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谷、杨石不得已,以一个圆润的姿态离开了。
皇后心潮起伏:史弥远,你想干什么?
本来要派人传济国公入宫的,这下子,只能暂缓了——得先搞清楚史弥远想干什么呀!
不出皇后意料,不过半个时辰,两个侄子,就再次入宫,再次伏请废皇子竑、立皇子昀为帝。
皇后则再次厉声喝道,“都给我滚!”
杨谷、杨石兄弟,再次以一个圆润的姿态离开了。
一个时辰之后,二杨第三次请见。
照理,皇后不该传见了,然大珰在旁委婉劝说,半响,皇后闷声说道,“好罢,瞧瞧他俩还有啥新屁放!”
果然“有新屁放”。
二杨替“皇子昀”大唱赞歌,什么诚心正意,什么谦虚好学,而且,这都是朝野公认、有目共睹的呀!臣等以为,“皇子昀”实天下第一等纯孝人,若继位,必以皇后——哦,皇太后——必以皇太后为天也!
反观皇子竑,奢侈好色——这也罢了,关键是,心胸既窄,脾气又臭,他继位,皇后——哦,皇太后,您可有的怄气了!
对了,史丞相他们都说了,皇子昀继位,他的本生母,只能封国夫人,而且,只能长居原籍绍兴,不能搬到临安来,更不能进宫。
皇后不说话,半响,慢吞吞的说道,“皇子竑,先帝所立,岂敢擅变?”
虽然还是没同意二杨所请,但二杨已经听了出来,姑母的口风,有了微妙的变化。
或者——
同意立皇子昀为帝,但不同意废皇子竑?
半个时辰之后,二杨第四次请见,表示,史丞相说了,皇后虽然宅心仁厚,但此事没有两全,立皇子昀,就一定要废皇子竑;不然,皇子竑人望不绝,新帝既如芒在背,朝野之中,更不晓得会有多少人生出非份之想?
皇后怒曰,“我已经让一大步了,他一定要赶尽杀绝吗?”
二杨说,也不能说“赶尽杀绝”,丞相保证,新帝封皇子竑以王爵,而且,不会将其软禁起来,除了不能随意离开自己的封地外,一切出入动止自由。
圣人晓得的,丞相不是说话不算数的人啊!
皇后沉吟,二杨对视一眼,伏地稽首,声泪俱下,“内外军民皆已归心皇子昀,苟不立之,祸变必生,则杨氏无噍类矣!”
皇后默然,良久,“叫史弥远进来,我自同他说话!”
史弥远进宫,君臣二人,都说了些什么,不甚清楚,只晓得史弥远上呈了几片皱巴巴的字纸(好像是撕烂过的),请皇后御览,皇后看了,立时气的浑身发抖,大喊,“叫阿竑进来,我有话问他!”
话一出口,晓得不对——此时皇子进宫,有最特别、最重大的政治意义,史弥远费尽心机所谋者,不就是这个吗?岂容皇子竑先于皇子昀进宫?
这个“对质”,是不可能的了。
皇后颓然,半响,“算了,都如你的意罢!”顿一顿,“你答应我的,可别忘了!”
史弥远伏地顿首,“臣岂敢?”
又过了好一会儿,皇后叹口气,“其人安在?”
“其人”,自然是指“皇子昀”。
史弥远立即起身,出了皇后寝殿,叫来“快行”(负责快马宣诏的宦者),命传皇子昀入宫,并且严嘱:“今所宣者,沂靖惠王府皇子也,非万岁巷皇子,苟误,则汝曹皆处斩矣!”
本书前文有过交代,万岁巷,赵竑开府所在地也。
赵竑在宫中,也不是一个通气儿的没有,皇帝驾崩的消息,早就传进了万岁巷,夜虽已深了,他却不敢入睡——等着宣召进宫继位啊!
在赵竑,这是理所当然之事,他根本就没有想到,竟有人要抢他还未坐上去的那张宝座?
然而左等、右等,上下门楼十数次,跂足引颈而望久矣,却就是不见“快行”的影踪。
咋回事儿?
终于,静夜之中,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
赵竑大喜:自然是宣我入宫的“快行”来了!别的人,岂敢深夜纵马于万岁巷?
正待步下门楼,准备接诏事宜,却发觉有些不对劲儿——
眼见就到我的府门了,这班“快行”,咋不减速呢?
非但不减速,还加鞭,“快行”一路通过济国公府门前的空巷,很快没入黑暗之中。
赵竑的头颈,随之而转动——
什么?这班“快行”,不是来宣我入宫的?
不由愕然了。
然而,不过一刻钟,马蹄声再起——不是传自大内,而是另一个方向,即“快行”没入黑暗的那个方向。
咦,还是刚刚的那班“快行”?
哈,我明白了!这帮子笨蛋,黑暗之中不认路,竟错过了我的济国公府!
一班贼斯鸟,很该一人赏一顿板子!
不过,算啦,我是新君即位,恩,还是要施的,看在你们也算是过来“报喜”的份儿上——
欸,不对,咋还是不减速?
除了不减速,队伍之中,还多了一架车子。
咋回事儿?哪儿来的车子?
天黑,到底谁家的车子,看不清楚。
赵竑甚惑之,读者老爷们却一定都想到了——
车中的乘客,正是原名赵贵诚(赵与莒)、现名赵昀者是也。
沂王府和万岁巷,本就离得很近,基本算是邻居。
赵昀入宫,拜见皇后,匍匐于皇后脚边,痛哭流涕,不能自己。
这番情状,皇后看在眼中,也不由感动,轻拊其背曰:
“汝今为吾子矣!汝今为吾子矣!”
(好了,自此之后,皇后口中的“吾子”,在本书中就是“赵昀”了,没有特别原因,不再呼其为“赵贵诚(赵与莒)”了。)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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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四章 汝今为吾子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