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满怀期待地望着宁策,想不到就在这时,宁策却突然皱了皱眉,像是想起了什么。
段媛媛当即起身,含笑对周邦彦说道:“小女子以为,本次乃是诗会,以乐曲代替诗词,来评选前三,只怕有失公允,”
周邦彦顿时老脸一红,他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过分,但他头一次看到宁策这样的天才,很期望宁策能如刚才那样,在乐曲上,给自己带来惊喜。
薛昂不悦地轻咳一声,“公主,老夫以为……”
周邦彦摆手制止了薛昂,而后,含笑望向宁策,“公主言之有理,宁公子大才,于今日诗会大放异彩,想来老夫也是拦不住你的,这诗会前三,便给了你,老夫也没什么意见,不过,
若你能给老夫展示一首上佳乐曲,老夫……”他沉吟了一下,这才下定决心,说道:“老夫也可以如安抚使那般,答应你一个要求。”
宁策闻言,急忙施了一礼,“在下确实已得一曲,不过此曲须由两人,才能演奏,不如这样,在下今日回去,找人演练一番,明日上午,便会将此曲完完本本地演奏给老先生听。”
周邦彦含笑点头,“此言甚善,既如此,老夫便承认你包揽诗会前三,只要曲子能让老夫满意,老夫的承诺,你可以随时来拿!”
众人闻言,还来不及惊叹,便见那蒙面女子,款款起身,对宁策福了一礼,“小女子于乐器一道,略有心得,不知可有幸演奏宁大人的曲子?”
这女子一举一动,皆是媚态十足,宁策见状,也不禁感觉一阵心动神移,不禁暗自赞叹,此女果然厉害,迷惑人的功夫,相当了得。
游酢见状,心中暗笑,心想美,色当前,少年人果然把持不住。
女子深深地望着宁策,
宁策怔了怔,却笑道:“姑娘的好意,宁策心领了,不过……”
段媛媛急忙
偷偷拉了下宁策衣袖,
“这位姑娘的好意,我想,宁策你是一定不会拒绝的,对吧。”
宁策疑惑地望向段媛媛,两人目光相接,宁策略一沉吟,便顺水推舟地说道:“既如此,便有劳这位姑娘了。”
蒙面女子闻言,顿时便高兴得什么似的,她狠狠地对宁策抛了个媚眼后,这才款款走回自己的座位。
宁策含笑望向薛昂,却不说话。
薛昂目光有些阴冷,今日这少年风头实在太劲,连廌山先生的两大高徒,都拦不住他,还被他包揽前三。
不过,想起自己儿子提前做好的部署,薛昂也是阴阴一笑。
“宁策,老夫首先恭喜你获得诗会前三,按照承诺,老夫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只要老夫能做到的,老夫一定答应你。”
宁策顿时便是面露喜色,“多谢老大人成全。”
薛昂脸上笑得如沐春风,心中却在暗恨不已。
诗会之前,他和儿子薛山专门商量过此事,首先就是宁策肯定不可能拿到诗会第一,
但若是出了什么差错,真让宁策得了第一,
根据薛山的分析,宁策肯定会开口,向薛昂索要林冲和呼延灼两人,
到时薛昂便可以故作慷慨大义状,用自己不能因私废公的借口,拒绝宁策的请求,狠狠地打脸宁策。
宁策拱手施礼,态度谦恭,“下官确有一事相求,此事,与下官的部下有关,”
薛昂听了,不禁嘴角上勾,心想这小子果然一脚踩入陷阱了,他当即笑眯眯地说道:“宁大人关心下属,这是好事啊,老夫自然会尽力成全你。”
“只是,下官想来想去,却又觉得有些冒失……”宁策做出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
薛昂端着茶盏,心想你怎么还不赶紧说啊,你赶紧说,老夫也好狠狠地打你的脸,顺便展示下老夫刚正不阿,不徇私情
,严守国法的名声。
想到这里,薛昂脸上笑容,更加和蔼,“没关系,宁策你快说吧,”
宁策这才一咬牙,拱手说道:“下官打算在郓州开设一所书院,用于培养人才,希望在土地,资金和师资上,能得到大人的支持。”
薛昂听了,顿时便吃了一惊,嘴巴大张,像是能放进一个鸭蛋,手中茶盏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心想这小子不按常理出牌啊,按道理讲,你不是应该请求本官,释放你的下属么?
薛昂正在吃惊,那边游酢却是早已哈哈大笑起来,望向宁策的目光中,丝毫不掩饰欣赏之色,“好!好!好!难得有宁大人这样心向学问的好官,此乃为国培养人才的好事,老夫支持你!”
“至于师资,老夫还有几分薄面,帮你请几个大儒做老师,还是没问题的。”
“多谢廌山先生。”宁策急忙道谢,
周邦彦也急忙开口,“老夫也有几个朋友,宁大人的书院,老夫也会支持。”
宁策谢过周邦彦,这才转身,含笑望向薛昂。
薛昂目瞪口呆地望着宁策,心中顿时便升起一股浓浓的无力之感,他想了想,便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宁策,你放心,土地和资金问题,老夫会替你解决。”
宁策笑笑,急忙深施一礼,“多谢薛大人成全!”
“罢了,罢了,”薛昂勉强地笑了笑。
“此外,下官听闻阳谷知县张登正,被人唆使,三番五次找在下的麻烦,甚至推翻下官做出的决定……”宁策似是准备乘胜追击,居然当众提起张知县的事。
薛昂听了,顿时心中一喜,暗道一声来得好。
他当即唰的一声,冷下脸来,“老夫知道你和张知县过去的恩怨,所以,为了避嫌起见,虽然他是你的下属,但你不可无故去干扰他的做法,你若对他有什么不满,可
以来找老夫,老夫一定会给你一个公道的!”
宁策闻言,顿时便是一怔,脸色似是有些不敢相信,“这……,这恐怕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此事就这么定了,凡是涉及张知县的事,你一定要禀报老夫,由老夫来处理,免得被人以为,你宁策是在公报私仇!”
薛昂冷着脸说道,一副不容置疑的态度。
“这……,好吧。”宁策终于放弃了劝说,他环顾众人,于是便团团作了个揖,“诸位,本官公务繁忙,此间事情已了,便先告辞了。”
说罢,宁策对薛昂,游酢以及周邦彦等人点头示意,随即便转身,匆匆离去,程橙紧紧跟随,段媛媛有些歉意地对游酢等人福了一礼,随即也跟着宁策走了。
望着宁策等人的背影,看着垂头丧气的黄中等人,感受着被搅得乱七八糟的诗会氛围,游酢和周邦彦对视一眼,两个老头,情不自禁,脸上皆是露出苦笑。
薛昂强作镇定地哈哈一笑,“诸位,诗会还没有结束,今日乃是难得的盛事,我等不醉不归!”
梅园外面,
此刻已经是夜晚,秋风带来阵阵凉意,借着月光,宁策带着段媛媛和程橙,在街头信步而行。
“那姑娘对你应该会有帮助。”段媛媛突然没头没脑地来了这一句,程橙听了,顿时便有些迷糊,搞不懂段媛媛在说什么。
谁知宁策却是叹了一口气,“福兮祸所依,此举,未必是一件好事。”
段媛媛轻笑了一声,“小女子相信宁大人的魅力,毕竟你是既有才华,又有能力,还会说贴心话的超级渣男。”
宁策和身旁的程橙闻言,两人情不自禁,皆是脸色一红,程橙更是羞得低下头去。
宁策停住脚步,有些无奈地望着段媛媛,叹了一口气,“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你,”
他略一沉吟,便吩咐张宪带人
先把程橙护送回家。
程橙离去后,眼看再无旁人,宁策这才说道:“其实本官也认出了那女子是李师师,此人乃是天子禁,脔,本官实在不愿与她扯上什么关系,免得被官家猜忌。”
段媛媛大有深意地看着宁策,笑道:“你宁大人不是最喜欢美女么?这样的绝色美,人,本宫为你创造相处的机会,你居然还不领情?”
“这……”宁策想了想,决定要表现一下自己的节操,“本官并非渣男,更不是什么风,流好,色,喜欢开后宫之人。”
段媛媛却又是轻笑一声,“你那未来老丈人,也就是官家,坐拥后宫三千佳丽,每年还派人去民间搜刮美女,你这才几个美女啊?不就潘金莲一个侍女?柳妍儿和延庆那边,你还没成亲呢吧?”
“本宫倒是觉得,你堪比守身如玉的典型。”
宁策哭笑不得,
“不过,本宫有个主意,让你既可以跟李师师接触,又不用担心官家猜疑。”
宁策疑惑地望向对方,总觉得天上不会掉馅饼。
“很简单啊,你不是说这首曲子需要两个人么?我也参与进去,有我这个大理公主在旁边监督你们两个,官家有什么不放心的?”
宁策:“啊?我早就知道你另有图谋!”
诗会上发生的事情,很快便传了开去,到了次日早上,几乎整个阳谷县,都在谈论昨日诗会上,宁策大杀四方,气得应天府第一衙内薛山差点半身不遂,杀得廌山先生的得意高徒,大宋文坛的后起之秀黄中,几乎毫无还手之力,新任郓州通判胡宪更是被宁策气势所摄,整个诗会,连一首诗词都没能做出!
而就在整个阳谷县都陷入一阵轰动的时候,特地起早,前来拜访宁策的郓州通判胡宪,站在宁策住所门前,脸上露出惊讶之色,
“什么?宁大人一大早就出门了?什么事情这么紧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