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他这句话响起,被他盯着的两人并未出声,但在那两人身旁的一人,却瞬间警惕了神情,变得虎视眈眈起来。
只见那旁边的一桌,此刻正坐着两位年轻的公子,二人衣着一白一黑,一个清冷,一个娇俏,周身都隐隐透着贵气,一看就是非富即贵之人。
听到他的询问,那身着黑衣的娇俏公子手指在桌面轻轻敲了敲,微微一笑,撑起半只胳膊,“兄台好眼力,不瞒你说,我和家兄的确是外来的,只是不知道你是如何看出来的?”
“我?”被眼前这样俊俏的小公子一夸,原本还瞪大眼睛,露出几分凶神恶煞的中年男子愣了一愣,接着脸上便露出了几分得意,“我就在城门口当差,这黔州城里的一猫一狗都别想逃过我的眼睛,你们……哼,昨日来的吧?”
听到他这句话,黑衣公子似怔了一下,接着便笑了,“兄台猜得不错,正是昨夜快入夜之时进的城。”
“我就说。”那守卫轻轻哼了一声,抽了抽鼻子,“那个时候,正好不是我当值,不然啊……就我这双眼睛,可不见得能够让你们进来。”
“那还真是上天眷顾了。”黑衣公子再度微微一笑,眼角眉梢都带了几分富家小公子的俏丽,“只是不知道,为何兄台会如此说道呀?”
那守卫觑了她一眼,眸子里多了几分打量。
很快,一碟包子从对方的桌上,送到了他的面前。
闻着喷香的包子,守卫脸上露出一丝馋意,喉咙动了动,最后迫不及待地抓起桌上的筷子,插了一个包子塞进嘴里,一边大口咀嚼一边道:“我看小兄弟你也是个实在人,我也就不怕和你说了。”
说着,那守卫转头朝身后的城门一指,“看到那些守卫了没?黔州城近日可不会再让他人随意进入。”
“这又是为何?”黑衣小公子瞪大了眼眸,一脸诧异,“怎的还不让人进了?那我们……”
“你们既然已经进来,那便无事。”守卫一边大快朵颐,一边挥手,“谁知道上头的人发什么疯,最近不仅抽走了一半当值的人,还要求我们这些留下来的,十二个时辰待命,每三个时辰便换一班岗。”
“哦,那真是辛苦了。”啧啧叹了一口气,黑衣小公子眨了眨眼睛,一脸的唏嘘道。
“别说我了,你们呢?过来黔州干嘛来了?”很快,一碟包子便见了底,那守卫正要放下筷子,又一碟包子送到了他的面前。
“我们啊。”笑着将包子送至他的面前,黑衣小公子道:“我们过来做生意。”
“做生意?”那守卫了然地点头,眼神多了几分得意,“自三年前,我们黔州气候好转,百姓年年富足,倒确实有不少人过来做生意了。”
“嗯。”黑衣公子点了点头,又凑前了几分脸上露出一丝神秘之色,“不过我们,可不是简单的生意。”
见他如此,那守卫似是被惊了一下,突地将身子往后一撤,“你们不会是……也准备从我们黔州走私铁矿吧?看在吃了你两笼包子的份上,我也不怕告诉你,最近你最好别再做这个买卖。”
“为何?”黑衣公子脸上瞬间多了几分为难,转头看了白衣男子一眼,眼里多了一丝落寞,“可是我与家兄此次过来就是为了……”
“听我一句劝,赶紧走,别做梦了。”守卫叹了一口气,挥手打断道,“前一阵子黔州回来了个大人物,管得可严了,要是有这种事情,发现一个,死一个。”
正说着,那守卫的自己叫的包子也到了。
包子落桌的声音,将他猛地一惊。
抬头看到黑子公子皱着的眉头,守卫像是突然回过神来了,脸色微变,“我同你们说的,你们可千万别说出去。”
说完,不管对方的反应,端起桌上的包子咸菜,让店家打包,头也不回地带走了。
看到那慌不择路的背影,原本坐在另一旁的青色身影忍不住轻轻一哼,嘴角露出一丝嘲弄,“大言不惭!以我看,这人怕是真瞎了眼。”
还说什么一猫一狗都逃不过他的眼睛,明明他们就是今天早上在他眼皮子底下进来的……
说完,他转头看向章青酒,眼里多了几分深邃。
他一开始还不明白,为何这人好端端的,突然要停在这么一个包子铺,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
只是,她怎么知道那个守卫会晓得,又会回答她的问题?
而且,她说的铁又是怎么回事?
再者,这样一个长了眼睛都等于没长的人,他的话能有几分真假。
“想知道?”乜了青衣男子一眼,黑衣小公子低低一笑,眼神带了几分戏谑:“吃了两笼包子,总得有点儿回馈吗?你若是想学,作为长辈,我倒可以少收你几个学费”
“谁要跟你学。”青衣男子翻了一个白眼,转身跑开了,回到热气腾腾的蒸笼前,“掌柜的,再给我两笼刚出炉的包子。”
空荡荡的桌面上,黑衣公子双手撑着下巴,笑嘻嘻地望着对面的白衣公子,“你怎么看?”
白衣公子淡淡地看了对面的人一眼,眼神却透着几分明显的冷意,“私开铁矿,其罪当诛;私造军械,九族连诛。”
为避免前朝之乱,从大徽开国以来,便对盐铁专实行了专人专司专管。
黔州,可从未听任何人上报过,有铁矿之说。
见对方直接下了定论,黑衣小公子顿时皱了皱眉头,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你怎么不问问我,是发现的吗?”
一个,迫不及待;
一个,气定山河;
就不能够中和一下,让她有点成就感?
白衣公子眯了眯眸子,二指扫过自己身下的椅子,“这桌面虽然日日擦拭,但椅子却不会。”
只见,他骨节分明的指节上,一道青灰色的铁屑清晰可见。
黑衣公子见状,眉头皱了好一会儿,最后到底还是笑了,“果然,你懂我,那不见了的护卫,你应该也知道去了何处吧?。”
白衣公子轻轻地点了点头,眸子里终是露出一丝叹息,“他到底还是辜负了父皇的信赖。”
黑衣公子撇了撇嘴角,冷笑一声,“老贼贼心不死,你指望他回头是岸?还不如让佛屠了地狱来得清净。”
说完,黑衣公子又道:“好久不见,甚是想念,咱吃完包子也该去叙叙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