
就在这时，陆然朝着顾凝使了个眼色，下一刻，两人同时发难。
陆然以一道掌风击向门板，啪的一声门板拍合。
顾凝转向窗边，守住唯一的窗口。
那检查苗布包袱的枯瘦人影怔了一下，嘶哑难听的声音便响了起来：“没死啊，命挺大。”
唰。
陆然打开手中纸扇，微微含笑说道：“七步神魂醉的确是让人醉生梦死的毒药，可惜了，这世上的毒药，还没有我眉山解不了的。”
鬼医佝偻的身子一抖，喃喃说道：“眉山……”
“不错，眉山。”陆然沉声说：“师叔在上，晚辈十七代医皇陆然有礼了。”
鬼医忽然抬头看向陆然，那双丑陋的三角眼里面寒光四射，阴声说道：“你——蛇衣在你手上？你是专门引诱我来此的！”
“是。”
陆然朝着鬼医拱了拱手：“晚辈不才，请师叔随我回眉山去。”
鬼医放声大笑：“黄口小儿，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胆敢戏弄与我！”
话音一落，鬼医忽然挥手，袖间赤红色的小虫朝着陆然已经窗边的顾凝飞窜。
陆然折扇大圈，现成一个透明的太极圆盘，将所有的蛊虫尽数击落地面，窗边的顾凝也早有准备，绸带带起无数劲风，直接将小虫扫的反扑向鬼医的面门。
她虽然没有内力，但天生的怪力不可小觑，动作又快，鬼医腿脚不便，防备不及，竟然有两只小虫进了脖子里。
“臭丫头！”鬼医阴声骂道，脚下踉跄，瞬间洒出无数青灰色毒粉，毒粉之间伴着眼睛发着绿光的蠕虫。
“小心！”
陆然喝了一声，将自己面前的毒虫毒粉击碎，折扇朝着顾凝面门打去，想帮她驱散毒虫毒粉，同一时间，以手为爪，直接抓向鬼医。
那双修长的手上，竟然不知何时戴着一双乳白色的丝质手套。
“北海金蛟蚕丝！”鬼医脱口而出，见陆然毕竟自己，忽然从口出一只拇指大的血红色虫子。
陆然大惊，连忙以手阻挡。
鬼医便撑着这个机会窜向窗口处，故技重施，又是一只血红色的大虫子飞向顾凝。
陆然喝道：“别碰，躲开！”
顾凝不敢用绸带去卷，快速后退躲闪。
鬼医便乘着这个机会跃下窗口，窜入雨幕之中不见了。
顾凝奔到窗口，神色凝重道：“不能让她跑了，我们快点追。”
鬼医狡猾，一旦这次跑了，那么以后绝对不可能再抓得到她，以她的德行，日后还不知道要有多少人受炼药之苦。
“把这个戴上。”陆然冷着脸，将一对手套丢给顾凝，“她朝你丢的任何蛊虫毒镖你都可以用这个手套去抓。”
顾凝一怔，“那你呢？”
“我有内力，无妨。”陆然直接抓住顾凝的手臂跃下窗口，冷声说道：“别说废话了，人要跑了！”
顾凝心里有无数疑问，但是根本顾不上追问，只得随着陆然奔入雨幕，追踪鬼医。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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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9章 分我一条小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