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上回的那些精巧玩意,再给我来上那么两套!”张嫂子张口就是这么一句,生意上门,陈庆竟然忘了招呼生意,而是瞧着张嫂子:“这……”
“怎么,以为我没有银子?”张嫂子从装着梳头家伙的挎袋里,掏出一锭元宝:“这里可是足足二十两纹银。”
二十两银子的元宝,放在柜台上,沉甸甸的。陈庆双手捧起那块元宝,朱止青已经把戥子拿过来。
“两套,那就十五两银子!”陈庆核好了元宝,就从里面寻出一个五两的小元宝来,在戥子上秤过,双手送到张嫂子面前,笑眯眯地道:“这也是细丝白银,您收好了。”
张嫂子瞧了眼陈庆,却没有伸手去接那个小元宝,而是笑着道:“本以为我拿了这好银子来,你还能给我个添头,哪晓得你也拿出这好银子,着实……”
话没说完,朱止青已经拿过一块小镜子:“这轻巧,又好照,正适合用呢。”
张嫂子回嗔作喜,接过小镜子照了照,就收了东西,拿了银子,谢过二人径自出店。
“真的卖了?”陈庆等到张嫂子离开,才询问朱止青,朱止青点头:“确实卖了,这银子难道是假的?”
这银子不但不假,还是细丝白银,银气十足。陈庆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这锭银子:“你说,我们这生意,是不是会好起来。”
“这可不一定,若……”朱止青没有说下去,陈庆晓得朱止青什么意思,若这生意只是昙花一现,那秀娥的处境并不会变好。一个月五百两银子,三个月就是一千五百两,这可是一笔巨大的银子。
“你们两个,在这叹什么气?”召儿的声音突然响起,陈庆抬头,没想到正好就碰到了朱止青的下巴。陈庆不由哎呀了一声,用手捂住脑袋对召儿努力挤出一个笑:“召儿,你来了。”
“哪儿来的银子?”召儿也瞧见那锭元宝了,眉不由一皱。陈庆急忙对召儿道:“召儿,我和你说,这银子啊……”
陈庆在那指手画脚地讲的认真,朱止青索性就往后面走去,机会难得,让陈庆和召儿好好地说说话,也算是解一解陈庆的相思之苦。
朱止青走到后面,正要走进账房,听到账房内有声音,朱止青以为是来了什么宵小之辈,上前一步就推开门:“谁!”
门内却是秀娥,她手中正拿着一卷书,看见朱止青突然闯进来,秀娥手中的书掉在地上。
“东家,我……”朱止青没想到秀娥会在账房中,急忙上前捡起书对秀娥道:“我本以为,您在外面,没有和召儿姑娘一起进来。”
“召儿着急铺子里面的生意,下了马车就进铺子了,我想起账房里面有我放的几本书,就想着过来收拾一下。”秀娥语气平静,朱止青嗯了一声,这会儿该退出去,毕竟旁边并没有第三个人。
朱止青迟疑了下才道:“方才有个梳头娘子来了,说买了我们的精巧玩意,还说,以后还会常来,东家,您不用太担心。”
秀娥笑容很淡,仿佛这件事早在她预料之中,朱止青又觉得自己失言,往后退了一步才道:“东家,您什么都没做错,杨家族内,过些时候就会晓得,做错的是他们,不是您。”
这是秀娥从决定走上这条路之后,第一次听到有人告诉自己,没有做错。秀娥不由微笑:“谢谢!”
秀娥的笑还是那么美丽,朱止青觉得神思有些恍惚,急忙收敛心神,对秀娥道:“东家,这个世上,很多人为了利益,就做了些昧良心的事情,您不用放在心上。”
“我晓得!”秀娥还是这么一句,朱止青晓得自己该离开了,他又往后退了一步,就听到召儿欢欢喜喜的声音:“大奶奶!”
朱止青急忙从账房里面退出去,他是后退着出去的,而召儿急急忙忙跑来,朱止青这一退,召儿差点就撞上他后背。
陈庆在铺子里面看见,哎呀叫了一声,朱止青回头瞧见召儿,急忙往旁边躲了一下。
召儿的脸色微红,但还是跑进账房:“大奶奶,方才,又来人买东西了。”
看来,这生意确实比原先要好,朱止青只觉得双眼一亮,就急忙走进铺子里面,这会儿来的不是梳头娘子,而是两个婆子,看打扮就是大户人家的管家婆子,在那问东问西,最后才吐口,说要买那些精巧玩意。
“我们太太说,这样玩意,不过就是在发上戴上些时日,可是我们姑娘又说,这人人都戴了,若她自己不戴,岂不就是个乡下婆子了?还听说,这可是京城里面时兴的装扮。”
管家婆子见陈庆和朱止青摆出来这些精巧玩意,一边挑着,口中就在抱怨。都说嫌货才是买货人,陈庆和朱止青二人并没有觉得管家婆子们说的话难听,依旧带着笑,看着二人在那挑选。
二人挑好了东西,刚要付钱,就有个管家婆子指了指那些干货:“这些干货,我们家也要买的,你拿出来我瞧瞧。”
“这些干货,周家铺子那边,透便宜的,我们去那边买。”另一个管家婆子还要拉着她走,但这个管家婆子并不肯走,只让陈庆拿出干货来,要仔细瞧瞧。既然这婆子愿意瞧,陈庆自然是全都拿出来了,朱止青眼珠一转,就在那说起来:“这干货,和周家那边应是一样的,不过……”
“不过什么?小伙子,我们可是老出来采买的,可不会听你的花言巧语。”这婆子的唇一撇,朱止青已经笑了:“自然晓得二位都是老出来采买的,所以二位就能瞧出来,我们的东西要更干一些,收拾的更干净一些。毕竟,我们这边没什么生意,只能闲着收拾这些了。”
这话一说出口,二人都笑起来,连那个反对的管家婆子也拿起那些干货仔细瞧了瞧:“确实,收拾的更干净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