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伙儿循声看过去,皆是觉得眼熟啊,这不是宋游记的小东家嘛。
自打那几间铺子开始装修起,名声在这一片便是响当当,宋绵竹的样子早就被人熟记住。
只见她先是夸张捏起鼻子,似是对周围气味很是不满,接着打开一盒香膏,在自己手腕脖子处抹上些,皱起的眉头立马舒缓开,嘴里还嚷着啥。
“闻一闻,精神百倍,擦一擦,吃嘛嘛香!此乃居家出游必备之物!”
此番动作若是换个成年人,难免会显得矫揉造作,但小姑娘却是不同。
她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白嫩的脸蛋显得娇俏,神情略带调皮,给人的感觉好像家中顽童。
有人打趣儿道:“呦,小东家你这是要改行啊?”
宋绵竹半点迟疑不带,笑嘻嘻回:“哪儿能啊,我要是改行咯,岂不是你们的一大损失。”
这话听着便更有趣了,大伙儿忍不住露出笑容,心里竟然还觉得挺对。
新奇美食吃多了,若是再让其回到从前,那肯定是不能接受的呀。
通州乃是南北贸易大城,当地百姓本就比较富庶,这些人消费得起,自然不会吝啬与吃食上。
自古民以食为天嘛。
“那你这是做啥子哩?”
“嗐,不是给我自己卖,我这可是为大伙儿着想啊,身上臭味散不去,干啥事都不得劲嘛。”
宋绵竹朝身后招招手,很快走过来一名挎着竹篮的姑娘,脸上带着腼腆的笑,握住竹篮的双手骨节粗大,一看便是早早忙于家事。
大伙儿瞧她还是眼熟,似乎曾在夜市上见过,好像卖的便是香包一类。
原来是替别人叫卖啊。
美食街虽然开的不久,但老百姓的力量是强大的,在吃喝玩乐的同时,早已把该打听的,不该打听的都摸个大概。
在夜市上摆小摊子的,都是些生活清苦之人,因而虽然有时明知有套路,可大伙儿还是愿意买账。
左右玩得开心啊,并且得到的东西乃是实在的。
此时见到小姑娘带着大姑娘,巧笑嫣然推销起香包,还真有不少人上前购买。
甭管别的那些,就当下而言,嗅着周遭隐隐散发的臭味,他们觉得自己是真的需要啊!
“来来,香包五文钱一个,香膏八文钱一个。大娘您别嫌贵啊,这香膏虽然不大,但每次只需抹上一点,买一个能用好几月哩。”
“大叔莫不是怕身上带香,不好跟婶婶交待,您别怕呀,回去直接将其送给婶婶,她只有高兴的份。”
“漂亮姐姐,香包跟香膏各一个,你拿好慢走。”
宋绵竹起了个好头,冲着姑娘使了个眼色,便笑眯眯离开,把生意留给她对付。
那香包没什么好说的,乃是些干花加上香料,香膏则像是简约版香水,成本低留味不算久,拿出来摆摊用挺合适。
姑娘呢,她其实也不是很熟,当初只是把些小物件的做法,全交给三位老兵大叔分配,其余的事儿她便没有再管过。
许是因为香包携带方便,并不需要特地摆个摊子,这位姑娘白日也会在花溪街上叫卖。
宋绵竹方才听到粪车途径梦溪桥,她马上便想到此,让大嫂嫂去把人喊过来。
一想到某些人使坏不成,反受其害,还给自己人带来一大笔生意,小姑娘便高兴得眉飞色舞。
回到铺子后院里,她比手画脚把这事儿告诉众人,完事还信誓旦旦下个结论。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谁要跟大伙儿反着来,迟早要遭报应的,屎一样的教训啊!”
几人都笑起来,阮娴忍不住轻拍她下,嗔道:“哪儿有在吃食铺子说这些的。”
宋绵竹下意识要回嘴,想想方才的惊鸿一瞥,赶紧把小脑袋直甩,不能想不能想!
“大嫂嫂说得在理!咱还是不讨论这个,你们是没瞧见啊,好家伙,看一眼少吃三天饭,那颜色……”
“赶紧别想啦,没完了是吧。”这下不光阮娴,连夏薇草都要去捂她嘴巴。
小姑娘闭上嘴,她也不想说啊,可那画面经久不散,仿佛只有说出来才能减少些恶心感。
“不行了不行了,我要找点养眼的看看。”
她找呀找,转了一大圈,最后搬个凳子,坐到贺闻身前,帮着他一起串菜。
贺闻抬头瞥眼小姑娘,嘴角呛起一抹笑,“我养眼?”
“你养眼啊,你肯定比那什么养眼。”宋绵竹笃定回答。
这句话听着很对,却好像又透着哪儿不对。
那抹笑意漾开,变得有些许无奈,贺闻低头继续手上的活儿,顿时不爱搭理她。
倒是小姑娘自己说开了,“也不知我二哥他们啥时候回来,这都走了十多天咯。”
“通州境内山脉众多,光找到匪窝所在位置,便不简单,此事急不得。”
“那他们不会花个几月时日吧,我二哥可没那工夫啊!”
“别慌,他们此行是为找人,只要两方人汇合,自然可以先行离去。”
“哦哦,对对,差点忘了,不省心的苏老爹,希望他俩赶紧追上吧。”
宋绵竹划拉着水盆,捞了半天没捞上来个菜叶子,显然这会儿是真的在神游啦。
贺闻盯着那只白嫩的小手,默默往里面塞了个面筋,见她非常自然拿起来穿上,好像没发现啥不对劲,又忍不住轻笑起。
而此时在通州城外数十里处,正有一大帮人在载歌载舞,把酒言欢。
熊熊燃烧的木柴,升起缕缕青烟,在不算密集的丛林里,显得是那么引人注目。
方才被俩人提起的苏老爹,正蹲在火堆前,转动着一只溢满肥油的烤兔子。
“奇了怪了,我这也撒了盐,撒了香料,咋烤出来的,就是不如小夏烤的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