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谭掌柜转身又回了供桌,取过来一个黄色的锦袋,递给他道:
“道长,老君要说的话都在这里。”
七真子诧异的接过来,打开袋子取出一张黄纸,上面朱笔写着四句话:
八一流珠为吾身,
三台九星渡凡尘,
中和阴阳理万物,
邪消毒散了无痕。
遂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递给了凤婵依。她接过来思索一番道:
“似乎与邪毒有关,会不会是九瘟锁魂阵解毒用的?”
“嗯,婵依言之有理,如此倒不劳你赠送了,当真天意难测。”
凤婵依笑了笑,将流珠亲手挂在他的脖颈之上。
顿时,一轮紫光闪耀,直晃得谭掌柜险些摔倒。
这时,灵儿也选好了几样心仪的首饰,欲掏银子付账时,谭掌柜连连摆手。
“几位道长能光临小店,已是三生有幸,店中之物皆是谭某亲手打制。
只要入得了各位法眼,即使悉数取之,也乐得奉上。
银子是断断要不得的,诸位若执意要付银子,就请移步别家好了。”
一番话说得灵儿看看掌柜的,又看看手里的物件,一时间不知所措。
凤婵依见状,忙道:“既然谭掌柜只送不卖,我等也只好勉为其难的接受你的心意,不过……”
还没等她把话说完,打外面跑进来一个丫鬟打扮的人,气喘吁吁的言道:“老爷,不好了。
夫人早产大出血,江宁县的稳婆都请来了,皆是束手无策。
你快回去吧,再晚了,怕是夫人最后一面也见不到了。”
谭掌柜闻听脸都吓绿了,一拱手道:“诸位道长,失陪了。”
话音未落,抬腿便往外走。
凤婵依伸手一拦:“谭掌柜,贫道略通岐黄之术,或许能助尊夫人一臂之力。”
“哎呀,如此甚好,道长请随我来。”
待三人赶至谭宅,家里早已乱成一锅粥。
谭家爹娘守在产房外,见着儿子回来了,老夫人一把抓过他:
“儿啊,谭家无福,合着子嗣凋敝,都是为娘求子心切,逼着你那娘子生产,是为娘害了她呀。”
一旁的谭老爹拄着拐杖使劲往地上点了点,呵斥道:
“妇道人家,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让星河与她娘子见上最后一面。”
随后气哼哼别过脸去,不再搭理她。
老夫人受了谭老爷的抢白,也不言语,只顾拿着绢帕顿足捶胸,一个劲的自责。
凤婵依示意谭掌柜留在外面,自己则随着丫鬟进了卧房。
一见床榻上的妇人约摸三十出头的年纪,面色惨白,早已不省人事。
几个稳婆满手是血,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围在一旁。
其中一个年纪稍长的稳婆见进来一位风姿绝代的女道长,
周身瑞气盘旋,知道这是来了高人了,忙招呼道:
“这位道长,你可救救苦命的少夫人吧,这好不容易有了孩子,你说……”
言罢,已泣不成声。
凤婵依也不理睬她,搭起少夫人脉搏,皱了皱眉头,又掰开她的嘴,喂下了一粒金丹。
随后命稳婆将她扶起,自己则双膝盘坐,为其体内输入真气。
随后又将她平躺,用双手在离其腹部一尺远的高处慢慢转动着。
眼瞧着少夫人的肚皮一起一伏,明显是腹中的胎儿开始有了生机。
瞪着小腿小手,似乎在翻转着方向。
功夫不大,耳听得少夫人长吁了一口气,幽幽醒转过来。
望着凤婵依,恍惚间只瞧见一只巨大的紫凤在其周身盘旋飞舞。
不由得大叫一声:“凤凰仙子,我看见凤凰仙子了。”
话音未落,一个白胖婴孩发出了一声清脆悦耳的啼哭。
“生了,生了,老爷、夫人,少夫人生了一位千金。”
守在门外的谭掌柜闻言,不顾稳婆阻拦,一个箭步冲到夫人榻边。
握住她的手,深情言道:“若珍,让你受苦了。”
若珍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相公,我刚才看到一只紫凤,是凤凰仙子救了我。”
“若珍,眼花了吧,这哪里有什么凤凰?救你的是这位罗浮仙山的凤道长。”
话一出口,谭掌柜看着凤婵依,猛然醒悟道:“
道长莫非就是……哎呀,快受我夫妻一拜。”
言罢,便要拉着娘子若珍便要行礼。
“谭掌柜不必如此,你乃诚信之人,不贪取钱财。
要说那串流珠价值万金,你完全可以拿去变卖。”
“道长,那是万万做不得的,有道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莫说价值万金,非是谭某之物,分文也取不得。”
“正因如此,老天才会护佑良善。你娘子刚刚生产,需要安心静养,你我外面叙话。”
话音未落,一只脚已迈出卧房。
老爷、夫人抱着刚刚产下的孙女,双双跪地磕头,谭掌柜也再次叩谢凤婵依的大恩大德。”
凤婵依见状,赶忙双手相搀:“诸位快快请起,还要恭喜谭掌柜喜得凤髓。
贫道理应有贺礼相赠,然身边又无有他物,只好送你一株老山参,作为你娘子滋补之用。”
随即抛出七彩引凤锦,少倾,耳听得一声凤鸣,一只巨大的鸑鷟口衔山参翩然而至。
放下之后,又围绕着新生的凤髓上下盘旋飞舞。
忽然猛地张开口,对着她喷出一口紫气,直入其玄关。
顿时,婴孩身上闪出紫光万道,挥舞着小手,抓住一只凤羽,发出咯咯的笑声。
鸑鷟一抖翅膀,留下一根羽毛,发出一声凤鸣,优雅地冲天而去。
凤婵依收了彩锦,对谭掌柜言道:“好生抚养,多多行善积德,此女将来必以德行引导天下。”
“如此,还请道长为小女赐名。”
凤婵依望了望七真子:“这赐名之事,弟子妹便不在行了,还请师尊赐教。”
七真子望了望婴孩清澈的双眸道:
“此女生来骨骼清奇,又与于我道门有缘,便叫她谭紫灵吧。
如今此方事情已了,贫道等也该告辞了。”
这时,灵儿走过来,握着婴孩的小手,以示作别。
俗料她刚一转身,小紫灵便哇哇啼哭将起来,死命攥着她的手不松开。
众人见此情景,无不惊骇。
若珍闻听孩子哭声,以为她必是饿了,急忙穿戴好衣衫,出来将她抱在怀里哄着。
可孩子就是望着灵儿不停地啼哭着。
眼前的一幕使她不由得想起自己离开顾家时,自己儿子那依依不舍的场景。
遂伸手接过孩子,不想那婴儿竟瞬间止住了悲声,用稚嫩的小手抚摸着她的脸颊。
七真子见状,也甚觉奇异,展开天目一瞧,自言自语道:“原来如此。”
谭掌柜不明所以,问道:“敢问道长,这究竟是何缘故?”
“你且让旁人离去,有些话贫道只能对你夫妇言讲。”
众人闻听,纷纷识趣的走开了。
七真子方才言道:“我来问你,十数年前,你是否就救过一位怀抱狸猫的道人?”
谭掌柜想了想,猛然道:“确有此事,那是我与娘子刚成亲不久。
一次陪她回娘家省亲,路遇大雨,只好到一处道观躲避。
不想那位道长身染重病,无钱医治,我与娘子不能见死不救。
遂用全部盘缠为其延医诊治,又买了草药,悉心照料。
道长素喜养猫,痊愈之后,欲云游四方。又见我家娘子喜欢那猫,便将其留了下来。
并将一阴阳环相赠与我,言说此两环中,一环象因,一环象果。
相连于一处,譬彼前因、后果互为因缘、接连不断之意。
还嘱咐我双手转动两环,口中默念道德天尊圣号,则有宁神定心、驱邪缚魅、祈祥降福之作用。
假以时日,必会窥得天地奥妙,通晓世间因果,用以济世度人。
然在下根基浅薄,得了此环之后,便一直封在匣中,从未动过。
敢问道长,不知此事与我家小女何干?”
“你可知那位道长是谁?又可知你的小女又是谁?”
夫妻二人闻言,均懵懵的摇了摇头。
“那位道长非是旁人,乃是太上老君在世间之分身。
那只狸猫渡劫时被老君因缘所救,见其乖巧伶俐,遂留在身边,并赐其法号慧灵儿。”
老君算到夫人命里无子,闺房寂寞,便遣这只狸猫前来陪伴。
幸得你夫妇对它呵护备至,才使她得以安享天年而去。
慧灵儿成仙后,感念你夫妇善待之恩,这才请求老君让其下界报恩。
而你眼前的这位小道长,唤做凤灵儿,乃是凤道长的弟子,也是这这只狸猫的女儿。”
夫妻二人闻言,望着抱着紫灵的灵儿,错愕的言道:
道长,如今我夫妇二人已知晓因果,自当感念天恩,可小女不让灵儿姑娘离开,又当如何是好?”
七真子微微一笑:“这有何难?”
随即抬手在紫灵眉心一点,口里言道:“他日自有相会时,何必纠结在此间。”
顿时,紫灵眉心现出一个紫色的圆点,停止了啼哭。
七真子又言道:“这眉心一点紫色印痕,可助其危难之际逢凶化吉。灵儿,我们也走吧。”
“道长,且留步,谭某也有一物回赠。”
话音未落,谭掌柜低声对若珍耳语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