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欲睡的掌柜听到那声音,连忙抬头,只一看,瞌睡就醒了大半:“您来了?快里面请!”
掌柜出了柜台,亲自带着那客人到了后堂,进了后院,恭敬地朝着那人行了礼:“公子。”
“沈二呢?”
“就在东厢住着呢,老奴派了人照看着。”
这杂货铺的掌柜,原本是文渊伯府的老人,文渊伯府被灭的时候,因为正巧被外派办事躲过一劫,后期就在北城湾子这里隐匿身份为苏玉办事。
这公子,自然就是苏玉了。
“嗯。”苏玉点点头,迈步往东厢去,门外守着戏月,见到苏玉也是拱了拱手,“苏公子。”
“他情况怎么样了?”苏玉推门进去,看了脸色苍白的沈照一眼,问道。
戏月脸色凝重:“主子的伤势本来就重,偏偏又没有及时上药——”
“阿凝……”
就在这时,床榻上的沈照忽然低低唤了一声。
戏月和苏玉两人的眼神也都落到了沈照的身上。
“阿凝……”沈照脸色苍白,俊挺的眉毛紧紧拧着,似乎是做了什么梦。
苏玉默了默,转向戏月:“他和你家少夫人怎么了吗?我今儿听说,龙威军好像是在玄武大街那里直接转向本草园接的顾凝?”
从密牢之中劫了君临风和常情之后,本来可以随着君临风和常情一并离开,到城外安顿。
但他们在出京的半路上,看到了龙威军护送顾凝回侯府。
沈照便折回去了。
当时,苏玉还以为他是耐不住相思,跑去悄悄看顾凝一眼。
但看现在的情况,显然不是那样。
照理说,顾凝见到沈照,不可能不给他处理伤势,耽误上药的时辰。
顾凝更不可能无缘无故大半夜跑到本草园去,太古怪了。
戏月没有说话。
苏玉猜测道:“闹别扭了?”
戏月依然不吭声。
苏玉哼了一声,也不说这个了,交代道:“你好好照看着你家主子吧,其余的事情,我先来盯着。”
这一回,戏月终于开了口:“是,多谢苏公子。”
“阿凝……”
沈照又是一声唤,感觉自己的身体掉入无底洞,头昏脑涨,想抓着什么东西控制自己下落的势头,抓不住,想要努力的睁开眼睛,也睁不开。
最后,沈照无力地陷入了更深的昏迷中。
……
不知道睡了多久,沈照忽然张开了眼睛。
头依然很疼,眼睛也有些涩,喉咙更是干的要死,但神智却是清晰的。
他挣扎着,想要坐起身。
“主子!”
一旁守着的戏月大喜:“您醒了,太好了!”
他扶着沈照坐好,在沈照的腰后垫了一个靠垫,说道:“云先生早上来看过您一次,然后往城外去了……现在城中到处是龙威军,特别的不安全,云先生说,明日可能不方便进来,免得被发现。”
“您的情况已经稳住了,君世子的情况也已经稳住了,您就放心吧。”
戏月本不是话多的人,但怕沈照担心,所以一股脑儿说出了一堆话来。
“嗯。”沈照暗暗松了口气。
戏月吩咐人把药熬了送进来,服侍沈照喝了,又准备了一些清粥送到沈照跟前来。
沈照手臂手上,肌肉酸疼无力,自己进食都成问题。
戏月体恤自家主子,勺子盛了粥往沈照唇边送。
沈照却强撑着,一把接过碗,将粥全部喝下。
当一声,他将碗放在了旁边的小几上,才问:“她呢?”
戏月跟着沈照多年,当然是了解主子的,更加明白,这个“她”说的是谁。
戏月低声回:“顾姑娘……昨晚离开侯府之后去了本草园,然后第二日一早就被龙威军请进丞相府了,之后没出来。”
“……”沈照默了默,问:“几天了?”
“主子昏迷那天就去了,到今日,有五天了。”
“主子也昏迷了五天。”
沈照半垂着眼帘,陷入长久的沉默之中,不知道在想什么。
戏月便也不好再开口,欠身退到了屏风外面去。
不知过了多久,沈照忽然哑声开口:“苏玉人呢?”
戏月忙回:“苏公子隔两日会来这里看望一次公子的情况,昨日刚来过,今日应当不会来——”
“你去找他,我有事。”沈照说,“另外,兰月和曼月的伤势怎么样?”
“回主子的话,她们二人都是轻伤,行动不成问题。”
“那就让她们来见我。”
“属下明白了。”
戏月应声之后退了出去。
沈照靠着身后的软垫,缓缓仰起头,眼眸微闭,眉心紧紧隆起。
十二处伤势,虽然不致命,但依然让人十分不适。
伤药抹在伤口上,因着药效作用,以及伤口在逐渐恢复,又麻又痒又痛。
但这些感触,与他心里的纠结比,便是九牛一毛。
昏迷五日,他的意识里,全是顾凝的那张脸。
从来坚强,从来冷静的顾凝,眼角滑下泪水,一句句问他。
“你问我对你有几分真心,你对我又有多少真心?!”
“官府审案还要人证物证俱全,你说我是慕容离的人,你有证据吗?你看到我给他办事了吗?!”
“我在你心中眼中,也不过如此。”
有证据吗?
他没有证据。
他对她的怀疑,真的全是自己的主观推测。
他从未见她哭过,更从未见她那般伤心。
在他躲避她的感情,拒绝她做他妻子的那些日子里,她都能平静以待,每次见他不骄不躁不生气。
甚至还能笑脸相迎。
可这一次,她那么伤心。
沈照心头忽然一阵紧缩,疼的难受。
沈照让自己缓缓舒气,强迫自己把那些疼痛压了下去。
一个时辰后,戏月回来了。
戏月推门进来,说:“属下只带了兰月和曼月来,苏公子有些琐事,可能晚些过来。”
“嗯。”沈照已经平复了心情,脸色木然没有表情,“让她们进来。”
“是。”
戏月退出后,兰月曼月到了屏风外跪地行礼。
沈照问道:“你们每日跟着……”
他想唤她“阿凝”,终究喊不出来。
想直接叫她的名字“顾凝”,却觉得那么生疏。
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不过是在属下的面前,竟然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小细节,他也能纠结迟疑。
片刻后,沈照继续说道:“每日跟着少夫人,可见她有何异常?”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新
第530章 沈照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