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上面还没人说话哩,下面发出好大的喧哗声。
吃瓜群众们失望啊,谁也没想到今儿居然下来如此快。
这打赌得有个结果才好玩啊,没输没赢还有个啥意思。
“这赵家公子不行啊,没白瞎那张小白脸,前边梅家小姐来得还早些,人家都没下来。”
“确实不行,娘们唧唧的。”
“啥子?哪儿不行啊,莫不是……嘿嘿,居然有这种事……”
“刚谁说娘们唧唧的?谁说的?咱老娘们咋招惹你啦,他能跟我一样嘛!”有个婆娘怒声道。
大伙儿转头一看,谁也不敢搭茬,那胳膊能比赵公子大腿粗,说他娘们唧唧,属实有点侮辱妇女!
锦袍男子虽听不清下面在说啥,但光被当猴儿看一点,他便气得小白脸变小红脸,指着汉子大骂:
“哪儿来的腌臜货,敢挡你爷爷的路,莫不是嫌手脚太结实,想让人给你松松筋骨!
赶紧给我让开,爷爷还能放你一马,再多说一句废话,今儿甭管谁来,你都别想囫囵着走!”
那汉子是憨,但就像他说的,自己又不傻,谁骂他还是听得出来。
见对方一直辱骂自家爷爷,那他肯定是不能忍啊,只是这人嘴笨,急得身子直抖偏生骂不出口。
锦袍公子看他低着头不语,以为对方是怕了,面上得意瞥瞥四周,嘴上骂得更厉害。
什么狗杂种,小瘪三,混账东西,张口爷爷闭口爷爷,好像趁机把怨气全撒出去。
“这也太过了吧……”
底下人群多心生不忍,他们是没看出里面弯弯绕,只以为汉子是刚巧路过,虽然不想让粪车进花溪桥,但也没必要如此侮辱人吧。
大伙儿互相看看,心说不然还是让道吧,偌大的汉子被骂的头都抬不起,也太糟践人啦,将心比心,都是底层讨生活的百姓,谁能瞧得了这个啊。
可还不等他们散开,谁也想不到的事发生了。
那汉子猛地转身,几大步走回粪车旁,当众人以为他便要就此退去时,人竟然伸手把粪桶盖给掀开。
好家伙,臭味顿时浓郁几倍,大伙儿皆是秉住呼吸,以袖遮面。
就这还不算完,汉子居然拿起舀粪的长柄勺,在桶里搅合几下,带出来一大堆不可描述之物。
人群哗啦啦往后退,迅速退出桥外一丈远,这是要疯啊。
锦袍公子刚还红润的脸蛋,现在是煞白,比平时的小白脸,还要白上几分。
傻子也知道人家要干嘛啦。
知道他是个拎不清,又握着大杀器,你还非要跟他呛声,这不是找泼嘛。
眼看着赵家少爷,在车夫的护卫下,屁滚尿流躲进车厢内,而马车被结结实实泼了几大勺。
大伙儿齐齐往后又退几步,心里却生出畅快,今儿这瓜虽然臭了点,但是大快人心啊!
宋绵竹来得晚了些,在贺闻的帮助下,轻松挤进最里层。
恩,可能也是人家故意让的。
别人都往后退,就她往里挤,小脑袋伸出去看了一眼,便迅速收回来。
“呕……”
看热闹是要付出代价的,小姑娘在心里默默流泪。
通州百姓也没那么朴实啊,刚谁顺势把她往前推来着!
“慢着慢着,哎呦!搞错咯!那是自……咳咳,铁头你快跟我走!”
桥那头慌忙跑上去个人,他刚被人群挤住,连喊好几声都没把人喊住,到底是出了岔子啊。
“啊?风哥,不是要俺过去泼粪……”汉子直接愣住,嗓门粗得两岸人群都能听见。
“泼啥泼,谁让你来这的!一个没盯着你就瞎跑,走走走,赶紧跟我走!”
那人也是出了满脑门汗,这事给闹的,回去肯定要被他哥骂死!
汉子看看马车,又看看粪车,最后抬头看看天,像是脑子转不过弯,最后还是决定听风哥的话,毕竟人给自己开工钱。
“那行,俺回去了,是你不让俺泼的啊,工钱还得给俺。”
“……给给给,我今儿是脑子被狗咬了,才想起来找上你!”
俩人骂骂咧咧走了,风哥是完全不敢回头看,生怕被赵家人记住。
车夫傻眼了,心说这都什么事儿吧,不过他不敢耽误啊,趁着那头人群散开,赶紧驾着马车离开。
赵家马车走了,剩下三辆也没多留,跟被什么洪水猛兽追赶似的,把马儿拍得飞快。
那汉子也是个奇人,泼出去几大勺污秽,竟一丝不差全落在马车上,桥面是半点没沾上。
只是空气里那味儿,却是一时半会散不掉,多少还是影响到来往游人心情。
“散了散了,没好戏看了,咱赶紧走吧,我是真受不住咯!”同伴一拉老李,便准备开溜。
本来还想打赌过后,等夜市出来再吃一顿,现在却是没那想法啦。
“别介啊兄弟,听你刚提起,好像知道后面那人是谁?”旁边人却是不让走,纷纷腆着笑脸八卦。
老李看看四周,神秘兮兮道:“你们知道卫东是何人吗?”
这名儿,众人可太知道啦,“卫府管事嘛,卫大小姐手下第一号狗腿!”
“方才那个叫何风,乃是卫东亲弟!”
“不对吧,俩兄弟一个姓何,一个姓卫?”
“少见多怪,卫东是后面卖身进卫府,改了主家姓,我可是亲眼瞧进他回何家的,那是我邻居!”
“这么说来,莫非是卫府要出手啦。”
大伙儿一下来了劲,原来是自己人打自己人,好得很啊!
人群里,有个小姑娘最为显眼,她四处乱挤,把之前没瞧见的场面,全给打听了个全乎。
完事很是高兴举起手里东西,吆喝起来:“祖传香包,祖传香膏,驱臭一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