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被封印了!!
通过机械丸残留下来的意识机械装置, 帐内帐外,无论是咒灵、诅咒师还是咒术师都知道了这件事情。
咒灵的活动范围依旧集中在东京地铁的帐里面,诅咒师倒是帐内帐外都有在活动。
至于咒术师阵营, 分歧就很大。有一部分人主张先去追踪五条悟的消息, 一部分人认为应该先把帐内的咒灵统统祓除。还有一部分人突然没了声音,不知道在心里打着什么小九九。
在这三拨人里面,除了主张祓除咒灵先的那拨人率先赴往战场和咒灵展开战斗, 剩下两拨陷入僵局。
就在他们还没定下最终方案前,世界格局开始发生细微变化,而这一切的变化都与涩谷某座高塔里的两个人有关。
高塔中某间具有超大落地窗的空旷大厅内。
羂索站在床边,透过落地窗看着外面的景象。
“外面很热闹。不来看看吗?或许能看见你的熟人。”
“你是不是活得太久, 脑浆终于过了保质期?要么你先看看我现在的状态?”
羂索收回远眺的目光回头, 看向躺在数多咒缚图案中间的人。
她双手双脚都被附带咒文的粗大咒钉穿过,直直钉在地上。
这件房子很大, 但未经装修, 别说家具了就连户型的隔间都没有,这让原本就很大的房间更显空阔。
地面上绘满了很多符文和符阵。
白苜蓿就躺在最大的那个符阵中心,而符阵上的符文呈暗红色,偏黑。就像是由鲜血绘成的。
在巨大符阵四周还有很多小符阵。
房间四周散落这符文和符钉。
十分诡异。
“那就不看了, 反正也没什么意思。”
羂索离开落地窗边, 走到白苜蓿身侧那唯一一种椅子上坐下, 居高临下看着地上的人。
“他们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即将要经历什么。”
白苜蓿本来懒得和对方掰扯,但看对方一脸很想和她逼逼叨叨的样子, 抬抬眼皮。
“是啊是啊,特别是那些咒灵, 都没看出你是在利用它们。”
“也不算利用吧。至少我把他们最大的敌人带走了, 不是吗?”
羂索掂掂手上那诡异的匣子。
半个小时前, 这匣子封印了当前世界最强大的男人。
“五条悟被带走,他们和那些术师之间的力量五五开,照这么说,我帮了他们很多。”
“我可不觉得你有那么好心。”
“哦?”羂索挑挑眉,“这是话里有话?”
羂索指尖轻轻敲击着太阳穴,思忖着开口:“你有什么想问的吗?或是说……你有什么瞒着我的目的?”
白苜蓿笑笑:“哪能呢。你知道的,现在的我无法对你说谎、无法违抗你的命令。至于目的,我不是一直都很明显吗?”
拉你一起下地狱。
“要不是现在杀不了你,你以为你还能在这活蹦乱跳地像开高达一样操控别人的尸体吗?”
“‘不能说谎’和‘避开重点’可不一样。”羂索说。
白苜蓿朝他无辜地眨眨眼睛:“可我确实没说谎啊?至少五条悟现在都已经被封印了不是吗?就算我和他有什么密谋也没用了,不是吗?”
吱嘎——
这是椅子被推开的声音。
羂索盘腿坐在地上,眼睛一错不错地看着对方。
“刚回来那天,你找了五条悟?”
“是。”
“你们达成了某种共识?”
“是。”
“具体内容是什么?”
问完这句话,羂索见对方陷入短暂的沉默,不过最后说出的话依旧和之前回答的一样。
“想让他杀了我。”
没说谎。
就像白苜蓿说的那样,他们之间种下的‘约定束缚’规定了白苜蓿会听他的话、无法对他撒谎。
所以白苜蓿说的这些并没有撒谎。
不过羂索知道,这绝对隐瞒了什么。
人类本来就是一种有自己思维的动物。
若是以前,他完全可以洗脑白苜蓿,让对方把心里的话全部说出来。
但随着‘契阔’内容一点点实现,‘约定束缚’的力量随时间减弱,这种效果已被减到最低。
虽然依旧不能说谎,但完全可以避重就轻的回答。
举个例子,羂索他想要1+1的答案。
一般来说,遵守‘束缚’的人应该回答他,答案是2。
但现在对方给他的答案是‘不是3’。
这错了吗?
这不算错。
只是没准确说出答案。
每次虚空找回记忆时,作为契阔的另一方,他都会有所察觉,甚至可以说完全能掌握对方的行踪。
自然知道白苜蓿回来后第一件事是去找了五条悟。
至于密谋了什么……
“也罢。”
羂索没就这个问题继续追究。
就像白苜蓿说的那样。
五条悟已经被封印了,就算他们之间真有什么密谋,那也得等几十、几百年后再说。
见羂索这幅迁思回虑的样子,白苜蓿噗得一声笑起来。
“你现在这个样子真的好像在和空气斗智斗勇啊。不要说你打算把五条悟封印起来的原因是怕我们之间有什么密谋吗?很逊诶。”
很明显是挖苦人的话。
羂索也不恼,大大方方的承认了:“是啊。”
“没人想让自己的计划功亏一篑吧?把五条悟封印只是双重保险。”
“为什么?”
“做实验总要排除特别个例。五条悟的不确定性太大,当然是越早出局越好。你也算,不过嘛……”
说到这里,羂索勾唇笑笑。
“你和我是共生关系。一来我能控制,二来我死了你也活不了。对实验不会有什么大影响。”
“是吗。”
“啊,看来第一个阵已经完成了,可以换下一个了。”
聊天中,羂索看见大阵傍边的一方小阵的纹路以全部被鲜血填满,立马伸手将引道的绳子扯向另一个阵。
白苜蓿看着对方忙忙碌碌地,开始吐槽。
“你这东西,不土不洋的,说像佛/教嘛,看着又有点像道/教文化,说是道/教嘛又觉得你在诋毁道/教,啧,你是搞邪/教的吧。”
“我和你说啊,搞邪/教的人向来都不得好死、嘶……”
感觉到自己又一处皮肤被割破,白苜蓿倒吸一口凉气。她侧头看了看,那看起来只是普通绳子模样的黑绳居然让人感觉它有生命,正一口一口吸着她的鲜血,然后将鲜血引导另一个阵上。
“要是让别人知道,让割裂的世界融合做法是在这跳大神、搞/迷/信,你猜,你会不会被评为最low的反派。”
羂索这个反派low不是low暂时还没定论,但看得出来不是什么被刺激几下就会生气的暴脾气反派。
听到白苜蓿这些话,他动作依旧不紧不慢。
“你想多了,这个阵可没那么厉害。只是加速融合而已。主要还是靠你当粘着剂。”
羂索朝白苜蓿笑笑,然后伸手把刚刚摆阵时受伤沾的血迹轻轻擦在对方唯一干净的脸上。
互相膈应。
等在又一个阵慢慢被鲜血充盈。
羂索起身往落地窗边一站。
“也不知道有几个世界融合了,哎呀,一想到之后会发生的事情真令人兴奋呢。”
白苜蓿就躺在那里当工具,因为起不来,自然也不知道羂索此时的样子,不过听声音……
啧,不是乐子人就是变态傻X。
“我真的搞不懂你为什么想让多个世界融合。”白苜蓿问。
“很好玩不是吗?”羂索秒答。
“你花了千百年就为了好玩?成本太高了吧。”
“那就换个词,把‘好玩’换成‘探求真理’如何?”
“请别玷污这几个字。”
“话说这还多亏有你,要不然我也不会注意到还有其他世界的存在。”羂索在窗边只是站了会就又回到白苜蓿身边坐下。
“我原本以为这世界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拥有咒力的术式,一种是只能产生诅咒的非术师。”
“我一直再思考,非术师存在的意义是什么?难道就是为了给世界添添堵?”
“后来遇到了宿傩,我就觉得,或许非术师是术师豢养的玩/物也说不定。”
“可非术师太多了,多到就算远弱于术师,他们在历史的长河里也始终站主导地位。”
“世界应该由强的一方统治。人类占据世界的顶端,所以统治了世界。但在这里面术师比非术师能力远超,世界依旧被非术师占领,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
白苜蓿听了,只想赏几句话回去。
没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吗?
但凡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也不会把‘统治世界’挂在嘴边。
那很老套啊老兄。
现在追求的是人与自然与世界和谐相处。
但话还没赏回去,只听羂索继续说。
“但就在一次无意间,对,就是你能力失控把我带到了另一个世界之后。我发现好像每个世界基本上都是由普通人主导的,无论有没有能人异士。”
“于是我想明白了——因为没有大混乱产生。”
“地球上一波又一波的霸主之间的更替需要的从来不是小规模的打斗,那只算是成长,不算进化。怎样才能让世界进化呢?”
“把所有世界凑起来养蛊不久好了。只有最后剩下的一方才有存在的意义。”
说道这里,羂索笑容满面。
白苜蓿:“?”
她总感觉这中间跳过了很多步骤。
到底是怎样的思维才能从‘非术师存在的意义’跳到‘混合世界来养蛊’的?
确定这中间没有少掉一季内容?
“你就这么确定能养蛊成功?”
羂索笑笑:“不确定啊。”
“……”
“你不觉得不确定的事情才更刺激吗?”
白苜蓿真想骂人。
到头来居然是这么一个无聊的目的。
“可你怎么保证世界融合之后,不同秩序的人之间绝对会开战?万一能和平共处呢?”
羂索听到这话,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继续手边画阵的工作,重复刚刚的动作。
等把血引到另一个新阵上后才开口。
“和平那种东西,人类中向来不存在的。就算拥有短暂的和平,也会借机一个占不了脚的理由作为开战的借口。现在外面咒灵横行,为乱世。若是什么灾乱都没有,那世界融合后或许只是些小摩擦,但乱世中可没那么容易求到‘和平共处’。”
“也是。”
白苜蓿点点头,难得认同羂索的话。
世界本来就是这样的,从来不存在真正的和平。
不同的种/族、不同的信仰、不同的文化都可能是战争的借口,更别说是最具割裂性的秩序不同,确实容易引起混战。
但是呢。
“但是,只要有一个共同强大的敌人不就行了?”白苜蓿问道。
化敌为友最高效的做法是什么?
那就是拥有共同的敌人。
人类历史上确实有战争,大大小小数不胜数。
不过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
现在这种情况就好像是动荡的国际社会,摩擦不停。无论是谁在这里面炸开一枚炸弹,绝对会让战火升级。
但若是,投下这颗炸弹的不是任何一个国家,而是外星人呢。
“若是有共同的敌人,你说他们之间还搞内部竞争、优胜劣汰、养蛊什么的吗?”
白苜蓿笑嘻嘻看向羂索。
这明明是一段打发无聊时间的对话,羂索却听出了一丝异样。
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咯咯咯咯咯。
放在椅子上的狱门疆开始剧烈晃动。
羂索反应极快,迅速将其按住。
五条悟没封住?
这个想法一冒出就被羂索自己否定。
不对,不可能没封住。狱门疆没办法从内部打破。
如他所想,那匣子只是抖了几下后便停止了。
羂索刚稍稍安心,突然感觉自己身子一轻。
再有反应时,他发现自己的脑袋和自己控制的那具身体人首分离。
而抓着他头发的那人正是从阵中心爬起来的白苜蓿。
白苜蓿拎着头颅。
将对方头转过来对准自己,笑了笑。
“刺不刺激。”
说着,竟没给任何反应时间,徒手就掰开脑子,把它的本体挖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