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定要给他一个惨痛教训!”田虎一拍龙椅,站起身来,满面皆是怒容,“孙安这厮,居然敢背叛本王,真是气煞我也!”
此刻的田虎,身穿金色龙袍,头戴金冠,腰系玉带,气势不凡,打扮与皇帝无异。
他所处的,赫然便是一座宫殿,金砖铺地,富丽堂皇,几十名美女莺莺燕燕,环绕在他的周围,侍立一旁,不敢做声。
又有两名身穿蟒袍的大臣,一左一右,侍立田虎两侧。
此地乃大宋威胜州,深山之中。
话说田虎此人,早先不过是一个破落猎户,此人好交朋友,结交了不少江湖歹人,于是便在深山之中,聚众造反。
原本他只是抢劫下过路旅人,但随着朝廷腐,败,官员倒行逆施,越来越多百姓活不下去,逃入深山中,加入到田虎麾下,使其实力不断增强,甚至开始主动攻击那些富裕的府县。
眼看田虎做大,官府这才警醒,禀报朝廷,派兵征讨。
奈何大宋的官军,除了西军之外,多是酒囊饭袋,平时很少训练,士卒经常被克扣兵饷,吃空饷之事更是屡禁不绝,战斗力极为低下。
朝廷派兵征讨了田虎几次,都被其轻易击败,得胜后的田虎信心大增,感觉官兵也不过如此,于是愈发膨胀起来,便在深山之中,命人修建了一处宫殿,自己则穿上龙袍,开始称孤道寡。
不出数年,田虎实力已经今非昔比,时至今日,手下已拥兵数万,战将无数,号称兵精粮足,威胜州,也几乎全在他的控制之下。
此刻,站在田虎身边的,正是他的两位得力手下。
一人做道士打扮,年约三十余岁,腰间插着一块金色板砖,此人名唤马灵,外号神驹子。
另一人面方肩阔,眉竖眼圆,长相极为雄壮,正是田虎麾下大将卞祥,如今官居丞相一职。
提起孙安,田虎怒气冲冲。
“
此人背叛本王,投靠宁策,其罪当诛,不知两位爱卿,可有何办法?”
马灵皱眉想了想,出列说道:“大王,孙安武力惊人,很难对付,且郓州距此地过于遥远,不利于我军用兵。”
“臣以为,惩罚叛贼一事,似可稍缓,积蓄实力,远交近攻,尽快扩大我军地盘,才是正理。”
田虎想了想,恨恨点头。
孙安武艺高强,为人机警,在田虎手下,深得重用,官居殿帅一职。
如此难得的人才,熟悉田虎军形势,背叛后,让田虎感觉如同芒刺背后一般。
不过马灵说的也没错,
孙安毕竟不过是一个武将,
尽快征讨其他地方,扩大自己的地盘,才是当前头等大事。
但田虎依旧有些意难平,
便望向一旁的卞祥。
“卞丞相,你乃是朕最信任之人,你觉得,孙安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么?”
卞祥皱了皱眉,感觉事情有些难办。
思忖片刻后,他出列禀道:“启禀皇上,孙安武功惊人,不次于臣,臣以为,此人只能智取,不可力敌。”
田虎闻言,心中一动。
急忙发问:“莫非丞相已有对付那叛贼的计划?”
卞祥点了点头。
“如今大宋昏君倒行逆施,激起无数民愤,臣听闻,如今有个宦官,名叫李彦的,正在郓州。”
“据说此人奉了大宋昏君之命,在郓州到处吞并田地,民怨沸腾,臣以为,这正是一个大好时机。”
田虎当即心中一喜。
心想宋徽宗这昏君还真是贴心,到处激起民愤,这是在给自己送兵源啊。
想到这里,田虎微微颔首,“你是说,朕可以派人,去挑唆那些不满的民众,让他们率众造反?给宁策添麻烦?”
卞祥急忙拱手,“大王明见万里,臣钦佩不已,臣也正是这个想法,不过,臣还有个双管齐下之计。”
田虎急忙道:“快快讲来。”
卞祥不
慌不忙,“大王,根据逃回来的我军士卒禀报,在金门寺将我军一网打尽的,乃是郓州知州宁策。”
“而东溪村好汉晁盖和学究吴用,也出现在金门寺,这两人当天奋力抵抗,杀出一条血路,并未被朝廷鹰犬宁策所捉拿。”
“晁盖,吴用,”田虎喃喃自语,“莫非,爱卿打算利用这两人,做一番文章?”
卞祥点了点头,“臣正是此意,大王有所不知,晁盖绝非常人,他乃是梁山泊山寨之主,坐拥精兵数千,又有豹子头林冲这样的猛将辅佐,实力不弱。”
田虎闻言,当即眉毛一挑,“居然还有此事?为何朕不知道?”
一旁的马灵急忙上前,“此情报今早才到,臣和卞丞相也是刚刚得知,并非有意隐瞒大王。”
田虎点了点头,面露沉吟之色。
卞祥继续说道:“梁山泊恰好距离郓州不远,臣的意思,一方面大王可派遣一员上将,率数千精兵,昼伏夜出,前去郓州,伺机煽动百姓,报仇雪恨。”
“另一方面,大王可派遣人手,将我等计划告知晁盖,晁盖原本便与宁策有仇,到时两家合作,共同对付宁策,孙安,岂不是大仇可报,叛贼授首?”
田虎闻言,想了想,当即哈哈大笑。
“朕得丞相,真乃如鱼得水矣!”
“此计大妙啊,大妙!”
“既如此,不知丞相以为,朕该派谁前去郓州?”
马灵当即出列,“大王,臣愿前往梁山泊,说服晁盖。”
卞祥也道:“臣愿前往郓州,追杀叛贼孙安,搅动郓州,替大王带数万精兵归来!”
田虎闻言大喜。
当即答应了马灵的请求。
不过思忖片刻后,他没有同意卞祥的请战。
“丞相乃是朕的左膀右臂,岂可轻出?”
“便命上将竺敬,率仇琼英,金鼎两将,并两千精兵,急袭郓州!”
马灵见状,当即上前劝阻。
“
大王,两千人,是不是少了点?”
田虎摇了摇头,面色阴冷。
“竺敬有万夫不当之勇,足以对付孙安,我军战力强悍,与官军作战,往往能以少胜多,以弱胜强,竺敬虽然只有两千人,但足以战胜数万官军,又有仇琼英,金鼎两将辅佐,取胜易如反掌。”
马灵与卞祥对视一眼,齐声道:“臣谨遵大王谕旨。”
数日之后。
梁山水泊,聚义堂内。
手持田虎亲笔书信,晁盖回顾左右。
“几位兄弟,田虎约我,共襄义举,攻打郓州,不知你等有何看法?”
话音落下,众人皆沉吟不语。
入云龙公孙胜在一旁看了,不由得心中奇怪。
心想晁天王和吴学究在金门寺吃了郓州知州宁策的大亏,差点双双搭进去,刘唐据闻跟宁策也有旧怨,如今田虎来信,正是双方合兵一处,报仇雪恨的时候,为何这几人,表现如此反常?
尤其是刘唐,此人是个暴躁性子,一言不合便与人厮杀吵架,此人在宁策手下吃了数次大亏,如今正是报仇的良机,他却是垂首低头,默不作声,真是好生奇怪。
公孙胜观察半晌,终于按捺不住,率先开口。
“晁天王乃山寨之主,此事哥哥可一言而决,无需过问我等看法。”
晁盖闻言,脸色有些尴尬。
其实他有些打怵,不太想去跟宁策作战,却是不便说出口。
想了想,便偷眼去看林冲。
心想别人不知,自己却知晓,林教头跟宁策,有夺妻之恨。
此事乃是梁山负责情报的头领朱贵半月之前,偷摸禀告晁盖和吴用,故此晁盖知道此事。
晁盖心想,值此报仇良机,这林教头,却是沉默不语,真是奇哉怪哉。
想了想,只得轻咳一声。
“我等兄弟,情同手足,义结金兰,遇事当同进同退,攻打府县,何等大事,晁盖岂可独断?还是众兄弟畅所欲言
的好。”
随即望向吴用,“吴学究,你乃山寨军师,总揽全局,献计献策,你先说吧。”
吴用皱了皱眉。
心想此事看起来简单,其实复杂的紧。
要说起来梁山跟宁策的干系,可是不浅。
先是刘唐先后在襄州,在对影山败在宁策手上,而后晁盖和吴用自己,在金门寺吃了宁策大亏,还有山寨的第四把手,林冲林教头,与宁策有夺妻之恨。
从情理上讲,此次攻打郓州,梁山应该出兵,报仇雪恨。
但不知为何,一想起当日的那名俊秀少年,吴用就觉得脖颈发凉,心惊肉跳。
他打心眼地不想招惹此人。
此刻见晁盖问起,吴用扇动羽毛扇,沉吟片刻,只得硬着头皮说道:
“我等兄弟,虽然打退了朝廷数次进攻,但至今未有主动出击的战例,吴某以为,昏君倒行逆施,不得人心,百姓积怨已久,此乃天时,”
“郓州距梁山不远,便于我等出兵,此乃地利,”
“田虎向来豪杰,他手下竺敬听闻也是一条好汉,又有仇琼英,金鼎两员大将,并两千精兵相助,打破郓州,抢夺钱粮,更是十分助力,此乃人和。”
“如今天时地利人和俱占,我等若是不取郓州,只恐会被天下英雄小觑。”
晁盖微微颔首,“军师所言极是。”
随即,他将目光投向山寨的三把手,入云龙公孙胜。
公孙胜微微一笑,“贫道赞同吴学究的话。”
晁盖目光下移,望向林冲。
禁不住,目光中带着几分怜悯。
林冲被他看了这一眼,顿时便有些踌躇,脸色微红。
下首的阮小七见状,当即起身,一脚踩着座椅,拍着案几大骂道:“宁策乃朝廷鹰爪,助纣为虐,荒淫好,色,霸占人妻!”
“林教头休要害怕,嫂子的事,有弟弟给你做主!”
听了阮小七的话,晁盖吴用当即一惊,顿时心中便叫起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