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排遣怒气,这次他想朝着墙壁重重的砸下去,但是却慌慌张张地缩了回去。毕竟如果破坏墙壁的话修理费是住宿费的几十倍,这是现在的索拉远远不能承担的。
“问题就在这里。”
确认所持款项,如果把银币和铜币合起来的话,多少能维持住一个月的金额。
但是那是最低限度的住宿费,最低限度的伙食费计算之后。虽说不用担心今天明天会挨饿,但改善状况是当务之急。
如果不选择打扫下水道、带着危险的城墙外的工程的话,工作会有很多,但他不打算做那样的工作。
如果埋头于挣日钱的工作的话,永远也不会变强,那么自己也就永远不会被承认。
”对了!如果没有加入行会的话就不能打倒魔物,不能帮助别人,这样的规则是没有的。”
但是这种行为一般和流浪者被视为同一种存在。索拉自然也知道那个,但是没关系。他觉得从田间冒险者中扬名也很有趣。
”行会的接待小姐和旅馆的父女,让我看看你们将来究竟会不会为了赶走我这样伟大的冒险者而后悔!”
这样一想他甚至觉得被赶出行会的事,反而就像是套上的脖子上的枷锁掉了一样。
毕竟他原本就和行会的关系不好,也知道自己被其他的冒险者和接待小姐们在背后称为寄生虫。
“打开定位级别显示……”
用魔法使自己的能力数值浮现,那里记载的数值是和往常一样的“1”的数字。
无论经过多少练习,无论经过多少实战,都无法提高水平。
看着像被诅咒一样无法动弹的数字,索拉的脸自然而然的扭曲了。
等级就是人类才干的大小,如果等级一的容器是十,那么等级二的容器能满足二十、等级三的容器能满足三十的力量。
当然,等级无法从零开始上升的冒险者也只能是累赘了。毕竟他之前也因为这个与一起冒险的伙伴们分道扬镳,更明确地说是被赶出了队伍。
和在故乡的岛上被弟弟拉格纳和未婚妻艾丽卡分开的时候一样,这里也被伙伴们抛弃了。
一般来说等级的提升方式是因人而异的,但对于以战斗为生的人来说和比自己强的对手战是提升等级的重要因素。
就算打倒几十次、几百次绝对能取胜的魔物,等级也不会上升。所以反过来说,弱小的人也有提高水平的机会。
本应如此,可是无论是在岛上还是在街上,他终究是一次都没能升级。
这是谁听了都觉得很奇怪的话,实际上,有一个理论可以解释这种现象:那便是才能界限。
人是有界限的,三百年前封住鬼神的剑圣似乎把等级提高到了九十九级,但据说除此之外无论如何也没能再次提高。
剑圣也有界限而普通人没有不存在界限的道理,而且正如水平的提升方式因人而异一样,才能界限也是因人而异的。
也就是说,就算有等级一是极限的人也不奇怪。对于水平没有提高的人来说,才能界限等同于绝望。
但是并不是没有希望,才能界限不是确定的理论。
使用魔法也能确认的只有现在的水平,据说高位的魔术师能看到更详细的信息,不过,那个魔术师的才能界限也不能确认。
谁也不知道水平不提高的原因是才能界限,还是经验值不足。
在岛上没有完成试验仪式的人不能参加实战,所以成为冒险者经历实战的话,水平应该也会提高,当时的索拉是这么相信的。
但是,现实是无情的。不管打倒多少魔物,就算杀了野盗,等级也没有提高。
和同一个敌人战斗,完成同一个任务,吃同一顿饭的伙伴们却在不断提高水平。
等级的数值是重要的个人信息,即使是伙伴也不轻易说明。
但是如果一直瞒下去索拉和伙伴们的差距会原来越大这样下去会被怀疑是时间问题,所以他最终选择了向伙伴们坦白了。
在索拉看来这也可以和成员建立良好的关系,或许大家能够帮助他自己升级,但是得来的却是一场激烈的谩骂。最终他被称为骗子,被伙伴们毫不犹豫地驱逐了队伍。
后来被称为寄生者,被其他冒险者投以轻蔑的目光,现在想来也是拜这些人所赐。
低等级的冒险者隐藏等级进入高等级队伍的行为被称为寄生而受到一般冒险者嫌恶,性质恶劣的情况下会被行会处罚。
索拉那时候虽然没有被处罚,但是周围的人看这边的眼光和面向犯罪者的眼光是一样的。
由于寄生者的恶名不断扩大,其等级为一、恐怕达到了才能的极限,这一点也广为人知。
那是四年半前的事,自那以来他一直单独进行个人活动。不可能有人和等级为一的寄生冒险者组队的好奇者。
所以他可以接受的任务也有限,而且本就不多的任务也都是用铜币支付报酬的。
资金也自然无法积攒,没有资金的话就买不到武器和道具。这样一来能接受的委托越来越少了。
这次的始末是从一个少年无意中的搭话开始的,“喂,你方便的话,要不要参加我们的队伍?”
被这样劝诱的话是在伊修卡的街上开始冒险者后一月一个月过去的时候。
同年龄的少年自称是拉兹,据说他厌倦了贫苦的农村生活,为了追求财富和名声,选择了冒险者的道路。
“喂!对初次见面的人说你也太失礼了吧!”
这样说着,责备拉兹的少女自称伊莉亚是拉兹的青梅竹马,擅长格斗术和回复魔法。
关于伊莉亚,财富和名声是次要的,好像是作为离开村子的拉兹的监督而同行的。
刚强的吊眼梢的眼睛和长长的黑发扎成马尾辫的样子,和索拉以前的未婚妻有点相似。
“如果说失礼的话,把劝诱扔在一边就开始吵架不是更失礼吗?”戴着尖帽子拿着拐杖,打扮成魔术师的少女惊讶地叹气。
以燃烧般的红发和雀斑为特征的少女名为米洛斯。
她的家里出身相当好,就连穿着的长袍都是绢制的,拐杖上面镶嵌着很大的魔法石。还戴着其他昂贵的耳环和手镯。
“各位,请冷静下来。这位也很困扰吧?”长耳少女看着争辩几人,一脸困惑的样子责备着,很明显眼前的少女是一个精灵名叫露娜莉亚。
五年前的时候,拉兹、伊莉亚是十三岁,米洛斯是十四岁。
在那样年轻的队伍上,精灵少女在各种意义上成为了支柱。而且,当事人的年龄似乎是秘密。
他们自称是“矛隼”,G级,也就是刚结成的新队伍,好像在寻找能担任先锋的成员。
说实在的,索拉一开始拒绝了申请。虽然被邀请本身很开心,但是和未婚妻艾丽卡他们离别的事情还记忆犹新,对和他人一起行动抱有近乎恐怖的感情。
但是拉兹热心地邀请了索拉。“想办法解决这一点!我之前在行会的训练所里看到过你挥着剑的样子!好几个小时不停地挥着剑,我觉得那真是太帅气了!”
对于像这样使劲推过来的拉兹,最终索拉执拗不过便加入了。和他们一起的冒险索拉真的很开心,不过这种乐趣只持续了半年。
被赶出队伍的经过如上所述,米洛斯当面称呼索拉为骗子,伊莉亚对此提出了尖锐的谴责。
虽然拉兹沉默不语,但眼前浮现出难以掩盖的失望。
只有一个人,只有露娜莉亚并没有谴责他,但是她对索拉的同情和怜悯的眼神,比其他三个人的言行更加刺痛了他的心。
在那之后,矛隼想要发泄一直停滞不前的郁愤一般,过了五年现在已经达到了C级。索拉曾经的伙伴们都成为了无与伦比的一流冒险者。
“你在这儿干什么?”
被驱逐冒险者行会三天后,索拉和往常一样在蒂蒂斯森林采集草药的时候,有人突然从背后打了招呼。
充满厌恶和侮蔑的声音听起来很耳熟,索拉回头一看,那里站着预想中的人物。
“哼,你那表情是什么意思?如果有想说的话,不妨说一下。明明已经达到了才能的极限,却隐瞒了这一点寄生在我们身上半年的骗子,我们来听听你的说法吧。”
手持拐杖,戴着尖帽子的魔术师少女嘲讽一般的说着。从帽子上掉下来的头发像燃烧般红,黄玉色的眼睛闪闪发光,睥睨着这边。
那是矛隼的魔术师米洛斯,曾经一个在意雀斑的女孩,在五年的时间里像是散发着香味水果一样美丽地成长着。
不过,不管成为多漂亮的人,被如此露骨的鄙视,也让索拉感觉不到任何魅力。
“你什么也不能说吗?当然,我说的不是诽谤,而是事实。”
米洛斯打算继续说下去,但是制止她的声音响起了。
“米洛斯,就在这里停住吧。”这么说着的是拉兹,作为C等级队伍矛隼的队长他在18岁就登上了第六级。仅仅五年,二十岁前完成了这项成就的拉兹作为新锐的冒险者而扬名。
在同一个年龄,同一时期成为了冒险者,回过神来发现差距很大。拉兹微微弯曲着嘴唇的那张脸上,没有以前笑容的影子。
“听说行会被开除了,索拉?”
“……啊?”
“水平也是一样的吧?在这里的话,虽然还打算继续冒险者的工作,但是还是放弃比较好。如果发生什么危险的话那就太晚了。”
“谢谢你的忠告。”索拉装作若无其事的回答。
但是站在拉兹旁边的黑发美女皱起眉头张开了嘴。“喂!好不容易拉兹给了你忠告,你的态度就这样?”
那是穿着白色衣服的伊莉亚,原本就是五官端正的少女,和米洛斯一样五年间变得漂亮得令人吃惊。
“对不起……”
“呃……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丝毫霸气呢,相反我反而觉得相遇的时候稍微好一点。”
“好了伊莉亚,已经和我们没关系了。就算不听忠告死了也是自作自受。”
“正如拉兹所说的那样,这样的人放着不管赶紧进入森林吧。”
而留在这里的人则是露娜莉亚,“看上去很健康比什么都好,索拉先生。”
她一边那样说着一边低下头来,面向索拉的温和笑容看起来和以前一样。
与其他排在么精灵族不同露娜莉亚则是一个例外,待人接物的态度很好,有时会对伊莉亚和米洛斯以及拉兹加以告诫,有时会使气氛变得温和,起到了队伍的润滑油的作用。
在索拉还在矛隼的时候,两人是一起负责细致的准备和交易的任务。
不过,当他注意到她的视线和其他两个人一样在追着拉兹的时候,却很小心地将那份感情封锁了。
作为一个水平没有提高,在快要成为队伍累赘也没有改变态度的人,索拉当时非常感谢她。不过,现在这种感谢之情不久便烟消云散了。
被驱逐出去队伍后,在常去的酒吧偶然听到了成员们的对话。给人起了寄生者这样充满恶意的绰号的就是这个精灵。
在对方打招呼时,简短地说声“谢谢”,然后再背向露娜莉亚拒绝进一步的对话。
但是这边的意思好像没有传达到,从背后传来了饰品摇晃的声音。“听说这几天在蒂斯森林里有很多人失踪,索拉也请小心点。”
“下落不明?”对于预想不到的内容,索拉不由得回头看。
于是露娜莉亚稍微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有传言说蒂斯森林广阔得有一个国家大小,最深处甚至还生活着幻想种。
因为是那样的地方,踏入森林的冒险者回不去的事例不在少数。即便是如此这几天失踪者的数量似乎有些异常。
而且行踪不明的人中也有和矛隼相同的C级队伍,行会为了调查原因决定派遣高等级队伍。
自然此时的矛隼也是其中之一。
”现在的森林很危险,请小心。”露娜莉亚这样忠告道,那张脸看上去似乎真的在为索拉着想一般。
索拉本想说这是多管闲事,但他意识到这种行为有些太过于狭隘了。
“我明白了,谢谢你的忠告。”
“不客气,那我就离开了。”露娜莉亚这样说着,就追着伙伴们消失在森林的深处。
与过去的伙伴们的不希望的见面结束后索拉松了一口气,再次开始收集药草。
他虽然很在意露娜莉亚告知的失踪者的事情,但感觉自己在外围地区就没有必要那么警惕。
不如说如果因为这件事接近森林的冒险者减少的话,利好消息就是药草的回收价格有可能会上涨,所以对于索拉来讲这件事终究是别人的事。
但索拉万万没想到的是遭到蝇王袭击的拉兹他们会带着魔物回来。
更让人出乎意料的是为了转移魔物的注意力,米洛斯向着索拉发起了攻击,这也就是索拉手臂伤口的来源。
“这里是……?”回过神来的时候索拉正躺在一个不知哪里的地方。正因为他早已经做好了不再醒来的觉悟,所以此时并没有死里逃生的感觉。虽然四周黑洞洞的,但至少没有蝇王存在的迹象。
索拉对现状暂且放心,他顺势想确认一下上半身的状况。
但是……
“嗯?”身体动弹不得,强烈的麻木感阻碍了手脚的动作。只有头到上面是可以自由活动的,但是脖子到下面一根手指都不能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