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谨舟收起惊讶的神色,继续向下。
但每到一处,都会伴起一声婉转的曲音。
毛巾划在白皙的皮肤上,带起一串粉色的涟漪,凑近了细看,仿佛每个毛孔都雀跃地张开,欢快地跳动。
禾谨舟起初还能屏蔽那声音,但时间久了,装也装不下去。
岳宴溪胡闹,她难道要跟着胡闹?
可现在又是进退两难。
收手,会被岳宴溪讽刺心虚。
不收手,这氛围实在很怪。
“谨舟的手怎么又停了?”岳宴溪说,“还是你对我的小腹有什么特殊的癖好?上次拍一把还不算,这回还想多摸两把?”
禾谨舟手的确是停在那里不假,但只是被那奇怪的声音搅得没有办法。
下次就该先用毛巾把岳宴溪的嘴堵住。
“其实你要是想多摸两把,我也不会介意。”
禾谨舟抬起毛巾,还是忍住了,没有塞进那张合不上的嘴里。
跟岳宴溪置气,划不来。
有些人表面一副痞样,实则紧张得手心都在冒汗。
怎么可能不紧张呢?
活到一把年岁,她也是第一回做这样的事。
可若是连她都端着,不鼓足勇气踏出那一步,她们之间还有可能吗?
岳宴溪睁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禾谨舟,仿佛光着的不是她,被摸的也不是她。
别说,禾谨舟被她气得两眼冒火却毫无办法,样子还挺可爱。
即使到了这把年岁,她看到禾谨舟,仍是像年少时一样,心就像是被揪起来一块,酸酸胀胀,又满心欢喜。
但也不会再像年少时那样,真的就期待未来某一天能开花结果。
得着,是幸;得不着,是命。
再苦,也不会有头几年那样苦了……
-
小岳总抱着手机抓耳挠腮。
禾氏集团刚从月辉集团手里抢走一个项目,她能给小河舟发点什么呢?
说恭喜,会不会以为是在嘲讽?
还是应该表现出很生气的模样,让她高兴高兴?
岳宴溪纠结半天,打下一行字——
小禾主管你还挺厉害的嘛,下回我可不会让着你了。
这样不是在说禾谨舟胜之不武吗?更何况她也没让着她。
不好,不好。
那行字被一个一个删掉。
-小禾主管,丢在你那里的城池,我迟早会讨回来的。
……是不是太中二了?
-小禾主管到底该说点什么好呢?
岳宴溪感觉到自己的脑子好疼,这比看财务报表还费脑细胞。
最后,她写了句:[小禾主管,我也会加油的。]
终于把内容发出去,岳宴溪松了一口气。
可紧接着,就下巴搁在桌子上,两只眼睛死死盯着手机,仿佛能用意念让对面的人快点回复似的。
5分钟后,手机噔噔两声。
岳宴溪高兴地拿起来,点进去一看,是孙特助在汇报工作。
她深吸一口气,手指噼噼啪啪在键盘上按得飞快。
[非得在这个时候汇报工作吗?是不是白天偷懒了?]
想必那边的孙特助是一头雾水,又委屈巴巴。
可老板在上,就是敢怒,也不敢言啊!
岳宴溪退出跟孙特助的对话框,将两只胳膊都放到桌子上,一颗脑袋枕在上面,这样舒服点。
噔噔,又是两声。
她又兴高采烈地拿起手机,点开来,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加的房产中介:100万帝都全款房,离城区只有100公里,无需任何资质……
岳宴溪深吸一口气,把这个中介拉黑。
气得肝儿都开始颤了。
这回,她放下手机,也没有任何期待。
除了竞争关系,她们本来也不算熟,禾谨舟就是看到了,大概也不会回吧。
果然啊,她还是很了解禾谨舟的,和以前许多条看似不经意实在是绞尽脑汁才想出来的话一样,都逃不过石沉大海的命运。
一个骄傲的人能一次次说服自己做这样的事,还能有什么原因呢?
无非是因为很喜欢很喜欢。
有一种感情,排山倒海,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卷在漩涡里,自甘沉溺。
禾谨舟躺下之后,床头的手机震了一下。
-[禾总今天的服务我不太满意,怎么还给我留个湿哒哒的内裤在身上,也不知道换一换。]
禾谨舟眉梢不受控地抽了两下。
[岳总这是真的把我当护工了?]
-[怎么会呢?我要是对护工都能这样,那不成泰迪了?]哪还能随时随地对着谁都发情啊。
[当初岳总说的条件里可不包含帮你换这种贴身的衣物。]
-[那谨舟第一次帮我就是自由发挥了?不会是趁机占我便宜吧。]
禾谨舟知道跟岳宴溪讲不通道理,索性直接把手机调成静音,眼不见为净。
不知是不是睡前被岳宴溪搅和一通的缘故,晚上人又在梦里出现了。
但不再是以前的事。
她走进岳宴溪的卧房,周围一切都无比真实。
岳宴溪还是那副样子躺在床上,前襟大敞,头发散在枕头上,似笑非笑。
可下一秒,天旋地转。
“谨舟,你给我留个湿哒哒的内裤在身上,我是不是也该礼尚往来,才算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