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已是十一月底了,顾珍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还是初秋,那时只需穿件简简单单的裙子,现在却需要换上厚实些的衣服。
时间的流逝不光体现在所穿的衣物上,更体现在顾珍思想的转变上。
她如常来到静影院,静静守在一旁。
“这天是越发的冷了。”
洪符笑道:“我们江州要还好些,往北了去,京城这会儿功夫怕是得飘雪了。”
顾珍随口感慨道:“京城啊,也不知此生能否去那里看看。”
“肯定可以的,日后爷定会回京做官,届时月清姑娘也可陪在爷身边。”
顾珍笑笑不语,这些日子她也看清了陆顷不是个安分的人,相反他很有野心,也就是这一点上他和恒阳不太一样。
这样想着,她又把视线落在陆顷身上。
洪符见了便不再多说什么,经过他这些日子的观察,这月清姑娘定是心仪他们爷的,否则谁能一天到晚巴巴地只盯着一个人发呆?
当日京城一早就飘了小雪,等到晌午时分,灰蒙蒙的天空已开始掉起了指甲大小的雪块了。
大理寺丞和提刑官面色凝重地来到文德殿,朝见当今圣上。
朝中大小官员皆密切关注此事,有些耳目的官员得知,据说是大理寺丞两人调查出了结果。
背后刺杀太子殿下的竟然是高将军。
高将军啊……那可是忠臣,纯臣!
谁能想到会是高将军呢?这结果可是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明昭帝坐在如小山般的奏折后方,淡淡地扫视了几眼那两臣子送上的奏折。
随后他不辨喜怒地看着下面两个毕恭毕敬的年老臣子。
这两个人是在他潜府的时候就辅佐身旁的,自是也懂得此次他命他们查此案件的用意。
结果呢?就给他呈上了这个?
宁王安插在江州的证据都如此明显了,他们都无法按罪于陆顷?
究竟是他们已经年迈无能了,还是那黄口小儿手段了得?无论是哪一种,都是明昭帝不愿意见到的。
可是就算这两臣子查不出什么,也不该把这等罪证指向高志!
高志那是他的心腹,敌人拿不下也就罢了,还搬起石头砸向自己人!实在是让人大怒!
“这,就是你们这么久来找出的幕后真凶?”
两个臣子愈发低垂了脑袋,“圣上,此次案件实在复杂啊。”
“朕不想听你们的借口!朕感念你们曾跟随朕的份上,一直处处善待尔等,自朕登基以来已有二十多年了,不成想竟有今日?”
下方的臣子悲痛跪地:“圣上!是臣等无能,辜负了圣上的厚望。”
明昭帝咬牙:“辜负?这也叫辜负,你们这是背叛!明晃晃的背叛!”
“满朝文武谁人不知,高志,高将军是朕的心腹大臣!你们看看这是呈上的什么罪证!”
大理寺丞和提刑官战战兢兢地跪在下方,他们何尝不知这些?
他们给上头的人做了二十多年的臣子,又在其还是皇子的时候就跟随在旁,自然知道许多隐秘之事。
太子遇刺一案是满朝文武都极其关心的事,皇上自然会让心腹臣子探查,只是此案牵扯众多,又扑朔迷离,事已至此他们也不敢肯定背后之人究竟是不是宁王。
毕竟江州探来的消息和证据实在令人不得不多想。
当然最重要的是,不知什么人给他们送来了关于高将军的罪证,最最重要的是,与罪证一同送来的还有他们这些年来私底下作奸犯科的证据!
送罪证的那人虽没明说什么,但是明眼人自是明白他的意思。
大理寺丞深吸一口气,“圣上,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明昭帝捏捏眉心,“讲。”
大理寺丞再次叩首:“圣上,微臣仔细查看了从江州传来的信件,有一个不好的猜测。”
明昭帝眼神幽幽地看着底下的臣子,大理寺丞被帝王盯得直冒冷汗,但是现在已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宁王殿下同高将军一同镇守南疆已有数载!”
此话一落,殿内的气压瞬间低了下来,明昭帝身上瞬间暴起浓郁的杀气。
当年明昭帝派宁王镇守南疆,但是又怕这个儿子拥兵自重,便派了心腹高志一同监军,至今为止已过了很多年了……
若,若此事真是高志所为,那么他是何意?如今他已经年近古稀,怕过不了几年便要……
明昭帝闭上双眼,这是他如何都不愿多想的。
提刑官道:“圣上,高将军已在圣上身边多年,臣以为高将军不是营私结党之人。”
话落,提刑官又看向一旁的人道:“余大人,你我为官多年,与高将军也相识二十多年,他是什么为人,我们都清楚。”
大理寺丞无奈道:“王大人所言极是,只是……这证据就摆在这里。圣上,臣同高将军亦同年侍奉圣上,也不想怀疑高将军啊!”
两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你来我往地吵得脸红脖子粗。
明昭帝听着下方两位臣子你一言我一句的,实在嫌他们闹得他头疼,便暂且挥退了他们。
大理寺丞的话到底在明昭帝的心里埋下了怀疑的种子。
三天后的早朝,明昭帝以感念高志多年镇守在外为功,特意召令其归来,以与家人团圆。
并且特意嘱托大理寺丞和提刑官,太子一案最为重要,要事无巨细地查,任何一处皆不可放过。
朝堂上所有臣子都明白了,圣上的言外之意便是慢慢查,此事不必太过着急。
此日下了早朝,众臣子回去的路上皆低声议论纷纷,一时间摸不透圣上的意思。
即便有臣子能揣测出一二分,也没有胆子透露出来,只仰天暗叹京城怕是平静不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