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不是说话之所,几位请随我来。”
说罢,宁策带着众人,来到书房。
时迁,鲁智深,杨志,史文恭等人纷纷落座。
随即,宁策又命人去请赵宁,孙管事和王管事过来。
片刻之后,众人来到,宁策示意赵宁关紧房门。
宁策坐在椅子上,微微笑着,望着众人。
“公子唤小人来,可是有事?”孙管事谄笑道。
“自然是有事,”宁策点了点头,“自从窦叔死后,敌人的攻势,一波接着一波,来势汹汹,本公子差点也吃了大亏。”
“然而,一切都在本公子的掌握中,明日,便是本公子的逆袭之日!”
“在此之前,有些事情,也该做个了断。”宁策的话语,幽幽地在场中响起。
蕴含的意味,让在场的某人,顿觉不寒而栗。
“先从窦叔之死说起,窦叔临死之前,曾对我说过一句话,他说,府中有内奸。”宁策的目光,在赵宁以及两位管事的身上,一一掠过。
“内奸是谁,窦叔并未来得及说出,”宁策的脸上,露出一丝沉痛之色,“或许,他老人家也不知道内奸的身份。”
“但是,”宁策的语气,突然变得严厉起来,“内奸的存在,是毋庸置疑的!”
“大宋这么大,想要找到十几人规模的人马,如大海捞针一般,谈何容易?”
“但为何敌人总能准确地找到窦叔,找到本公子,还能找到杨志,并予以拦截呢?”
“肯定,是有人在其中,通风报信。”
宁策的目光,不经意地扫了某人一眼。
只听扑通一声,孙管事跪了下来,一脸的惊慌失措,“公子,不是我啊,我没背叛宁家。”
宁策微微一笑,“我没说是你,但是,能掌握到我等行踪的,按级别来说,也就是赵宁,你,以及王管事三人了。”
“公子莫非是怀疑我么?”赵宁腾的一下,站起身来,脸涨得通红。
“你们先坐下。”宁策淡淡说道,“本公子做事,一向最讲究证据,下面让本公子
来一一分析。”
“窦叔遇袭之前,他肯定通知过府中,命人设法接应,内奸也是在这个时候得到情报,并把情报泄露了出去,直接导致窦叔被贼人偷袭。”
“当时在府中的,有赵宁,以及两位管事,你们三人都有嫌疑。”
“本公子遇袭之前,同样派人回来通知过,同样的,还是你们三人的嫌疑。”
“这个内奸非常狡猾,但是,他没有想到,有人在关键时刻,举报了他。”
宁策望着王管事,微微一笑,“王管事,你想不到是谁吧?”
王管事脸色煞白地站起身来,牙齿不住打战,“公,公子,小人不明白您说的意思。”
宁策厌恶地看着王管事,“是小玉举报了你。”
“不可能!”王管事突然吼了一声,“我明明已经把她……”
话到嘴边,他突然惊慌地捂住了嘴,满脸惊恐地望着宁策,“公子,小人不是这个意思……”
“你明明已经把她害了,对吧?”宁策望着王管事,淡淡说道,“然而,哪怕是死人,也是会说话的!”
宁策清冷的声音,在场中响起,王管事毛骨悚然,身子不断往后缩。
“由于种种因素,导致一些人逃离宁府,所以,杀人之后,你灵机一动,把小玉也归为逃离之人,上报给我。”
“在你想来,本公子当时诸事缠身,早已焦头烂额,根本不会在意一个丫鬟的去向,对吧?
只要熬过这几天,待到进献大会召开,本公子交不出奇石,被徐铸治罪,到时哪怕我已知道小玉的冤屈,也奈何你不得了,对吧?”
“你的算盘,打得很响,但你忘记了一件事。”宁策站起身来,背着手,望向窗外。
不远处,一栋小巧的红楼,在花丛间伫立。
望着那栋红楼,宁策感觉鼻子酸酸的。
“小玉是本公子的贴身丫鬟,她们八个都是,本公子对她们,最熟悉不过,也有很深的感情。”
“所以,得知小玉离去后,本公子很伤心,便去她的房间坐了一
会,没想到就在那里,本公子发现了其中真相!”
宁策猛地转身,怒视王管事。
“小玉是个小财迷,她赚到的钱,都珍重地收了起来,说是准备以后当嫁妆用。”
“小玉的床下,藏着一个木箱子,里面放着这些年来她积攒的所有钱财,”想起俏丫鬟的模样,宁策眼圈又有些微微泛红,“这是她的秘密,这件事,她只告诉了我一人。”
“我找到了那个箱子,也看到了里面所有的银钱。”
“只是……,一个想要逃走的人,为什么没有带走她这些年攒下的钱!更何况还是小玉!”
“所以,本公子立即就发现这其中,必有蹊跷!”
“她的失踪,很可能不是逃离,而是被害!”
“一个丫鬟,与世无争,又会因为什么事,以至于被人痛下杀手呢?”
“本公子很快就将此事,与内奸联系了起来。”
“小玉终日在府中,她很可能是发现了内奸的线索,所以才被人所害!”
“而她被害之时,赵宁正跟我在宁家庄,安葬窦叔,所以,赵宁身上的嫌疑,被洗脱!”
“那还有孙管事呢?他当时也在府中,”王管事宛若溺水之人抓着救命稻草一般,垂死挣扎道:“公子何以一口咬定是小人?”
“那杨志遇袭一事,你又怎么解释?”宁策冷冷地望着王管事,“我故意派孙管事去宁家庄,然后才当众宣布让杨志去接取奇石,他远在城外,又怎会知道杨志之事?并及时向燕顺通报了行踪?”
王管事的身体不断后缩,他整个人几乎都蜷缩在墙角,脸色变得灰白而绝望。
“公子,您也说了,您是当众说的此事,不排除府中其他人泄露了情报。”
“并且,这一切都是您的推论,您也没有证据,”
“更何况,您并不是官员,不能轻易定我的罪,您更不能私下杀人。”
王管事依旧在垂死挣扎。
杨志默默握紧手中宝刀,面沉似水,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宁策叹了口气,从怀
中取出一张纸条来,他望着纸条,眼中满是痛惜之色。
“我说过,是小玉告发了你,小玉在箱子的最底下,留了一张纸条。”
“纸条上写了,她看到你跟李培见面。”
“真是个细心的姑娘,”宁策眼中,泪光闪烁,“可惜却被你这恶魔给害了!”
“我,我真没有。”
蓦地,王管事脸上突然露出了极为恐惧的神色,他嘶声道:“原来那石头是你……”
“你这恶贼!”杨志低吼一声,随即上前一把拽住王管事的衣领,右手掏出短匕,狠狠刺入王管事心窝!
王管事挣扎了两下,便倒地不起,一命呜呼。
孙管事在一旁簌簌发抖,一副被吓坏了的模样。
“把这内奸的尸体,拖出去处理了。”宁策吩咐道。
孙管事只得挣扎起身,唤来两名家丁,把王管事的尸体拖走。
他们离去后,赵宁急忙上前,关上房门。
宁策环顾屋中众人。
时迁,鲁智深,杨志,史文恭,赵宁。
这些都是他的心腹之人。
“明日,就是总决战的日子,我方必胜。”宁策淡淡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丝倦怠和漠然。
“不过在此之前,有些账需要算一算,王管事只是第一步,接下来我们要对付的是……,”
“燕顺!”
众人听了,皆是精神一振。
尤其是杨志,他被贼人偷袭两次,尤其是第二次燕顺带队将其包围,若不是杨志奋力厮杀,差点就命丧当场。
“公子请讲,属下听令便是。”杨志慨然说道。
宁策的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掠过。
“此番决战完了,襄州格局会有大变动,也会经历一个较长的平稳期,如果说此番决战,谁居功至伟,本公子以为,时迁,当之无愧!”
众人听了,顿时皆是吃了一惊。
时迁满脸通红,感觉自己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尊重。
“属下不敢当,属下只是奉公子之命行事罢了。”时迁急忙起身说道。
“宁策摆了摆手,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没有时迁
兄弟探听敌军动静,我等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呢。”
“时迁,你告诉大伙吧,燕顺等人,如今在何处藏身?”
众人的目光,顿时齐刷刷地望向时迁。
“敌人就在城外四十里地处的小寨岗,那里有七八十户人家,不过燕顺如今已经占据了那里,杀人放火,无恶不作。”时迁说道。
众人听了,心中皆是一动。
燕顺等人最厉害之处,便是来去如风,总能得知宁府这边的动向。
也正因此,宁策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启用鼓上蚤时迁,作为己方刺探情报的先锋。
要说近一阵最忙的,除了运筹帷幄的宁策外,便属时迁了。
他先是赶往外地,并将奇石交给杨志。
随即他马不停蹄单独奔回襄州,接受宁策的委托,侦查李府和燕顺的动向。
经过这几日的明察暗访,时迁终于找到了燕顺的藏身之处。
毕竟燕顺带着二百多号人,每日吃喝,就是不少。
所以宁策吩咐时迁,在监视李府的同时,紧盯运往城外的物资食品,终于被时迁顺藤摸瓜,沿着李府给燕顺送给养的路线,发现了燕顺等人的行踪,立下大功。
要知道水浒一百单八将,时迁的排名,是倒数第二。
倒数第一的是盗马贼段景住。
以时迁为梁山立下的功绩来说,他的排名太低了。
毕竟时迁才是梁山刺探情报的主力,其功劳,还在神行太保戴宗之上。
结果却只得了倒数第二的位置。
这固然是因为他不擅争名夺利,也说明,在以强贼为首的梁山,靠偷盗起家的时迁和段景住,是很不受人待见的。
认为他们不是什么英雄好汉。
看不起他们。
如今在宁策这里得到尊重,受到重用。
时迁顿时便有一股士为知己者死的感觉。
双眼含泪,极为激动。
宁策淡淡开口。
“明日就是进献大会召开的日子了,本公子,也该给李志淮父子,献上一份大礼才是。
今夜,不知你等,可愿随本公子前去,突击贼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