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明显是带着新伤。”
“显然是经过了战斗,偏偏绝口不提,有问题。”
“而且这些人,明显都是江湖中人,有兵器有身手有来历,又正好按照前后远近,兵器轻重组成了一个队伍 ,这明显是有所为而来。”
“不说。”
“这里面没有鬼,那才是真见鬼了。”
“麻烦了!”
陈阳叹息一声,坐了起来。
“刷刷刷~”
一道道目光落了过来。
还是那个拿这车轮般大斧头的络腮胡子,王胡子站了起来,拱手问道:
“尊驾叨扰了。”
“我们山路遇雨,不得不借贵宝地避个雨。”
陈阳摇头,淡淡地道:“避雨嘛,你们估计是避不成了。”
“刷”地一下,不少人脸色就变了。
其中拿剑的谢三少不满地道:“王大哥何必跟这乞儿如此客气呢。
这破庙又不是他的。
我们不赶他出去,已经是我们侠义之心了。
又何必多言呢。”
七个人中,有人皱眉,有人点头,意见不合。
陈阳向着破庙之外看来一眼,道:“你们随意,反正该找你们的,已经上门来了。
这个雨避不避得成,看你们。
不关我的事。”
陈阳话音刚落,“嗖嗖嗖”地阴风,拍打在破庙的门上。
阴风中裹挟着雨水,带着一股森然寒意,让七个人中大多数全哆嗦了一下,抓紧了衣服。
“那老妖,又来了?”
木晚秋提鞭而起,神情凝重。
“啪啪啪~~”
像是某个人在拍打着庙门。
七个自称除妖而来的青年男女谁有凝重,也不吭声,反倒是
陈阳施施然地开口:
“进来吧,门没关。”
王胡子为首,谢三少、李国瑞、木晚秋等人,或是怒目而视,或是惊异望过来。
这乞丐,怎么跟破庙的主人一样,开口就让人进来,也不担心外头那个是不是人?
不过嘴巴长在陈阳的身上,他想说话,其他人也没法说什么?
即便是想阻拦,也来不及了。
“嘎吱~”
破庙的门被推开了。
一个女子纤纤细足迈了进来。
“这位先生,小女子敏敏有礼了。”
进来的女子,无视了木晚秋等人,冲着陈阳福了一福。
木晚秋、王胡子等人,惊诧地看了陈阳一眼。
下一秒,他们的站位就发生了变化,明显横练功夫在身的王胡子顶在了面向陈阳方向的最前头。
这显然是将陈阳当成了敌人来防备。
对此,陈阳没有任何表示,只是淡淡地对进来的那个“敏敏”道:“怎么?刚刚的那位姥姥,对某家有意见?”
“有的话,让她自己来说。”
敏敏有些畏惧地低头道:“不敢,敏敏此来,与先生无关,是受姥姥之托,对这几位侠士带几句话。”
陈阳无所谓地耸肩,翻了个身,背对着众人,表示这事跟他无关,他不管。
就是想管,他也得有这个能力呀。
在敏敏进来的瞬间,陈阳因为以道家睡功躺在地上的原因,第一时间就发现敏敏连影子都没有。
很明显,这个美丽得不像人的女人,的确不是一个人。
敏敏冲着陈阳又是一福,再面对木晚秋等人时候,脸上闪过一抹厉色,道:
“诸
位不分青红皂白,杀我姐妹,引得姥姥震怒,可有交代?”
王胡子一挥大斧头,暴喝出声:“兀那妖魔,不再山中修行,以求来世投胎做人,反而下山杀人,又是何道理?”
“我们斩妖除魔,难道有错吗?”
敏敏冷笑:“我那姐妹的经历,你们可曾知道?”
木晚秋、王胡子等人怔了一下。
“那我便说给你们听一听。”
敏敏冷笑着,将一个故事娓娓道来。
山下有小镇,名平安镇。
镇名平安,是镇上虽然背靠着十万大山,传说中多出妖魔鬼怪,却又相安无事,反而受了多山之惠。
至少,平安镇的镇民们,平时烧个柴火不愁,上山捡些菌菇,捕猎一下,亦不曾有什么麻烦?
大富大贵不至于,但至少平安镇上至少所有人只要有一双勤快的腿脚,就能平平安安地繁衍。
其中,有一户书生,本来娶了镇上捕快之女,称不上琴瑟和谐,至少相安无事。
偏偏在不久之前,有一位京城过来的公子,是当朝镇北王的庶子。
虽说是庶子,也是平安镇从来没有来过的大人物了。
没有人知道这位庶子来做什么,只知道庶子身边有一个婢女,因为帮庶子采买文房四宝之类的东西,跟平安镇上经营着笔墨纸砚店铺的书生产生了纠葛。
那位镇北王庶子,为人宽厚,或者是拘束下人无力,总之并不干涉他的婢女与书生发生了苟且之事。
本来这个你情我愿,镇北王庶子不说,其他人也不能有什么意见?
可是那位书生,却起了迎娶镇北王庶
子婢女的心思。
纵然只是一个婢女,自也不是平安镇上这么一个经营着书肆的穷书生所能纳妾的。
至少,也得是正妻。
于是,奇葩的事情出现了。
书生带着正妻,说是要去踏青,他带着妻子进山,中途借着尿遁回到了平安镇上。
暗地里,他却通知了镇上的地痞流氓,给了钱财,让他们前去祸害自己的妻子。
书生妻子在山中苦等丈夫没有结果,反倒是等来了地痞流氓。
这些地痞流氓本就被妻子的父亲,平安镇的捕头折腾得不轻,于是恣意欺辱了书生的妻子。
事后,书生妻子羞愤难耐,又看到书生始终不回,强拖着被殴打得遍体鳞伤的身体下山。
回到平安镇后,书生妻子亲眼在家里看到了书生与婢女恩爱。
前后一联系,书生妻子便全部明白了。
她心如死灰,镇上所有人都亲眼看到她跑到父亲捕头的家门口磕了磕头,然后就踉踉跄跄地上山。
捕头听说了这事后,连夜上山,最终在破庙外一株老槐树上,看到了女儿上吊的尸体。
那时候,尸体早凉,书生妻子脸上全是凄婉怨恨之色。
捕头大怒,找上女婿门去,想要讨一个公道,却被镇北王庶子的婢女指示镇北王的侍卫打成了重伤。
捕头在床上哀嚎三日,连叫了三声“冤枉”后,死不瞑目。
因为事关镇北王的庶子,涉事的又是庶子的婢女和侍卫,再加上苦主全死了,镇上的老爷们、镇长等人也只好息事宁人,就当没事发生。
从此,书生与婢女,过上了恩恩爱爱
的日子。
没有人知道,书生妻子小茜上吊的那一颗老槐树大有讲究,乃是平安镇上早有传说的姥姥。
这老槐树根扎冥土,本身又是活过数百年的老槐树,非阴非阳,不生不死,既妖且鬼,非人非魔,乃是天地间的一个异数。
槐树本就灵异,何况是这么一位姥姥。
小茜在上吊在姥姥树枝上,饱含着凄凉绝望断气的一瞬间,就为姥姥留住了魂魄,化为了依附于姥姥存在的伥物。
姥姥明明本体是树,却能如猛虎一般,将吊死在她树枝上的人化为伥鬼。
小茜所化的伥鬼,本来只是自怨自艾,并没有找书生报仇的意思,只怨恨自己识人不明,错把负心当做是良人。
她唯独放心不下的就是家里面的捕头老爹。
在头七那天,小茜求得姥姥同意,下山去见捕头老爹,正好看到捕头痛呼三声冤屈而死。
小茜又悲又愤,再回她与书生的家,却见得书生与婢女正在大操大办,拜天地要成婚。
霎时间,小茜悲到了极致,愤到了极致,怨到了极致,一身白衣化为血红。
当时,在书生家参加婚礼的平安镇民全亲眼看到,小茜对着十万大山叩拜,口称:
三生七世,永堕幽冥,愿为姥姥爪牙,只求赐予力量,报仇雪恨。
下一秒,一道光柱从而天降,小茜飞舞在书生府邸上空……
是日,书生满门死绝,其家门化为一株大榕树,长势喜人地长在了平安镇中心。
……
破庙里,敏敏厉声大喝:
“尔等自称行侠仗义,就是要为这种败类出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