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叔看见秀娥,眼中的怒火更盛,他伸手指着秀娥:“这事儿,和你杨家没有干系。”
“此事,确实和杨家有干系。”说话的是陈掌柜,他的话让陈三叔愣了下,朱止青已经上前:“前些日子,贵府遣人来说,说我们两家以后都不合伙了,所以我们今日前来,是特地来交账本,并且算一算这些日子的账的。”
看见秀娥出现的时候,嗣子心中就暗叫不好,毕竟秀娥的名声、手段,嗣子还是听说过的。而陈掌柜和朱止青二人,也说得很清楚,就是来说一说陈杨两家合伙做生意的事儿的。这还真是个很充分的理由。
“哦,是来算账的,那我想问一问,拆伙之后,我们家还能分的多少银子?”陈三叔听到这算账二字,不由想起银子来,顿时松开拉着嗣子的手,目光炯炯地看着秀娥,秀娥也只淡淡一笑,就坐了下来。
朱止青打开手上的账本,这账早就做出来了,朱止青也就朗声念道:“陈杨两家,合伙做生意七年零八个月,当初两家合本,共有一万余两。”一万余两,陈三叔的唇边不由露出一抹笑,这么多银子,看来,陈若溪当初还没有完全说实话,光这一笔,就足够一户人家富贵一辈子了。
朱止青念到最后:“现在要拆伙,合该各家再分八千六百七十两。”嗣子听到这最后的数字,抬头看向朱止青,朱止青并不惧怕嗣子的眼神,还是那样平静地说:“当日,我们的伙计是被赶走的,这些账呢,也只算到那一日,所以这八千六百七十两,还请贵府把这些银子交割来,从此之后,就再无瓜葛了。”
听到陈家这边还可以分这么多银子,陈三叔松了一口气,见嗣子迟迟不说话,就催促嗣子:“既然杨家这边,已经算清楚了账,那就把银子交割出来。”
嗣子充耳未闻,只是看着秀娥,秀娥神色平静,一点都不在意嗣子,甚至于嗣子还看到秀娥唇边的那一点笑容。
此时嗣子全是愤怒,原来秀娥在这等着他,等着自己自投罗网,嗣子又怎能告诉陈三叔他们,那个铺子里的货物,早就卖掉了,银子,八千多两银子,自己不是拿不出来,而是这会儿不肯拿出来。
“怎么,陈东家,您这是担心我们账算得不对了?”秀娥自然晓得嗣子为何这幅神色,只淡淡地笑着开口,嗣子的手已经握成拳。
而秀娥完全没有再去看一眼嗣子,就对陈掌柜道:“把您请来,也是因为您是老掌柜了,虽说后面几个月,不是您做掌柜,但前面的账,想来您也是清楚的。”
“是!”陈掌柜对秀娥微微点头,这才对嗣子道:“东家,后面几个月的账我不晓得,但这前面的账,我已经核对过了,并没有什么不对,再说,”
陈掌柜故意顿一下,这才继续说:“再说,那间铺子这会儿也是关着的,若实在拿不出现银子,里面的货物也可以抵一些银子的,不如就把那铺子的门打开,然后清点一下货物,和杨大奶奶交割了,以后,这间铺子,就是陈家的了。”
陈三叔听到陈掌柜的话,顿时眼睛一亮,这不就是又多了一间铺子?这多了间铺子,是好事啊!所以陈三叔急忙点头:“对,对,五弟说得对,不如这会儿就去把那铺子的门打开,把里面的货物清点清点,准折给了杨大奶奶。”
嗣子额头上的汗终于落下,他看着秀娥,语气中带上几分悲伤:“家父刚刚出殡,杨大奶奶您就带人这样威逼,若家父泉下有知,也会伤心难过的。”
“你这话,怎么说的就像我持强凌弱!”秀娥淡淡反问,嗣子的眼圈都红了:“家父生前曾说,杨大奶奶一个女子,在外做生意不容易,因此嘱咐我,要我以后,对杨大奶奶多有敬重,能帮衬地就帮衬帮衬。谁晓得杨大奶奶竟然,竟然在这个时候前来威逼我,着实让我,让我,难过。”
秀娥这才抬眼正经八百地看向嗣子,这嗣子,这会儿倒是一副情深义重,都是别人对不起他的说话。既然如此,那自己也就不用对他留情了。
秀娥淡淡地道:“陈大爷去世之前,确实是和你这样说的?”
“确实如此。”嗣子这会儿没有别的法子,也只有拿着感情出来让秀娥低头了,刚说完这四个字,秀娥就冷笑:“好一个确实如此,若真如此,你又怎能在你父亲刚刚去世,就去铺子里面把我家的掌柜伙计赶走,并且说,以后不再和我家做生意,要和周家做生意。”
“真有这种事儿?”陈三叔已经在一边询问,秀娥斜了眼陈三叔:“怎么,您是陈家族长,您不晓得吗?”
“我,这生意上的事儿,我怎么会晓得呢?”陈三叔的回答让秀娥又笑了:“所以你们陈家,竟然是这也不晓得,那也不晓得?既然如此,也就按陈掌柜方才说的,前去铺子里面,把那些货物都清点了,我只取该取的那些银子。”
说完秀娥就唤过朱止青:“朱掌柜,还要麻烦你带人去那边铺子瞧瞧。”
朱止青应是,秀娥又对陈三叔笑着道:“我瞧着这会儿,这家里管事的人是您,既然如此,就烦请您指出一个人来,由他带着人去,也免得到时候两边起了什么争执。”
“既如此,那就让五弟去吧。”陈三叔略一思索,想着等以后把这产业从嗣子手上接过来,还是要指望陈掌柜,毕竟这家中,要论起勾心斗角的本事,那一个个偶读出类拔萃的,但要说这做生意的本事,却没有几个擅长。不然也不会一个个都盯着陈若溪,想要把他的产业一口吞下,好让众人再能快活些日子。
秀娥点头,陈掌柜也就和朱止青要往外走,嗣子急忙开口:“等一下。”
“怎么,你不愿意?”秀娥淡淡询问,嗣子方才是在想法子,见陈掌柜和朱止青都要往外走了,嗣子的法子总算想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