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程敛着眉眼，走到窗边，没有作声。
徐煜干脆坐下来，再一次仔细把文件夹里的资料看了一遍。
真相，简直触目惊心。
书房一时间没人说话，安静得只闻呼吸声。
徐煜合上文件夹，拧着眉心，抬眸看向站在窗边的人。
光看背影，倒是看不出他的情绪。
他们这些年一直在查舒家，明面上你来我往，暗地里互相使绊子的事不少。
这些终究只是小打小闹，最关键的东西舒家藏得深，没查到。
徐煜想着这些，刚要说话，就见景程转过身，“去张老那边。”
“啊？”徐煜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眼下最重要的事难道不是，查查这事儿是不是跟舒家脱不开关系？
如果舒家有份参与，这不就成了最重要的铁证！
景程已经俯身拿起外套，走出书房。
徐煜叹息了声，只得跟上。
……
午后，淡淡阳光穿过厚厚的云层撒下。
颜汐脱下校服外套，穿着一件白色卫衣，坐在院里的石桌前捣药。
草药特有的浓郁香味弥漫，衬得本就安静的小院，更有一种不问世事的安逸宁和。
打破宁静的是一串手机震动地嗡嗡声。
颜汐停止捣药，揉了揉酸麻的手腕，拿过手机，接起电话。
“张老。”
电话另一头的张德勋呵呵笑着，“丫头，最近的画进步很大！这就是勤画画带来的好处！”
“嗯。”颜汐淡淡应着。
“对了，明天晚上我有个老朋友在帝都剧院开音乐会，以前我把你写的曲子拿给他看过，他对你赞口不绝还记得吧？”
“嗯。”
“有没有兴趣来帝都看他的音乐会？”
颜汐眼皮都没抬一下，声音冷淡，“不去，没空。”
张德勋略有些惋惜，“那好吧。他前几天碰到我还问了你呢！既然你没兴趣就算了。以后碰到再说。”
“嗯。”
小丫头明显不想多说的样子，张德勋怕再啰嗦两句她撂电话，赶紧总结陈词，“那……行吧，你忙你的，记得抽时间画画！”
“好。”
干脆利落挂电话。
颜汐搁下手机，继续捣药。
一个小时以后，她才收工，把捣碎的药装好存放到冰箱冷藏室。
刚刚做完这些，手机又嗡嗡震动起来。
颜汐眉心拢着一抹烦躁，待拿起手机，眉宇间的郁色才消减。
“景程哥。”
“嗯，我到了，过来开下门。”
“哦。”
颜汐从屋里走出去，穿过院子到门口，拉开门栓。
景程高大的身影矗立眼前，他后面是拎着水果的徐煜。
颜汐让开路，等两人进来。
景程扫了眼院子，虽然是冬天，墙角倒也还开着零星的不知名花朵。
徐煜则钻进厨房，把水果洗净削皮，拿到院子的石桌上。
“下午的天气倒是还不错。”他咕哝了一句，招呼颜汐和景程吃水果。
此时此刻他心态已经放平。
既然老大都没立马查骸骨跟舒家是不是有关系，他着急什么？
横竖老大心里是有主意的。
这么想着，他心情更好了。
“对了，颜汐小姐，今晚上徐琛开演唱会，你有没有兴趣，我这还有一张票？”
颜汐有点意外地看了眼他，“徐煜哥是徐琛的歌迷？”
“算是吧算是吧！”徐煜嘿嘿笑着，提起自己喜欢的歌手，他话更多了，把徐琛从出道到现在的所有经历给讲了一遍，还着重强调了作词人南枝。
“南枝大大的词是真的不错！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不愿意公开露面！”
颜汐没有接话。
景程也在看手机，似乎跟谁发消息。
徐煜小嘴叭叭不停，“我之前看过网上一个分析贴，就是从南枝的词里分析他的性格，那帖子说南枝大大应该有多重人格，可能是个精神病患者！”
颜汐一颗荔枝丢进嘴里，被徐煜一番话给震惊到囫囵咽下肚。
她终于忍不住，出声打断，“徐煜哥，我晚上要跟班上的同学看演唱会。”
这话成功地让徐煜住嘴，同时旁边的景程也抬起头，略微惊讶地看着她。
徐煜一秒诧异过后，笑得跟朵秋天的黄花，“那正好，晚上我们一起。”
景程慢条斯理地拿起一颗荔枝，剥开皮放进嘴里。
徐煜好整以暇，以为老大要说点什么做点什么了，等了片刻却只见他吃了颗荔枝。
这么忍得住？
知道颜汐小姐晚上要去看演唱会都不陪着一起？
徐煜一颗八卦之心无处安放。
颜汐坐了会儿，就回画室。
这下，景程才慢悠悠地抬头，“待会儿定两张回帝都的机票。”
徐煜望着对面那张面容平和的脸，如遭雷劈。
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老大！不带你这样的！”徐煜满脸不开心，“你之前分明说了我可以去看演唱会的！”
“老爷子临时召唤，找他说理去！”景程缓缓开口。
徐煜如一只戳破的皮球，顿时萎靡不振。
老爷子召唤那么多回，你哪一次老老实实回去过？！
分明是故意的。
……
五点左右，景程去画室找颜汐。
她手拿画笔和画盘，正聚精会神地画画。
看了好一会儿，见她停笔，他才叫她。
“小汐。”
颜汐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惊了一下，扭头看着身后的人，“景程哥？”
“小汐，我跟徐煜有事要回趟帝都，大概要元旦以后再到宜城。”
颜汐愣了一下，点点头，“哦，好的。”
“要是遇到什么事找杨焰。我把他的联系方式发给你了。”
“好。”颜汐乖乖巧巧点头，“谢谢景程哥。”
景程看着面前的女孩，黑发从肩头垂落下来，小脸白白净净，眉眼间一片平和恬淡。
他吸了口气。
终是忍不住上前两步，抬手揉了揉女孩柔软的头发。
“照顾好自己。”
“好。景程哥，你也照顾好自己！”
景程跟徐煜一同离开。
颜汐看着安静下来的院子，微不可查地叹息了声。
从八月中旬到现在，她似乎已经习惯了身边有他。
所以，此时他回帝都，她心里沉寂下去的某些东西，大概就是不习惯吧。
颜汐按了按眉心，把屋子简单收拾了一遍，也很快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