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不同时候,想法不一样,你若真喜欢上陈庆,那原先说过的话,就可以不算数。”秀娥的话让召儿的脸微微一红,接着召儿就摇头:“大奶奶说什么呢,我哪里会喜欢他,只是公事公办。”
说着,召儿就抱着那堆请帖离开,秀娥不由微微叹了口气,年轻人就是这样,嘴硬,明明这心中眼中,全都是这个人了,却还要说,没有这回事儿,想想,也就是年轻人啊。
召儿抱着那堆请帖,走到陈庆面前,陈庆瞧见召儿,就急忙跳起来:“召儿,你寻我有事?”
“这是大奶奶收到的请帖,大奶奶说,这里面这几家,到底哪几家要亲自去,哪几家不用亲自去,都要挑出来。”召儿的语气,十分公事公办。
陈庆却笑着说哦:“好,好,一定能办得妥妥的。”
“陈庆!”召儿又叫了陈庆一声,每回召儿这样严肃地叫陈庆,必定就是有什么事儿等着陈庆,因此陈庆应了一声:“召儿,你到底有什么事儿要和我说,你告诉我,别这样叫我,你一这样叫我,我这心里就发虚。”
“不做亏心事,为什么会心里发虚?”召儿反问,陈庆被召儿这句话堵在那里,什么都说不出口。
“我就是想告诉你,我到省城来,是想帮着大奶奶的,还要伺候好大奶奶,旁的事情,我什么都不去想。”召儿只觉得自己这番话,说的义正辞严,相信陈庆一定能听得懂。
陈庆定定地瞧着召儿,唇边似乎还有笑容,召儿被他瞧的心中发虚,生怕自己的心事被陈庆发现,还是板着一张脸:“你快些瞧。”
“好,好,我瞧瞧。”陈庆就认真地瞧着那堆请帖,召儿不由鼓起腮帮子,吹了吹自己的刘海,年轻时候说过的话,不要放在心上。不行,有些话,说出口就一定要做到。
褚先生在第二天跟着章管家,还有送货物回去的人一起坐上了车,晓行夜宿,两天后就到了县城。看到县城出现在面前,褚先生忍不住感慨:“这县城,比我想的要大许多。”
“我们这县城,也还富庶。”章管家不由有些得意地说着。
褚娘子也从马车中探出头:“这地方不错。”
“娘子,你还不能吹风,快些回去。”褚先生赶紧催褚娘子回去,这一路上,章管家可是看出来了,褚先生对他娘子,那是何等的疼爱。
这会儿见状就笑着说:“我们这地方,人没那么多,也许,褚娘子在这好好养着,就好了。”
说话间,马车已经进了城,到了十字路口,就分了两半,一半去铺子里面卸货,另一半径自去杨家。
在杨家后门停下,章管家就请褚先生下了马车:“这就是家里的书房了,一应设施都是齐全的,先让娘子在这歇息,我先带你去见春姨。”
“春姨?”褚先生有些惊讶地问,章管家笑了:“大奶奶没和你说吗?就是瑢哥儿的亲娘,大奶奶不在家中,这管家的事儿,自然是春姨来了。”
“原来如此。”褚先生点了点头,章管家又瞧了瞧褚先生,声音压低一些:“我晓得你是读书人,讲的是道理,我就想说,不要因为春姨的出身,看低了她。”
“怎会,主人家既然要把春姨当做主母,难道我还要反对不成?”褚先生摇头,章管家笑了:“如此最好,快些走吧。”
春姨早就接到秀娥的信,晓得这会儿先生来了,也就请他进来。
褚先生是个老古板,自然不敢抬头见春姨,春姨问什么,他就回答什么。春姨也就笑着问了几句,等问完,春姨就笑着道:“娘子是在书房歇息,我这边遣个服侍的人去,也好让先生安心歇息。”
这待遇,可以说是十分优厚了,褚先生立即站起身:“多谢了,只是这……”
“先生不用推辞,小儿调皮,老早前就想寻先生了,只是寻不到合适的,这会儿大奶奶既然定下先生,自然是因为先生有过人之处。”春姨瞧出褚先生的窘迫,晓得这人是个老实人,也就几句话打消他的顾虑。
“多谢,多谢,除了府上的哥儿,还有位朱,名讳章澜的,也要和我念书。”这件事,秀娥在信上也和春姨说了,春姨却还在迟疑,要不要让弟弟和褚先生读书,毕竟弟弟现在在书院内,读得很好。
春姨在迟疑,褚先生不晓得春姨为何迟疑,只能在那等待,过了会儿春姨才笑着道:“此事还要再商议商议,明儿一早,就把小儿送去书房。”
这是请褚先生离开了,褚先生也不会再在这里,对春姨行礼后就离去。
“你去让人把我弟弟寻来。”春姨咬住下唇,思虑了半日才和身边的丫鬟说。丫鬟不由吓了一跳,除了年节,春姨并不会和朱家人见面,这会儿怎么这么说?
“快去啊!”春姨等了会儿,没有等到丫鬟的回答,抬头见丫鬟还站在那发愣,不由轻斥一声。
“是!”丫鬟急忙应是离去,刚走到二门处,就见杨婆子从外面走进来,瞧见丫鬟,杨婆子就笑着说:“这急急忙忙地要去哪儿,怎么不找个人替你跑这一趟。”
“这趟可不好要寻人替呢。”丫鬟抱怨地说了一句,才轻声道:“是春姨,要我去朱家一趟,找那位小爷来。”
朱章澜是春姨的弟弟,春姨又是个妾,不是正经的舅爷,但又确实是瑢哥儿的亲舅舅,于是下人们只含糊地称为小爷,至于朱三婶,下人们就称一声朱妈妈,断然不敢称为亲家太太。
杨婆子眼珠一转,就对丫鬟道:“你好生和我说说,这家里的天,是不是要变了?”
“您老想什么呢?”丫鬟说着就把杨婆子一推,但还是压低声音:“大奶奶虽说往省城去了,这个家,她才是名正言顺的主母,春姨呢,向来小心谨慎,这会儿是大奶奶要抬举春姨,抬举朱家,但大奶奶什么时候说过,称那位小爷一声舅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