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陈掌柜还曾做过几年朱止青的掌柜,就算什么都没做过,朱止青也不能推辞,于是朱止青就叮嘱了刘东一声,和陈掌柜往茶楼去。
“这做了掌柜,就是不一样,瞧瞧,这样风光。”刘东话语之中,竟有些酸不溜丢的。小菊正好在旁边听见,只瞧了他一眼。小红可就有些不大高兴了:“刘哥,你说什么呢?这掌柜和伙计自然是不一样的,这要生意不好了,难道不是朱掌柜第一个心里焦急吗?”
“是,是,你们说得对,是我自己说错话了。”刘东也不生气,直接就这样回了一句,这么一回,小红就不晓得该怎么说下去了。
“谁说错话了?”召儿已经走进来,小红瞧见召儿,就急忙叫了声姐姐,接着悄声把刘东方才说的话又给学了一遍,召儿不由瞧了瞧刘东,这才对刘东道:“我晓得了,你是觉得大奶奶选错了掌柜呢。”
“召儿姑娘,这话怎么说?”刘东一听,神色都变了,差不多都要叫屈,召儿刚要往下说,就听到秀娥在那唤了一声:“召儿。”
召儿悄悄吐舌,回头对秀娥笑着道:“大奶奶,您不是说去账房吗?”
“我若直接去了账房,还怎么瞧见你在这狐假虎威?”秀娥反问,召儿的脸一红,并没有说什么。
秀娥往铺子里面一瞧,这才问刘东:“朱掌柜呢?”
“方才陈掌柜来了,说寻朱掌柜有事儿,去茶楼了。”小菊急忙回答,秀娥已经勾唇微笑:“掌柜拿的银子钱也要比你们多,所见得人也要多些,这责任更是重。你们可都要记得这些。”
“大奶奶,我们自然记得。”小菊小红齐声回答,杨溪刚想开口说自己也记得,就瞧见刘东,忙伸手扯一下他的袖子。
刘东这才回神:“是,我们都记得。”
秀娥这才往后面走,召儿跟在她身后:“大奶奶,我瞧着,这刘东不但圆滑,还会挑拨,为什么还要留他?”
“他是谁引荐的?”秀娥反问,这事儿召儿自然晓得,立即回答:“是陈小哥。”
“当初他进来,以为陈小哥会是掌柜,这会儿,掌柜偏生是朱小哥,再加上陈小哥又去了省城,他心里失望,难免嘴里就会说出几句埋怨的话,你怎么连这事儿都想不明白了?”
秀娥语气温和,召儿点头:“我能想得明白,就是,就是……”
“召儿,以后生意越做越大,这人上一百,千奇百怪,就和我们家中不一样了。所以要多见一些人,多明白一些道理。”
秀娥说一句,召儿点一下头,等召儿把头都点完了,秀娥才叹气:“你啊,别只顾着点头,总也要晓得……”
“我晓得的,大奶奶。”召儿又要跃跃欲试,见召儿要跃跃欲试,秀娥也只有咽下将要说的话,就这样吧,总要慢慢地学。
只是不晓得,陈掌柜怎么会突然来寻朱止青,总不会是陈若溪那边,想要和自己拆伙了吧?尽管秀娥现在不大担心陈若溪和自己拆伙,但想起陈大奶奶,秀娥的心难免还是沉甸甸的。
“陈掌柜,你今儿寻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朱止青见陈掌柜坐在桌边,却只说些套话,心里十分狐疑,索性直接问出。
“我们东家前些日子断了弦,你知道这事儿吧?”陈掌柜的眉头微微皱了皱,问出的话却让朱止青更奇怪了,朱止青点了点头:“我晓得这事儿,按说,该上门去吊唁的。”
“我们东家,今年还不到四十,还该续一房。”陈掌柜的话让朱止青眉头皱紧:“这,贵东家续弦,和我没有关系啊。”
“族内为了东家续弦的事儿,已经吵了好些天了,毕竟这不光是东家续弦,也是陈家当家主母,想要寻合适的,本就难办。”陈掌柜自顾自说下去,朱止青见自己问过几次,陈掌柜却不接话,也只有硬着头皮听下去。
“大家吵来吵去,最后,有人出了个主意。”陈掌柜说着就给朱止青倒了杯茶,朱止青晓得陈掌柜这话只怕很重要,但为何这样重要的话,陈掌柜会和自己说。
“大家觉得,贵东家是个寡妇,又和陈家有生意来往,索性这边东家刚断了弦,就是最合适不过,天造地设的一双。”
朱止青手中的茶杯落在地上,寡妇再嫁,并不是什么稀奇事儿,但秀娥是个宁可守望门寡也没有再寻别人家的人,这样的人,怎么会再嫁陈家?
不过朱止青没有把话说出口,只是笑了笑:“这事儿,您和我说,也没什么作用。”
“自然,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寡妇,公公婆婆做主,也是天经地义的。”陈掌柜还在那滔滔不绝地说着,朱止青却一直在溜号,这婚事,秀娥绝对不会答应,但陈家和别人家不一样,最要紧的是,陈家和杨家,有生意来往,拒绝了,不晓得以后这生意还做不做。
陈掌柜并没察觉朱止青在恍神,只是继续说:“这话一出口,大家都赞同的,只是婚姻大事,自然也是要双方答应的,没有一家在这自说自话的。所以呢,就想着三头并进,我呢,就先来和你谈谈,毕竟你是掌柜,杨大奶奶信任你。”
原来如此,朱止青只感到啼笑皆非:“这事儿,我一个做伙计的,也没有帮忙的,只是……”
“不需要你帮忙,只要你察言观色,瞧瞧杨大奶奶神色就好。”陈掌柜的话让朱止青摇头:“这更是不能够了,我是个男子,虽说能日日见到东家,但贴身服侍的丫鬟,才能去察言观色。”
“这是,不肯帮忙了?”陈掌柜盯着朱止青,朱止青只想赶紧离开,免得自己在这继续尴尬,只能笑着道:“这事儿,就算我想帮,也不过是有心无力,况且贵东家那里,总要……”
“我们这样的人家,若是遣媒人被拒绝了,那可是十分丢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