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思那脸上满满都是求生欲,只见他声嘶力竭地喊道:“不要杀我,我全招!我全招!”
宁策淡淡一笑,漫不经心地问道:“你能招什么?蒲家在巨港的势力,已经被本官一网打尽了,你现在才投降,未免有些晚。”
蒲思那急忙说道:“不晚,不晚,小人知道蒲家的种种不法罪证,大人想要在官面上惩治蒲家,就不能杀了小人。”
宁策听了,顿时便有些动心,想了想,便下令说道:“既如此,来人,把蒲思那带下去,让他把蒲家的罪行,都交代出来,并签字画押。”
于是蒲思那就被带了下去。
然后宁策这才望向恰马尔等三人,三人纷纷跪地,口称饶命。
宁策命人将三人扶起,去掉绳索,然后说道:“念你三人只是从犯,本官便从轻发落,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本官命你三人,立即前去印度,采购棉花运往大宋,可否?”
三人连忙答应下来,然后宁策又让三人缴纳了一笔数额不菲的保证金,免得他们一去不回,逃之夭夭,这才放他们离去。
片刻之后,室利佛逝国王使者终于来到,
室利佛逝这个王国,跟大宋是有往来的,他们有使者常驻广州,因为当时广州是大宋最大的香料集散地,室利佛逝王国的香料,大部分都运往广州销售。
并且室利佛逝经常派遣使者,前往汴京,送礼纳贡。
当时的北宋非常慷慨大方,对周边国家的回礼,价值通常至少都是三倍以上,所以像室利佛逝这样的小国,就很喜欢前去纳贡,一来能增加两国关系,二来还有的赚。
这个使者名叫塞范,王寅出去,把使者接了进来,
只见这使者长得又黑又胖,头上包着厚厚的头巾,看到宁策,便急忙施礼,态度非常的恭谨。
态度不能不恭谨啊,没看码头上那七八百颗血淋淋的头颅么?
塞范原本是受了国王的命令,前来拜见宁策,打的是劳军的名义,其实是想客客气气地将宁策请走。
但是看到码
头上的人头京观后,塞范立即改了主意,打算绝口不提撤军这事。
他最怕宁策这种狠人,
宾主坐定,寒暄了几句话后,塞范说道:
“听闻贵官前来,我朝国王命下官送美女五十名,香料二百斤,前来劳军。”
宁策笑了笑,说道:“贵国真是太客气了。”
塞范说:“没什么,没什么,只是下官想要问一下,贵官前来此地,可有何事?”
宁策听了,当即眉毛一挑,故作诧异地问道:“难道本官前来的目的,贵国居然不知道?”
塞范心想我哪知道你的目的?
不过脸上却还是小心翼翼,“这个下官实在不知,还请贵官解惑。”
宁策便说:“本官于两个月前,骤然听闻有地域大国朱罗国,觊觎此地富庶,意图对巨港,末罗瑜用兵,
本官担心有变,所以方才匆匆率军来此,
不过……,本官在此地待了这么长时间,也没看到朱罗国有何动静,既如此,再过几日,本官便会率领手下,返回大宋。”
塞范听了,顿时就是脸上变色,手中茶盏,一时没能拿住,啪的一声,便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只见塞范急忙起身,对宁策拱手抱拳,面露恳求之色,“朱罗国穷兵黩武,残暴好杀,大宋与我国乃是多年友好邻邦,将军怎忍心离去,放任此地陷于战火之中?岂不有违两国友好之意?”
宁策故作为难状,思忖半晌后,方才长长叹气,
“贵国有所不知,我朝江南一地,正有反贼方腊作乱,声势浩大,残害百姓无数,本官之所以匆匆返回,也是迫不得已,还请贵国恕罪。”
塞范听了,心中更急,嘴里不断苦劝,但宁策只是不听,眼看宁策心意已决,塞范只得匆匆告辞而去。
塞范走后,王寅当即上前,面露喜色,“大人当真好计谋,这使者是中计了,他此番回去,定然会劝告国王,想方设法让我军留下,
好笑的是,这使者对朱罗国,居然如此惧怕,不知大人又是从何处得知
这一点的呢?”
宁策笑了笑,便解释说道:“你等有所不知,巨港此地,几百年前,就是室利佛逝王国的都城,但是恰好在百年之前,朱罗国率军,入侵此地,烧杀抢劫,将此地及周围地区,化为一片焦土,
以至于室利佛逝王国差点灭国,其后更是不得不迁都末罗瑜,从此声势远不如前,
所以本官提及朱罗国时,那使者反应才会这么大,若是本官所料不差,很快,他还会再来。”
果不其然,两日之后,使者塞范再度匆匆前来,拜见宁策。
宾主落座,
塞范说道:“下官回去之后,将情况禀报国王,国王说道,愿献上巨港一半土地,换取贵国对我国的保护,此外,我国愿上表贵国,称臣纳贡,成为贵国的藩属国。”
宁策一听,心想这条件可以啊,看来朱罗国当初给室利佛逝王国的印象,实在太深了。
这国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担心落个王国覆灭的下场,索性就将巨港的一半土地,献了出来,同时又自愿成为大宋的藩属国。
这样一来,若是再有朱罗国,或是类似的强国想要吞并此地,大宋军队,肯定会出手,保卫巨港的安全。
相当于用巨港一半的土地,雇了个保镖。
宁策皱了皱眉,说道:“本官倒是有两千精兵,可以留在这里,不是本官夸口,有这两千精兵坐镇,包管此地固若金汤,只是……”
塞范急忙询问:“只是什么?还请贵官告知。”
宁策说道:“本官欲要在此修建营寨,兴修道路,人手却是不足。”
塞范急忙说道:“区区小事,包在下官身上就好,不知三千民夫够不够?不够就五千。”
宁策心想还是见好就收吧,于是点了点头,“三千就差不多了,贵国既然有此诚意,本官便恭敬不如从命,将这两千兵马,留在此地。”
塞范听了,当即大喜。
宁策又提了一下收购香料的事,说道本地三大香料商,受到奸人唆使,居然不卖香料给自己。
塞范大怒,说道:“贵官放心,下官稍后便将此事禀报国王,定会重重治他们的罪,决不轻饶!”
于是大宋驻军之事,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下来。
塞范走后,宁策决定仿效后世大明的做法,便命人在外面立起‘大宋宣慰使司’的牌子,宁策自命大宋宣慰使,又任命燕青为宣慰副使。
将来宁策离去,浪子燕青就是巨港,岘港两地的最高长官。
看到燕青升官,众人无不羡慕,包括王寅,史进等人在内,但燕青却是神色淡然,甚至还有些排斥。
燕青上前说道:“多谢大人提拔,但小乙绰号浪子,性子放荡不羁,恐难当此大任,还请大人另选高明。”
宁策一听,燕青这是想撂挑子,心中便有些不悦,
另外燕青这人,八面玲珑,正是个搞外交的好手,如此人才,不能人尽其用,实在可惜。
眼看局面僵持,王寅急忙上前,附耳对宁策说道:“大人莫非忘了河北玉麒麟?”
宁策听了,当即大喜,于是说道:“既然小乙哥不愿担任这个宣慰副使,本官也不勉强,这个宣慰副使,本官就让卢大官人来做好了,本官可是听说,卢大官人一直都有远居海外之意。”
所谓一物降一物,卢俊义作为燕青的主人,恰好能降住燕青,再说卢俊义一身武艺,非同小可,是跟杜壆,史文恭一个级别的。
有他坐镇南洋,又有燕青辅佐,此地定然固若金汤。
眼看宁策抬出卢俊义,燕青也是无计可施,只得拱了拱手,笑容勉强。
“大人当真好算计,小乙佩服。”
宁策笑笑,心想对你这种人,就得这么治,若不是拿住卢俊义作为软肋,想要收服放荡不羁的浪子燕青,还真有几分困难。
塞范作为国王特使,办事果然雷厉风行,片刻之后,本地的三大香料商人,便纷纷来到宁策的官邸之外,下跪请罪。
这些商人敢不拿宁策当回事,却不敢抵抗本国官员,因为他们的根基就在当地,被塞范一顿痛骂后,三人只
得灰溜溜前来赔罪。
宁策故意晾了三人一个多时辰,等到三人跪得头昏眼花之际,方才命人请进,这下三人服服帖帖,均表示香料不是问题,要多少有多少,并且一定按最优惠的价格,卖给宁策手下商人。
蒲家在巨港的势力已经被宁策连根拔起,这三个商人也没了顾虑。
随后宁策又在巨港逗留了七八日,在这期间,饶时亨带着塞范送来的民夫,到处砍伐树木,大片大片的林地被摧毁。
一来可以用树木做建筑材料,二来也能为将来种植橡胶树,油棕树腾出空间。
鲁智深,史进等人则在宁策的指导下,忙着训练民壮,教授他们鸳鸯阵的战法。
燕青则带人到处搞开发建设,修路,修建住房,修建营寨等等。
所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待到采买的香料全部装卸完成,开发建设,以及士卒们的训练也已步入正轨,宁策终于准备离开了。
田园虽好,不是久留之地,
燕云十六州战火正在燃起,权衡之下,宁策只能舍大弃小,挥师返回。
官邸之中,宁策与周氏紧紧相拥,难舍难分,拼了命地拥抱着,亲吻着。
良久,两人方才分开,
宁策看着微微气喘,脸色潮,红的周氏,恋恋不舍地说道:“要不,你就跟我回东平府好了,留在我身边。”
周氏也是深深地望着眼前的俊秀少年,似是想把他的模样,永永远远记在心中一般,只见她脸上露出无穷的留恋之意,但最终,她还是决然地摇了摇头。
“妾身蒲柳之姿,岂能耽误公子的大好前程?
留在这里,妾身也能为公子做一些事,安稳百姓之心,
还望公子来日飞黄腾达之际,不要忘了,巨港还有妾身,在惦记着你。”
宁策听了,不禁一阵感动,急忙上前,再度将周氏,紧紧拥在了怀中。
就在这时,只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正向着这边走来,随即,武松有些焦急的声音,便在外面响起。
“大人,紧急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