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黑一白两位贵气公子,不是楚澜、章青酒还能是谁?
看着那大摇大摆的背影,风止想了想,想了又想,最终还是没能忍住,趁着楚澜与另一个护卫说话的间隙,凑到了章青酒的身边,“你不会打算直接去镇国公府罢?”
就他们现在这人手,便是个个身手以一当十,那也是以卵击石。
章青酒转头看了他一眼,黑宝石般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狡黠,“你怎的还这么实在?”
风止嘴角一抽,假装没听出这“实在”就等于“蠢”,“那你这是去做什么?”
“听说黔州有不少地道的点心。”章青酒嘴角一扬,看着吩咐完事情朝自己走来的楚澜,连蹦带跳地走了过去,“我们去找点儿吃的罢?”
“好。”楚澜转头看了她一眼,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点头。
得到应允的章青酒眼角眉梢都是笑意,拉了楚澜的手,就朝黔州最大的一家酒楼走去。
风止心中郁闷,但也只能够咬着牙跟了上去。
可走到一半时,风止突然发现,他们的人似乎少了。
当下顾不得章青酒还在一旁,神色慌张地上前,“殿下,咱们的人少了四个。”
怪他一门心思都盯章青酒了,连他们的人不见了都不曾察觉!
“无碍。”风止这句话刚刚说出来,异口同声的两道声音便在他面前响起。
楚澜看了章青酒一眼,眸子里闪过一抹淡淡的笑意,给了风止一个可有可无的回答:“他们有他们的事情。”
楚澜这般说了,风止暗暗松了一口气,虽心中疑惑,却也明白自己不必再多问。
日落西斜,霞光成辉。
酒楼的窗口子,风止看着那依旧端着茶水有一下没一下饮着,中途还特意吩咐自己去要一本黔州地方话本,此刻看得津津有味的人,在心里幽幽叹了一口气。
她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正想着,一旁的桌子上突然传来一道“嘶嘶”的声音。
望着那一边吃着他从酒楼里端来的点心,一边摇曳尾巴的小黑蛇,风止嘴角一抽,暗暗翻了个白眼。
当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玩意,这才几天?连蛇都学会仗势欺人了。
偏偏自家殿下如今还默许了这一切。
“来了。”就在风止心中感慨万千之时,章青酒突然放下了手中的话本。
风止愣了一下,下意识地问道:“什么来了?”
章青酒却没有看他,只是笑眯眯望向坐在自己对面同样手执书卷的人,“走么?”
“嗯。”缓缓放下手中的册子,楚澜抬眸看了章青酒一眼,沉吟了一会儿,眉头突然一皱,“你……”
“别想着丢下我,这事我定要去的。”根本不用等楚澜说完,章青酒都知道他要讲什么,左手扯上他的袖子。
开什么玩笑,去找那个老匹夫麻烦怎么能没有她的一份?
“阿酒。”楚澜眯眸。
“别说,不可能。”章青酒乜了对面的男人一眼,轻轻哼了一声,右手抬起,“小盘。”
听到这声呼唤,在章青酒和楚澜开始对话时就开始摇头晃脑不再吃糕点的小黑蛇尾巴一扬,“嗖”地一下进了她的袖子。
然后,又探出半个脑袋,绿油油的竖瞳直勾勾地盯着楚澜。
看了看对面的人儿,又看了看那眼神与她如出一辙的小黑蛇,楚澜终是叹了一口气,带着无奈又宠溺的声音响起,“罢了。”
以她的性子,真要想去,谁又拦得住?
得到楚澜的首肯,章青酒唇角一扬,瞬间心满意足了。
风止在一旁看着这一切,眼里明明白白,心里却稀里糊涂,这到底在打的什么哑谜?
直到,一行人浩浩荡荡,没有半点儿遮掩的来到镇国公在黔州居住的府邸,风止瞪大眸子看向章青酒。
敢问,现在去和早上去有什么区别?
他们不还是就这几个人再加一条蛇?
亏她还说自己实在?她能不能干点儿“不实在的”事情?
“别这样看我。”章青酒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转过头一脸淡定地道,“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风止怔了怔。
“别怀疑,回的就是你。”看着风止一脸郁闷的模样,章青酒笑得格外灿烂,“去叫门吧。”
“我?”风止猛地一怔,脸上露出一丝不可置信。
章青酒点了点头。
“殿下……”
楚澜看了一眼章青酒,眼里多少有些无奈,却终究朝风止点了点头,“去罢。”
风止无法,只好顶着头皮上前。
待得他走远几步,楚澜带着叹息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何必总逗他。”
“那不然呢?”章青酒似愣了一下,眉头挑了挑,“逗你?”
楚澜:“……”
风止:“……”
虽然楚澜压低了声音,但章青酒可没有“同频”,就这么一点儿距离,两人的对话一字不漏的落进了风止的耳朵里。
或是平日里被章青酒压抑得太久了,又或是被方才这段对话气得太狠,风止拍门的气力顿时比往日里大了三分。
门里很快传来询问的声音,似乎带着几分不耐烦,“谁啊?!”
风止到底是楚澜身边的人,也就在章青酒面前吃亏了一次又一次,旁人面前可不见得客气,当即冷哼道:“太子殿下前来黔州,还请镇国公出来接驾!”
不远处,章青酒听着风止用这语气,当即眼睛一亮,兴奋道:“对了!就这个气势!”
风止还要再说,听到这句话时一口气差点儿堵到了嗓子眼里,恍惚间觉得似乎有种他又被算计了的感觉?
“咦?干嘛停下了啊?”身后的人还在开口,那语气要多看热闹不嫌事大就有多看热闹不嫌事大,“想想小盘啊,它都能够借我的势欺人,你可是借楚澜的势哎!”
风止一怔,哪里还不明白自己今日在心中的诽谤又被她知晓了,一张脸瞬间憋得通红。
可不等他回过神来,紧闭的房门里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大门打开,只见一道连鞋子都没有穿的脚先风风火火地踏了出来,差点儿和还站在门口的风止撞了个满怀。
镇国公扫了风止的红脸一眼,连忙跪下朝楚澜一拜:“老臣不知太子殿下来到黔州,有失远迎,还请殿下赎罪!”
不远处,章青酒看着明显慌了的镇国公,嘴角扬了扬,暗暗扯了楚澜的袖子,压低声音道:“你看,风止这一变脸,效果多好,回去你可得夸他。”
今日,她可没打算和镇国公玩什么迂回战术。
要的,就是逼他狗急跳墙。
风止的第一棒,打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