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没睡，顾凝天不亮就起了身，找来李茂吩咐：“劳烦李大哥，现在就过去玄武大街的路口，等一会儿有一队龙威军会经过那里，你与他们那将领说，我在此处，引他们过来。”
“好！”李茂应了一声，赶忙说：“小姐别这样唤我，喊我名字就是了。”
“你比我大，这样喊也没什么，都不是什么要紧事，快些去吧。”顾凝交代道。
“好嘞！”
李茂也知道龙威军事关重大，不敢耽搁，赶紧赶了一辆朴素马车就往玄武大街那儿走，刚到，果然看到一队气派非常的龙威军到了街头，正要转道往侯府去。
还是陈通来接人。
李茂赶紧上前去，把顾凝的话转述了。
陈通皱了皱眉，倒没多说，随着李茂转到了本草园。
到的时候，顾凝已经等在本草园门前，什么也没说就弯身上了马车去。
出发后，陈通策马靠到了马车边上，低声问道：“顾神医，怎的忽然到此处了？”
“这是家中的药铺，最近有些琐事要处理，你以后接我，都从这里接。”
陈通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知道了。”
从哪里接不重要，重要的是，能接到人。
万一顾凝跑路，那他和自己手下这队人的脑袋就要不保。
此时想来，自己好像在这件事情上太粗心大意了，他昨晚送顾凝回的侯府，此时顾凝却跑到这里来，他都不知道……
陈通暗暗想，不如暗中派一队人，换上便衣盯着顾凝，防着她跑。
然而，他却是多想了。
因为到了丞相府，见到柳一舟后，柳一舟直接蛮横地对顾凝下令：“昨夜已经放你回家一次了，接下来的半个月，你都要待在丞相府中，没得商量。”
顾凝面上没什么表情：“我要带个婢女。”
“相府之中多的是婢女让你使唤。”柳一舟脸色冰冷，“可以随便你挑。”
顾凝缓缓闭了闭眼睛。
心情糟糕，加上一夜未眠，现在精神状况也不太好，顾凝也懒得和他争执这个，知道没用。
她皱着眉头上前给苏清寒检查情况。
苏清寒人还昏睡着。
顾凝有条不紊地诊脉，清晰眼睛的伤口，针灸。
等一切做完，顾凝说：“你先让人熬药吧，我想休息一会儿——我在这里住哪儿？”
柳一舟面无表情地说：“主公没醒，你没资格休息。”
顾凝抬眸，冷冷地朝他看过去：“你们有求于我不是吗？求人就拿出求人的态度来，我心情很不好，你要惹恼了我，你家主公是死是活，我都再不会管他！”
“……”
柳一舟一怔。
顾凝人长的娇软，而且态度一向恭敬，任何时候都客客气气的，他还是第一次听到顾凝用如此语气和他说话。
明明是个只到他肩膀的小丫头，那说话的气势上，却压了他一截！
柳一舟不太习惯这种被别人气势压迫的感觉，当即气势更强硬地朝着顾凝压迫过去：“善堂的那么多条命，侯府的百余口，顾家的——”
“那么多条命，在你的眼中，不照样比不上你家主公一根头发丝吗？！”顾凝冷笑一声，截断柳一舟的话，“你动他们一根汗毛，我就拒绝给你家主公诊治，大不了鱼死网破。”
“你要不要试试。”
“……”
柳一舟一僵，主公万金之体，怎么试？
顾凝懒得再看他，直接迈步往外走：“我需要一个清静的地方休息，一个话少有眼色会办事的丫鬟，你安排吧。”
那姿态，把柳一舟当下人一样使唤。
柳一舟是气不打一出来。
也不知道顾凝是受了什么刺激，今日竟然这么嚣张？！
但他却到底是没废话，立即招呼管事来安排一切。
顾凝被安排在了距离寒月轩不远处的一桩院子里，靠上枕头的那一瞬，她自嘲地想，人有的时候是很奇怪的，你越是恭顺，言听计从，人家越是得寸进尺，你嚣张跋扈了，旁人反倒不敢和你硬来。
只要你有底气。
或许，她以前的这一段日子，对于丞相府和苏清寒，一直都用错了应对的态度。
太小心了。
怕什么呢？
苏清寒的命都拽在她的手上了！
顾凝闭上眼睛。
她太累了，睡不着也得睡。
她需要休息，养足精神，来应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所有事情。
……
沈照的伤势极重，为了防止明氏知道之后太过担心，也为了防止被人发现，怀疑夜闯密牢的人是他，沈照半夜醒了片刻后，强撑着精神吩咐戏月将他转移了个地方。
夜冥楼的这些星魂办事效率极高，而且身手也厉害，一番进出，连侯府的府兵都不曾发觉。
侯府依然寂静如平常一般。
明氏，顾若，楚灵轩，谁也不知道，昨晚在枫园内上演了什么样的戏码。
只有大门那儿的守卫和角门那儿的小厮看到顾凝进府出府。
明氏闻言皱紧了秀眉：“这孩子，回家了也不住一晚就走了？”
顾若想了想，说：“或许是丞相的病情比较严重，凝儿不敢耽搁，所以拿了东西就赶紧离开了。”
两人都以为，顾凝昨晚回来是取东西。
毕竟这样的情况以前也有过。
明氏叹了口气，说道：“这丞相到底是个什么病，这么久了都不好，一直拖着要凝儿去诊……”
“夫人放心，凝儿的医术很好的，相信再过些时间，她就能帮丞相完全治好，到时候就能回家了！”顾若在一旁安抚着明氏，柔声说：“我给夫人准备了夫人最喜欢吃的糕点，尝一尝吧。”
“手真巧。”明氏笑眯眯地尝了一口，心里想着，也不知道沈旭在青州情况怎么样？
沈照说是出门办事去了，何时回来？
这一家子啊，什么时候才能有个团聚。
……
北城湾子是京中贫民聚集的地方。
虽然是天子脚下，但三教九流云集，在京中，不管是京畿九门，还是龙威军，都是懒得来此处的。
一家卖南北杂货以及香料的铺子里，零零散散几个人。
掌柜守在柜台后打着算盘。
一切如同往常一样，平淡，又无聊。
时辰不知觉过去，到了晌午些，一个戴着半边银质面具的颀长男子走了进来，敲了敲柜台：“老板。”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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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9章 只要你有底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