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子涵怕她掉下去,半搂半抱着她坐在阿九背上:“我娘亲是在白青国都城平京生下的我,那个时候,父亲并不在我们身边,身在异国他乡,我们少不得要吃些苦。
“不过那个时候有姐姐和娘亲时时陪在身边,虽然没有父亲的庇护,日子过得虽然艰辛,可我们一家三口也算得上其乐融融。
“可惜这样的日子也不长,等我长到三岁的时候,我们家的饭菜里就多了不该有的佐料,我身边的两个小童都死了。
“娘亲为了保护我,从那个时候开始给我喂毒药。那时候小,并不懂娘亲的用心,只知道那些药吃了之后会疼,钻心刺骨。那一段时间我也是恨我娘亲的,后来有了姐姐的宽解才理解了娘亲的良苦用心。
“有一阵子,我被人抓走了,在暗无天日的囚笼里,有人拿我试各种毒物。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爹爹派人来救了我。很讽刺吧,他们没有毒死我,而我的血却成了天下至毒之物。
“自那以后,我们一家三口被带回了夜澜国。刚回到夜澜国的时候,爹爹虽然没有丢弃我,可也不喜欢我,对我从来是不闻不问,那些老家伙们也有说我是野种的,可娘亲和姐姐从来都是护着我。
“或许也是因为我是男子,所以,他们才没有像对姐姐那样对我,留了我一条性命。
“我姐姐是被他们逼死的。他们逼她嫁去朱丹国,可姐姐早已心有所属,宁死不从。
“后来为了逼迫姐姐就范,他们打了我娘,也打了我。娘被我爹护下,可他们却把一个鲜血淋漓的我扔到了姐姐面前。
“我一直忘不了姐姐当时见到我时那绝望的神色,可她依然坚决对我说:‘照顾好自己,照顾好阿娘!要活下去……好好活下去……连我的那一份……’
“最后她舔了我手臂上的血,倒在我怀里。我就那样看着她的身体发紫发黑,渐渐变冷……
“所以,阿芩,你看,我们至少还活着不是吗?活着就有希望,活着就能把本该属于我们的讨回来!”
也不知道白子芩有没有听进去,此刻她似乎已经哭累了,安静地躺在他的怀里。
“如果不是遇到你,我其实不知道我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现如今,我倒是能心境平和地跟你说这些了。姐姐,逝者已逝,我们都该好好的!”夜子涵抚摸着她的脸颊,她的脸因为喝酒而分外红润。
她似乎睡得并不安稳,红艳的双唇微微嘟起。夜子涵看着那唇,俯身下去,忽而眼前有出现姐姐当年冰凉地在他怀中的情形。
他激灵灵地打了个寒战,伸手探了探她的脉息,深深看了她一眼,抹去所有的情绪,道:“阿九,我们回去!”
…………
次日,白子芩醒来,头疼欲裂!典型的贪杯后果!
起得晚了,就田妞一人等她吃早饭,白子芩匆匆吃完,说道:“一会儿你取了银子,我们去一趟府衙去把房租付了,几个店铺可以开始整理了,这样才赶得及在年初八的时候开张。”
田妞伸出手摸了摸阿芩的额头,确认没有发烧:“阿芩,你昨儿个喝酒喝傻了吗?那三间店铺的房租不是用十坛子竹香酿顶了吗?”
“还有这事儿!”白子芩敲敲自己的脑袋,喝断片了,什么都想不起来。
“县太爷说快过年了给朝廷纳贡很犯愁,又说咱们这地儿虽是山清水秀却也是穷乡僻壤。你说就送几坛酒得了。县太爷说行,可他没钱,就用租金抵了酒钱。这酒昨天牛二送县太爷回去的时候,已经一并送过索桥。你都不记得了吗?”田妞疑惑地看着她。
白子芩摇头,想不起来还做了这样的安排,就记得吟诗喝酒来的。
田妞看她一脸愁容,好死不死地又问:“那你记不记得自己唱了一首歌?”
白子芩继续摇头,她发酒疯了吗?惨了,惨了!丢脸丢大发了!
看阿芩面露忧色,田妞夸道:“你唱的可好了,什么黄河之水,什么人生得意须尽欢,什么天生我材必有用,反正就是很好,直把县太爷唬得一愣一愣的!阿芩,我知道你有学识,没想到你竟比县太爷还厉害。县太爷自己都说了,他写不出这样的诗。阿芩,你说如果你去考秀才会不会能中呢?”
“女子不能考!”白子芩捂着脸,完了完了,把李白的《将进酒》都剽窃来了。
“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啊?”田妞想了一下道:“看来,这喝酒还真耽误事儿!我以后不喝酒了!你也少喝,按你这样的,被人骗了去都不知道吧!昨儿个你跟夜大哥回来的时候,你都睡得死死的!”
白子芩完全没有印象:“我跟子涵干嘛去了?”
“不就是给南北客栈送酒吗,牛二说顺道带去,你非要自己去送!走路都是一步一晃的!”田妞收拾碗筷。
“子涵他们人呢?”一早起来没有看到他们。
“夜大哥带着阿青去练功了。我哥和牛二去办你昨儿吩咐的事儿了。”田妞看她都不记得,不由得多嘴了一句:“我哥去药田了,牛二上山砍竹子准备多做一些竹筒装酒。阿芩,以后酒还是少喝点吧!”
看她喝完酒之后,那愁苦的神色,田妞就觉得不舒服。
白子芩点点头,绝对不能再喝断片了,这蒸馏过的酒,度数有些高。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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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十八章 夜子涵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