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之后对付咱家,一开始可能是巧合,所以只小打小闹,后来怕是有人特地指示。”
聪明人跟聪明人,就是好打交道。
卫芸儿眼露赞赏:“没错,确是有京中指令,她说你家得罪了她,那我自然要为其出头,哪怕这回是真没了良心。”
“是啊,在你眼里,姐姐是天,姐姐是地,唯有姐姐发话要对付的人,才能让你真正舍弃原则。”宋绵竹打趣儿道。
卫芸儿一副深以为荣的样子,倒叫阮娴不自在了。
原来娘家太过亲热,也是会令人招架不住。
宋绵竹却是想起件事,快速问道:“既然你曾受到过指示,那我多嘴问一句,乃是书信还是有人亲来?”
卫芸儿想都没想:“她很少给我写信,可能怕留证据,一般都是差贴身丫鬟来,那回却是换了个姑娘来传信,若不是有亲笔信与印章,我也不会轻信。”
“那姑娘叫什么?”
“郁香兰!”
宋绵竹眼里爆出精光。
果然又是她!就说这搅屎棍,既然曾在通州出现,肯定得搅点事嘛!
“那位姑娘如今在何处?”
“早已离开,估计是回了京城。”
“如此看来,京中早已知晓我的存在?既能害我一次,便有二次,那之前……果然……”阮娴喃喃出声。
她不傻,在小姑子的努力教导下,更是在拼了命的成长。
以前没当回事儿,只想守在宋家,当个打理后勤的大家长。
可若有人想害自家,那她就是再扶不起来,也得站起来一回!
“所以你之后变了态度,不光要把铺子低价转让,还上门拜访,便是已知道真相。”宋绵竹忽然叹口气。
总觉得这事儿还挺魔幻的。
真就万般皆注定,缘分妙不可言。
谁能想到,打从自家进了通州,不对,是遇上游姐姐开始,便注定要与卫家牵扯到一起。
“既然知道报错了恩,当要及时止损。”卫芸儿神色淡淡,“三皇子势大,咱给出去的要不回来,可这以后,就别想再吃白食,心里明白装糊涂,也不嫌脸大。”
宋绵竹忍不住笑了,当真有几分喜欢上这姑娘。
敢作敢当,恩怨分明。
天底下又有几个完人。
反正以后得益的会是大嫂嫂,那她就大度一回,且当没以前那些事吧。
绝不是馋人那几个铺子啊!
话说开了,两家关系和缓不少。
宋家人性子简单,向来与人为善,更何况是娘家人。
卫家表态都表到这地步,只差把心掏出,还能说什么哩,以后且处着吧。
真有什么做的不对处,提点到就行,没见大小姐早已改了行事风格。
就说之前,怎得忽然开始做善事,别人欺负到家门口,都没发脾气。
宋绵竹所有解惑被解开,心里大为感慨,就是她怕都做不到如此吧。
换个角度来看,也是挺令人服气的。
相处短短一夜,要说立马有多亲近,那太过假。
更别提阮娴脸皮子薄,把人送出门时,细声喊了句姨母,妹妹,便已是手心捏汗。
可那母女俩却是很受用,感动的眼泪哗哗。
当然要是没后来那几句,气氛就更和谐了。
“芸儿妹子年纪大了,也该找婆家了,千万别因生意耽误自己,姐姐不差这些,不值得。
我家小姑子也是,成天说要当女强人,有她一个已经够受了,你可别再学。”
宋绵竹耳朵一捂,同情看向卫芸儿,大小姐也有被催婚的时候,悲剧啊。
人家倒瞧着挺高兴,杏眼笑成了狐狸眼,满口子,是是是,我听姐姐的,姐姐说得都对。
……
宋绵竹是一个字儿没信。
偷偷朝自己递来的眼神,明摆着是,英雄所见略同啊!
若非舒蓉直言,谁都不会想到,卫芸儿竟与阮娴同岁,算起来,只小几个月罢了。
盖因曾在娘胎中受过伤,从小多病,长得不好,个头也矮,便越发显小。
连到了通州后,旁人都以为她如今才十七八,虽然过了说亲的年纪,尚不算太晚。
卫芸儿自己也乐得少口舌,要让旁人知她二十三,怕是早流言传翻了天。
“姐姐心善,喜看世间和睦,然人心本就不美,此一行,唯恐会让姐姐失望,若在京中受了委屈,还望记住,此处有我等静候归来。”
望着离去的马车,阮娴面上勉强保持着平静,心底却早已软得不成样儿。
活了二十多年,她头一回知道,原来自己也有娘家人,原来被人关心的感觉是这般。
本该不起波澜的眼眸,似被吹起一波惊涛骇浪。
宋绵竹看懂了她的期待,却不忍惊扰,真相往往最伤人心。
卫家或许值得,但林大首辅,怕是不值得。
“夜深了,外面冷,咱回去吧,今儿我要跟嫂嫂睡。”
小姑娘抱起美人儿的腰,撒娇般把她往屋里推。
“好好,多大人了,怎得还忽然要人陪。”
阮娴漾开笑容,牵起小姑子的手。
原是她恍惚了,她不是早就有了一个家,有了关心自己的亲人嘛。
隔日,天气似变得更加火热。
早上刚起没多久,便觉浑身汗淋淋。
“奇了怪了,怎感觉今年特别热。”
“这鬼天气,不能等了,咱得赶紧上路,不然没法带干粮,全得捂馊了。”
“咱家早准备好咯,只等看舅舅大人安排。”
“那我去问一声吧,要能行,咱吃了午饭便走。”
“三哥你记得问清楚,去京城得要几天啊,舅舅大人常年来往,定然知晓,咱好算着备多少粮食。”
宋青川这一去,带回来好些马车,还有骑着大马的官差。
至于食物,算了吧,舅舅大人可是官儿,官道上的驿站随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