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洺下意识的冲过去,却在离宋阮半米的距离停了下来。
刺目的烈阳在头顶悬挂,青黑的杂草宛如被人精心摆放的装饰品,整齐的生长在危险的沼泽上。
为什么沼泽会出现在这儿?
祁洺望着头顶上炽热的太阳和眼前诡异姿势的草,终于意识到这座岛上暗藏的汹流。
但他来不及细想。
宋阮的右脚已经馅了进去,漆黑的泥浆吞噬了她的大半小腿。
她想挣扎,可越挣扎就陷的越深,越挣扎就越不容易稳定身体,就越有整个人摔下去的危险。
祁洺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沉声道:“你先别动,我来想办法。”
宋阮怕的眼泪直流。她努力保持镇定,稳住颤抖的身体,力图延缓下陷的深度。
“快……”
她话都说不出来,忐忑的声线包裹着发抖的嗓音,却像重锤似的敲打在祁洺耳边。
祁洺脸色不由得变得极为难看。
他安抚着宋阮,让她上半身趴下,趴在身前的空地上,减少受力的面积。
“等我。”
说完,他往后跑去。
宋阮强忍着惧怕,目送着他的身影变小。
不多时,祁洺提着手腕粗细的树干走了回来,一端握在自己手上,一端递给宋阮。
“抓紧,不要挣扎。”
他嘱咐道,随后用力的往上拉。
祁洺赤红着脸,双臂上附着的青筋如丘陵般凸起,肌肉绷紧,在日光的照耀下,犹如抹上了一层棕油,散发着性感的荷尔蒙。
两股力道像胶着的黏土,在互相牵引着,祁洺越是用力,受到的阻力就越是大。
他咬着牙,用尽全身的力气。
这股沼泽的吸引力该死的恐怖,他奋战了这么久,竟然只将宋阮往上拉出了一点儿。
“该死的!”
祁洺红着眼睛,脖颈处青筋根根爆起。他嘶吼一声,猛的向前一拉——
宋阮急促的短叫一声,右腿已经瘫到了沼泽面上,裤脚上满是黑色的湿泥。
祁洺放下树干,将她拉了过来。
两人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身上的衣衫尽数被汗水打湿,黏答答的贴在皮肉上,很不舒服。
宋阮脸色白的吓人,刚在生死关头走了一遭,她浑身都在发抖。
哪怕是这青天白日,烈日炎炎,宋阮也感觉仿若坠入寒潭一般的阴冷。
祁洺手上满是血痕,汗水贴在掌心,带来盐渍般的刺痛感。
他微微皱了眉头。
“先回去。”
祁洺看着面前这一大片的草,草底下生长着沼泽,当机立断做了决定。
宋阮也是一阵后怕,点了点头,平息了心里翻涌的恐惧情绪,便站起身跟着他往回走。
两人很快回到了先前有湖泊的地方。
“洗洗吧。”
祁洺转过身,说道:“我去找点儿吃的。”
宋阮站在湖边,等他的身影消失在眼前,才抿了抿唇,转身脱掉自己的衣服,把外套扭干了细细擦拭。
腿上的泥已经干透了,瞧着便十分的恶心,干巴巴的贴在路腿上。
宋阮将裤子脱下来,搓了几下将泥巴搓掉,随后又就着湿裤子穿上。
约摸过了一个小时,祁洺提着两只野鸡走过来扔在地上,又掏了把紫苏叶递给她。
宋阮眼神掠过几分讶异。
两只鸡都已经处理好了,白花花的肉皮洗的很干净,可以直接烤的程度。
“你……去了海边?”
祁洺故作高冷的点点头。
他给了宋阮充足的时间收拾自己,也害怕如果自己回来早了会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所以顺便去了海边处理。
宋阮脸色微变,走过去把他背在身后的手扯出来,看着上面红肿的伤口,心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你的手……”她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所以在关键时候卡了壳。
祁洺淡淡的抽出手,道:“不碍事。”
他脸色的平淡让宋阮以为,他是真的感觉不到痛。但转念想想,伤口上撒盐,怎么会不痛?
不过祁洺既然有心隐瞒,宋阮也不会不识趣的去揭开别人的面皮。
她点点头道:“那你先休息,我来架柴火,顺便把……”话还没说完,便见祁洺把自己的上衣全都脱了下来。
健硕的身材极具冲击力的暴露在宋阮眼皮底下,肌肉匀称的包裹在身躯的各个地方,漂亮却又不失力量。
宋阮的脸有些红,眼神闪躲不敢看他。
祁洺轻笑,直接将衣服扔了过去,不客气道:“还是我来吧,咱们今天的口粮可就这么点儿,万一被你搞砸了怎么办?”
宋阮不服气道:“你怎么知道我会搞砸?”她好歹也是会下厨的人。
祁洺嘁了声,没跟她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而是道:“把衣服给我洗了,现在就这么两件衣服了,你总不能看着我光膀子吧。”
那衣服上又是泥啊又是汗,别说祁洺这种对生活质量要求超高的人受不了,就连宋阮这种不甚精细的人也觉得很难受。
想着祁洺大概也不是那种会洗衣服的人,再加上他手又受了伤。宋阮便认命的抱起衣服往湖边走去。
祁洺看着她任劳任怨的模样,不由得笑出了声,眸中的冷意淡化了少许,变得有人情味儿起来。
他三下五除二的点好了火,又将鸡肉穿好夹在火上,慢悠悠的烤了起来。
地上散落着不少果子,宋阮将衣服挂在树枝上之后,两人边等着烤鸡边吃着果子。
傍晚时分,炎热的天终于散发出了几分清凉,火红又泛着金色的云在天边蔓延,拉出了一片接着一片的绚丽涂鸦。
宋阮和祁洺分食了两只野鸡。
吃饱喝足后,两人躺在草地上看着星星,在这一瞬间,似乎所有的危险和伤痛都已经离他们而去,有得只是身与心都得到的放松感。
“今天下午,是怎么回事?”
祁洺头也不回的问道。
宋阮想了想,回答:“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就一直往前走,踩进沼泽的那一刹那还没有反应过来,
当我另一只脚也踩进去的时候,或许是因为高度不一样了,差点摔倒,我才发现,原来自己踩进了沼泽。”
说起下午的事,宋阮的心便咚咚咚的剧烈跳动起来,毕竟才刚经历过生死一线,任谁也没有办法将之当成云烟一扫而过。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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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2 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