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切地说,楚芸心不是被捕快找到的,而是“自投罗网”。
酉时刚到,楚芸心突然出现在她家门口,被埋伏在她家门外一天的捕快抓获。
满城找了一天的楚芸心,已经使捕快们劳累不堪,一见楚芸心回来,便不由分说,直接将她锁了起来,押送到衙门听审。
刚吃完晚饭的叶熙郁闷至极,杀人案在一个小县城里面,算是非常大的案件了,今天几乎全县的人都在讨论这件事。
扬州的几个大商人也知晓了这件事,顺便还去知府大人那里告了状,要求尽快抓住凶手,不然会使扬州商界的声誉受损。
知府大人自然不敢得罪这几个“衣食父母”,所以就要求仪真县尽快破案。
就在叶熙吃晚饭前,他接到了扬州知府的命令。
当时他还骂了一句:有病吧,死了一个镇江商人,关你们扬州商人什么事?
朱元璋最痛恨商人了,在他治下的商人,地位比农民还低。
按理来说,商帮应该在一百多年后才会逐渐出现,这些商人竟然这么早就开始拉帮结派了?
叶熙没有去想这些无关的问题,杀人案是大案子,不用知府大人催办,他也会抓紧破案。
况且命令都已经下来了,他就顺水推舟,回复会尽快破案。
更倒霉的是,刚吃完饭,孙铁就将楚芸心押回了衙门,叶熙不得不加班——夜审犯人。
还没升堂,外面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古人看热闹还是挺守规矩的,井然有序地站在栅栏外。
“升堂!”
“威——武——”
“带犯人!”
不管在什么年代,官方的仪式感还是要有的。
当楚芸心被带上堂之后,叶熙差点惊掉了下巴。
找了一天的楚芸心,正是上午在水环巷外遇见的“包子西施”!
楚芸心早就认出了上午那人就是知县,到没有那么惊讶。
不过看着叶熙的眼神里,却充满了疑惑,还有愤怒。
叶熙想到早上的事,还有点心虚,不敢直视楚芸心。
孙铁一会看叶熙,一会看楚芸心,感觉这两个人怪怪的。
为了掩饰自己的窘境,叶熙假装咳嗽了两声。
不管怎样,得开始审案了。
可是,怎么审案呢?
叶熙记忆中,关于审案的情形都好模糊。
莫非以前叶熙审案的时候就在犯迷糊吗?
不能怪叶熙这么想,要不然怎么会有“糊涂知县”这个称号。
现在所有人都等着他开始审案呢,不能等了。
于是,叶熙拿起桌上的惊堂木,大力往桌子上一拍!
“啪!”
这一动作,叶熙完全照搬前世看过的电视剧。
所有人都被这一声响吓到了,眼神怪异地看着叶熙。
这下尴尬了。
为了转移大家的注意力,叶熙只好把戏做完,大声喊道:“大胆犯人,为何要谋财害命?速速从实招来,以免受皮肉之苦!”
跪在堂下的楚芸心听到叶熙这么说,一脸茫然道:“我谋害人命?请问我杀了谁?不知道大人要我招什么?”
连续三个问题,让人觉得楚芸心似乎真的不知情。
要不然,她的演技比奥斯卡影后还好。
“还在狡辩,看来不用刑,你是不会说真话!”
说这话可不是我们善良的叶大人,而是他的师爷张山。
叶熙也挺无语的,这张山一整天不见人影,到晚上夜审犯人的时候,又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现在还要在公堂上抢他的戏。
叶熙受不了了,对张山吼了一句:“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给我闭嘴!”
张山大惊失色,噤若寒蝉,坐在位子上不敢再造次。
之前叶熙对他几乎是言听计从,两年了,从来没见过叶熙这么对他说话。
叶熙没有再理会张山,继续审他的案子。
不管楚芸心是装的,还是真的不知情,她的回答都在叶熙的预料当中。
“那我问你,昨日你去哪了?”叶熙换了一个问题。
“昨日天还没亮就起来做包子,天刚亮就去隔壁巷子卖包子,卖完包子就出城去采药了,直到酉时天黑才回到家,之后就没有再出过门。”
“采药?你是一个大夫?”
“我不是大夫,但是看过几本医书,略懂一些医理,我奶奶最近总是咳嗽,我想治好她,可药材铺里的药材太贵,我就自己出城采药,回家煲给我奶奶喝。”
楚芸心一个弱女子,面对这样的“大场面”,没有表现出丝毫慌乱,回答地不卑不亢。
“原来如此。”叶熙一直盯着楚芸心,继续问,“那今天呢?”
“今天跟昨日一样,先去卖包子,然后出城去采药,直到刚刚才回来,刚回到家门口,就莫名奇妙地被你们抓来这了。”
“那可有人证明你刚才所说?”
楚芸心低头想了一会,才开口说:“巷口卖菜的陈三河可以为我作证,昨日早上我出门的时候还跟他打过招呼,晚上回来时也看见了他,今天早上出门之时也跟他打过招呼。”
“哦?”
叶熙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这下可好玩了,陈三河先是指证楚芸心是杀人犯,现在楚芸心又找陈三河做证人。
叶熙开始觉得这个案子有点意思了,也越来越复杂了。
“传证人陈三河!”
不出片刻,陈三河就被带上了公堂,其实他一直待在衙门外。
“堂下何人?”
叶熙问了一句废话,不用说,也是学得电视剧里面的,再次惹来了其他人怪异地目光。
幸好叶熙脸皮够厚,装作什么也看不见。
“草民陈三河。”还好陈三河也算配合。
“本县问你,昨日你可看见楚芸心了?”
“看见了。”
听到这句话,楚芸心稍稍松了一口气,可接下来陈三河所说的,却完全超出了她的意料。
“昨日一早,我就在楚家对面的巷口卖菜,辰时,我见楚芸心背着一个箩筐出了门,当时我们还互相问好。申时,我又见到了楚芸心,跟一个男子一起进入了楚家。直到天黑我收摊,也未见他们出门。”
“你胡说!”
楚芸心向陈三河发出怒吼,可陈三河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