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冬天来得有些早,才进十一月就飘了场小雪。
起初村民们心里还忐忑不安过,毕竟那年的暴雪,属实给大伙儿留下深刻印象,这也才没过去几年,千万别再来一回。
他们这一慌,自然而然就想起老宋家,成天没事找事儿地跑去溜达,话里话外地打听绵丫头有没有递信回来。
如今在永宁这片儿,宋绵竹的话比圣旨好用。
老道士那句“福星”,算是彻底传扬出去,只要是她说的事儿,就没人敢不信的。
金氏被扰得烦不胜烦,干脆把山门一关,窝在宅子里准备年货。
她宝贝孙女当然有递信回来,边关那么大的事儿,外面传得沸沸扬扬,不报个平安,家里哪可能放心嘛。
得知战事停歇,大伙儿都没事,不光大孙媳找回来,连大孙子都死而复生,老俩口激动地差点没梗过去!
当然金老太太挺住了,震惊过后便是惊喜,如今更是一门心思备年货,好等孩子们回来,给他们养养膘。
而宋老汉就有点控制不住自己,冒着被老太太拍的风险,也要出去显摆显摆。
虽然吧,他其实也不知道啥内情,可小贺将军是从自个儿家里出去总没错吧,每天那么些粮食也不是白费的,就那么两句囫圄话,就能把乡亲们唬得一愣一愣。
这日。
天空再次飘起毛毛细雪。
连老持稳重的村长也忍不住跑去宋家作坊。
“有才老弟,咱认识那么多年,你就给我说句老实话,绵丫头到底咋说得,今年底会不会再下雪咯?”
宋老汉嘴里嚼着红薯干,含糊应答:“这个嘛,道长看过天象,说是没啥大问题,让咱放心等他回来。”
村长不是很满意这个回答:“我问得是绵丫头嘛,你扯啥道长,咳咳,不是我不信道长啊……那个啥,绵丫头今年底回来吗?”
“那过年咋可能不回来吗,我这连生意都恨不得停了,家里东西可不都为她准备的!”
这话就说得有点大了。
孙女儿是老太太的命根子,那生意就是她的眼珠子,谁敢提把生意停了,那是一准得挨拍。
村长深知宋老汉的德性,可也只能顺着往下说:“是是,回来就好,她回来我就没啥好担心呢。”
临近腊月,若真要下大雪,没有在此时赶路的道理,绵丫头她们既然敢往回赶,自然是看准了的。这么想着,村长心里镇定多了。
两人又唠了会儿磕。
这一年外面发生过不少事情,可总挨不到村里,大家照旧各过各的日子,并且越过越红火。
土豆红薯种过几茬,如今已经不算新鲜。虽然卖不上大价钱,但混个温饱还是没问题。村里又是宋家作坊,老宋家人不藏私,准许他们跟邻村人一样拿货去外地卖,也得赚上不少个大子。
学堂办得像模像样,跟县里的图书馆联合起来,学子们既有做学问的地方,亦有施展抱负养家糊口的营生,可谓是一举两得。
虽还未长成参天大树,然一切朝着最好的方向发展。
宋绵竹等人回来时,途经县城,简单绕过一圈,看景不看人,便又急不可耐奔往村里。
当她站在村口时,遥望田地里白茫茫的一片,才有那么点真实感。
几经辗转,终回故土。
入眼之处皆是思念,所遇之人皆是震惊。
大伙儿跟见了鬼似的,拔腿就跑,一边跑还一边喊:“不得了咯,绵丫头跟道长,把青山的魂儿给招回来咯!”
几个孩子从车厢探出头疯狂鹅笑。
大白不安分地跳下车,看见熟悉的地方,开始撒丫子乱跑。
全村里属它这一直长得最肥,养得最白,羽毛溜光水滑,让人一见就知道是谁家回来了,乡亲们顿时更激动了。
一溜烟往村口迎上去,又齐齐往后退。
负责赶车的宋青山,摸摸脸,尴尬不已,朝车厢里小声嘀咕:“我这不如不治,怎么感觉治好更吓人……”
他如今剃了胡须,束起发髻,把整张脸露出,原先突起虬结的伤疤,已然消散大半,虽然还留有些许痕迹,却看起来没那么可怖,自然而然也就显出本身的相貌。
乡亲们是看着宋青山长大,那再就不见,一看旁边的两兄弟,也就该记起了,哪能不害怕。毕竟在他们印象中,对方可是早已埋骨边关。
“让开,让开,什么魂儿啊!书都读到肚子去咯,赶明儿给你们全抓去扫盲班补补课!我大孙子就没死!他可是咱大晋的英雄!”
远远就能听见金氏的大嗓门。
身后还跟着只垂头丧气的鹅,估摸是半道上被逮回来的。
她一路推开村民,见到马车就是眉开眼笑,先把宋青山打量遍,抹着眼泪去车厢里翻孙女儿。
“不是说分两路吗,咋一起回来了?”
宋绵竹正感触着呢,就被薅下来,宝贝乖孙一顿亲热,乍着两只手在那叫:“啊,在县里碰上的,你就说巧不巧吧。”
“好好,巧得好!正好今儿一道给你们接风洗尘!”
宋老汉气喘吁吁追过来,又是把宋青山从天到脚打量,完事满脸动情地拍拍他肩头,一副想哭又不好意思的样子。
“爷,奶,孙儿不孝,让你们二房操心……”宋青山话没说完,被金氏赏了巴掌,“说的这是啥话嘛,哪个当长辈的不为子孙操心!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最对不起的该是孙媳妇!以后要好好对她!”
宋青山揉着肩头,回头望去,接收到媳妇似笑非笑的一眼,“奶你放心,青山最听长辈话了,是吧?”
他还能说什么,傻笑点头呗。
阔别四年,媳妇跟小妹学了许多,也变了许多,虽然好像没以前温柔了,但是他觉得很好,怎么都好。
“就他那长满心眼子的岳丈,敢不听媳妇话吗,坑死没商量,”苏老汉坐在车上嘀咕,自个儿吐槽不算,还贱兮兮去问宋青河,“哪像你岳丈,处得跟兄弟似的,我不管你跟姜儿如何相处。”
宋青河苦笑:“您还是管管吧,我可打不过她。”
闻听此言,大伙儿都笑了。
宋青川搂住夏薇草,幸灾乐祸:“还是我媳妇好,没给我留老丈人。”
立马被媳妇反手耍了一小巴掌。
仨兄弟眼角都跟着抽抽,以前真没发现自家媳妇有这毛病,到底是跟谁学的……
那边。
乡亲们围住宋老汉,七嘴八舌询问宋青山的事儿,好好的人,怎么就又活了?
亏老头难得嘴严一回,为得就是现在能多显摆显摆,说得那叫一个玄乎啊,只差把卧薪尝胆的故事给安大孙子头上。
恩,他最近跟小先生才学过,谁让那些老家伙要逃课哩,糊弄得就是他们。
“行咯,回去再说话,站村口像什么样子吧。”
上次回来还三辆马车,这回直接奔五辆,金氏可不眼皮子直跳嘛,既高兴又心疼,反正不能再多露了,赶紧藏家里才是。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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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6章入眼之处皆是思念,所遇之人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