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06 酡颜】
说来也真是巧，这人是她前女友。
小美人闻言愣了一下，精致的脸上浮现出一丝难堪：“你叫我滚？”
之前她和褚素素在一起的时候，不论怎么作怎么闹，褚素素都愿意耐心地哄，从来没说过这么过分的话。
可为什么才分手几天，就对她完全变了副态度？！
夏梓露摘下墨镜，吊带裙勾勒出她胸脯一起一伏，显然是气得不轻，咬着嘴唇，再一次将链条包摔在了车门上，根本就不管会不会蹭掉漆。
“我给你发的消息，你为什么不回。”她尖锐地质问，大大的眼睛里满是受伤，“没时间理我，有时间带女人出来吃饭？”
在看到香水包装的那一刻，夏梓露就已经认定褚素素出轨了，即便她并未亲眼目睹“小三”本人。就算不是出轨，也是无缝衔接！
在这里停了好一会儿都没开进去，后面排队的车主已经不满地按起了喇叭。
褚素素深吸了口气，瞧着夏梓露已经让开了点儿空间，站到了车的侧面，便没有再管她，松开刹车向前驶去，任凭夏梓露被吓了一大跳，狼狈地跌坐在地。
身后传来怨恨的叫声：“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褚素素以最快的速度停好了车，随后下车朝餐厅的方向走去，全程头都没回，根本不愿回头，如同多瞧一秒钟都怕脏了自己的眼。
虽然夏梓露还不死心，但她踩着细高跟，追不上褚素素走路的速度，所以顺利地将人甩开了。
她怕耽搁太久让韩璇着急，看到韩璇没发消息来催，稍稍松了口气。只是低头看手机的空隙，微博刚好弹出来一条推送消息。
褚素素本以为是新闻，没想到却是什么占星运势，刚想关掉，却因捕捉到某几个关键词，不由自主地多看了两眼。
“上升双子座的水星落在第五宫，近期水星逆行，因此需要多加注意，尤其是感情方面。上升双子座的人群可能会不经意间碰上以前暧昧过的人或前任，且对方会对你造成一定的困扰，请多多关注人际关系方面的妥善处理……”
她不信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什么占星什么运势，玄乎得很。但这行字和刚才发生的事情不谋而合，一时间让她心中生出一种说不上来的巧合感。
总之，褚素素划进去看了全文，等到走到餐厅门口的时候，顺手点了个关注。
是够困扰的，她嘲讽地想。
褚素素来过很多次这家宠物餐厅，每次都订的是靠窗的位置。面熟的服务生引着她向座位走去，彼时韩璇已经等候了好一会儿。
韩璇今天毕竟是来公司面试的，所以自然穿得很正式。黑色的西装外套配着白色的内衬，下身是略显拘谨的短裙，不过和她本人的气质正搭，含蓄且内敛。
“久等了。”褚素素含笑道了声抱歉，“停车多花了点时间。你看菜单了吗？有什么想吃的菜或者忌口吗？”
韩璇微微低着头，似乎不敢正视褚素素的脸，轻声说：“我都可以，听您的就好。”
她漂亮的手局促地交握在一起，隐隐能看到白皙皮肤下青色的血管，表面随即又被自己攥得有些泛红。
“好。”
抛开之前的小插曲不谈，整体的气氛还是不错的。褚素素很会聊天，韩璇在她的引导下渐渐褪去了紧张。
就在这时，褚素素放在身旁座椅上的手机亮了一下。
她瞟到上面的名字是“李乐儿”，不动声色地将手机抓起，朝韩璇笑了下：“我去趟厕所。”
自己下午光想着小绵羊了，没顾得上的消息。
“喂。”褚素素站在厕所里按下了接通，尚且没意识到对方要说什么，“什么事？”
李乐儿语速飞快，带了一丝焦急：“你怎么不回消息啊？现在在约会吗？”
“对，没看手机。”
“和小绵羊在一块儿？”
“怎么？”
李乐儿骂了声“我靠”：“你动作够快的啊。说正事，夏梓露这几天老骚扰我，让我帮她探探你口风，我一直回绝。结果她刚才又气冲冲地给我打电话，问我知不知道你新欢是谁。我简直莫名其妙，说你没有新欢。她不信，说刚才碰见你了，马上要来捉奸。”
李乐儿同样是她前女友的朋友，不过只是泛泛之交而已，关系远远比不上和褚素素的。
褚素素皱眉：“她给你打电话？什么时候给？”
“就两分钟前啊，我这不赶紧给你通风报信来了。”李乐儿小心翼翼地说，“不过，你真的不考虑再给她一个机会吗？”
“嗯？”
“虽然夏梓露之前确实是挺过分的，但后来也跟你道歉了不是？她那脾气你也知道，能低头就很不容易了。要不……原谅一下？你们在一起都快半年了，也是有感情基础的。”
褚素素盯着镜子里的自己，面容上没有一丝表情，近乎冷漠：
“你觉得呢？”
有过感情又怎么样。
覆水难收，有些触及底线的事情一旦做了，就无法当作从未发生过。
“啊？”
“她等下要来找我麻烦，不说了，拜拜。”
褚素素掐断电话，随即迅速大步朝外走。她了解夏梓露的脾气，说来“捉奸”，就是真的要来，完全不考虑后果的那种。
这里也就这一家宠物餐厅，夏梓露想找来很容易。
可惜的是，这顿和韩璇的饭估计是吃不成了。
忽地，褚素素的脚步声一顿。
就在她刚去厕所的功夫，一个熟悉的、踩着高跟鞋的身影，已经站在了她们那一桌前。
一旁的服务生拦都拦不住，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就是她新欢，是吧？”
夏梓露一眼就认出了皮皮，看见韩璇将它亲密地抱在怀里，气得将包包摔在桌上。
韩璇面对这番突如其来的麻烦，似乎有些瑟缩，随后轻声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却引得夏梓露大怒，伸手就要去拽韩璇的衣袖。
褚素素心下一沉，面露不豫，在她碰到韩璇之前，及时上前阻止了夏梓露：“你住手。”
她转头丢了个眼色给服务员，对方会意，赶紧把人进一步阻挡在外。
夏梓露风风火火地一路闯进来，吸引了不少注意力，旁边的客人听到“新欢”、“小三”等字眼，都禁不住投来目光。可没想到的是，后来竟然又来了一个女人。
合着这居然是蕾丝之间的事？已经有好事者举着手机，悄悄地录视频。
夏梓露甜美的脸上已经挂满了泪珠，她抽抽噎噎地瞪着面前的两人，手颤抖着来回指着：“我就知道，你一定带了女人。你们什么时候好上的？是还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吧？好，你好样的，褚素素，我头上真是好大一顶绿帽子啊。”
褚素素深吸了口气。
仅仅是因为她和韩璇一起吃饭这件事，夏梓露就执着地认定她出轨了，从而不顾形象地大闹。
她以前早就该意识到，夏梓露就是这种幼稚的人。
“别在公众场合无理取闹。”褚素素平静地说，仅剩的一点耐心都要被消磨殆尽，“你撒疯的样子很可笑。”
一见到夏梓露，小狗皮皮就缩成了一团，似乎极为害怕的模样，一个劲地往韩璇怀里埋。
不过它看到两相对峙的样子，一下子便被激发了保护主人的意识，旋即从韩璇腿上跳了下来，站在两人之间，对着夏梓露狠狠叫了一声：
“汪！”
它不欢迎这个女人靠近主人！
“我撒疯？”
夏梓露狠狠瞪了一眼忠心护主的皮皮，抹着眼泪，嘴里不住念叨着这三个字：“你真是绝情啊，素素。”
她哭得泣不成声，却还不忘发泄脾气，做了镶钻美甲的手又将包包摔在了餐桌上，碰倒了上面透明的玻璃杯，一下子摔碎在韩璇脚边。
水珠划出弧线，尽数泼在她胸前。
韩璇躲闪不及，赶忙捂住被打湿的部位，小小地倒吸了口气，双颊粉红，羞赧而又难堪。
褚素素见她还在为难不相关的人，眼中愈发冷漠。
“明明上一秒还在跟我睡觉，转眼就和别的女人你侬我侬。你剪了指甲，你们等下要去干什么？去酒店？还是去你家？在车里……”
夏梓露不依不饶。
其他围观的人一片哗然。这信息量稍微有点大吧，是我们能听的吗？
“嘴巴放干净点。”
褚素素打断了她，一字一句充斥着慑人的警告：“我告诉你夏小姐，这是我同事，别把你龌龊的思想强加在别人身上。我们已经分手了，你如果再来骚扰我……”
随后放轻了声音：“我一定会报警。”
“你敢？！”夏梓露没想到她会威胁自己，“你绿了我，还拿报警吓唬我？我呸。我现在就去找你爸妈，让他们知道你还在跟女人厮混……”
“请便。”
“哈？”
“随你便。反正想被拘留，就尽管来闹。”褚素素盯着她，眼神若冰，“我姐就是警察，你知道的，你大可以试试到底谁更豁得出去。”
夏梓露一愣，不由自主地倒退了一步。
褚素素侧眸对服务员道：“让那些录像的人把视频删了。还有，钱直接从我卡里扣，菜不用上了。”
她一个眼神都不想浪费给夏梓露了，只想赶紧离开。
随后她蹲下身抱起皮皮，摸着后颈安抚它，转身温柔地对韩璇道：“抱歉，我没处理好我的事，牵连到你了，真的对不起，吓到了吧？我们先离开这里好吗？我车上有衣服给你换。”
韩璇的衣服还湿淋淋地贴在身上，好不狼狈可怜。褚素素脱下自己的外套，帮她披上。
和对夏梓露的态度天差地别。
韩璇没有露出不悦的神情，只是安静乖巧地点头，起身跟褚素素一起离开了餐厅。
夏梓露怔怔地站在原地，一旁的服务员温和地请她离开，却当做没听到一样。
她一辈子都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心中随即传来剧烈的痛楚。一贯温柔的人此刻和她却形同陌路，犹如朝她当头浇下一盆冰水。
明明实际被泼的是那个小三，可夏梓露却感觉自己浑身发冷。
褚素素以前对她百依百顺，不论她做什么都不会生气。可为什么、为什么她只是犯了一个小小的错，褚素素就变得这么绝情？
她以为褚素素会一如既往地原谅自己，结果却斩钉截铁地提了分手。就一点挽回的余地都没有了吗？！她们的感情到底算什么……
她明明道歉了啊！就算来闹，也是因为嫉妒、吃醋！为什么就是不肯原谅她，还说出这么过分的话？！
就算真的是同事、真的是她误会了……褚素素就不能哄哄她么？
失落感袭遍全身，夏梓露发呆般地透过窗户盯着玻璃外那两人走过的身影，忽然看到韩璇悄然侧过了头，和她四目相对。
那怯生生的、不施脂粉的脸蓦然变了表情。
沉静的嘴角弯起，眸光微动，笑意盈盈，带了丝明晃晃的嘲讽，对着夏梓露挑了下眉毛。
那是一个，属于胜利者的笑容。
顷刻间，夏梓露的眼里几乎要冒出火来，齐刘海乱了也没顾上整理，精致的脸庞瞬间扭曲，全身的血液在此刻沸腾。
狗屁的同事！她就知道这俩人一定有一腿！
这小贱人全程屁都没放一个，装得柔柔弱弱、人畜无害，反过头来跟她明晃晃地挑衅。
要是咽得下这口气，她就不姓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