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琇理所当然地点头,“放心吧,她和表哥一定会的。”
能不会么?贺长安看着大大喇喇没心没肺的,其实一出手,她那个便宜舅母根本就招架不住。如今的霍家从上到下,除了李氏之外,就没有不喜欢贺长安的。就连之前李氏强留下的李凤,也被匆忙赶来的家人接走了。
一起长大的,阿琇还是很了解霍青时的。她这个表哥平日里看似冷硬,其实心肠很软。他认定了的妻子,那就绝不会朝三暮四。
“你往后看着吧,他们的日子啊,差不了的。”
徐宁促狭轻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吃到你大婚的喜酒。”
“我的么?很快的。”想到太妃和顾老太太说的话,阿琇心里美滋滋的,“等我及笄吧。”
霍骏是定康侯义子,温氏的义兄,说起来,与靖国公府也能算得上姻亲了。霍青时又是在老侯爷和温氏跟前长大,他大婚,老侯爷和靖国公夫妻二人自然都会过去。
阿琇在齐国公府送走了贺长安,还要赶去霍家,徐宁则要回自己的家里。定南侯府与霍家没甚走动,定南侯又不在京中,徐宁母亲只遣人往霍家送了份不轻不重的礼,人便不亲去了。
于是阿琇和徐宁两个一个坐车往霍家去,一个坐车回了家。
直到晚上吃过了喜宴后,阿琇才跟着父母一起,回到了靖国公府。
顾老太太没有去霍家,见了温氏等人回来,自然要问问婚礼
的情形。阿琇趴在顾老太太的怀里,扳着手指头数都见到了哪些人家的夫人赴宴,又把霍青时和贺长安的新房一一地评点了一番。
“青时有福。”顾老太太听得连连点头,对温氏说道,“长安那孩子性子直了些,可光风霁月的,正是良配。”
温氏也笑,“我也这样说呢。他们小夫妻两个,一个有担当一个有情有义,都是难得的好孩子。说句这好日子不该提的话,青时的母亲在天上看着,也能放心了。”
“做娘的,可不是都盼着孩子好么。”顾老太太说到了这里,才想起了什么似的,一拍额头,“看我,竟是忘了这大事!北境来信儿了,阿珠啊,有了身子了!”
原本在喜宴上吃了酒,有些昏昏的靖国公瞬间清醒过来,几乎和阿琇一同跳了起来,异口同声,“真的?”
顾老太太笑的脸上皱纹都深了些,“莫非我还能拿着个来骗你们?”
叫了丫鬟去取了北境的信来。
靖国公接过来看后,眼圈都红了,“好,好啊。”
“信是过半晌才送到的,你们都不在家。这下好了,不管这一胎是男是女,我也能先松松心了。”
阿珠大婚后还未传喜讯,亲娘就死了,她须得守孝一年。
这是孝道,武威侯府那边虽然没有什么可说的。可顾老太太也总是不能放心——武威侯府里的事情比较复杂,林沉算是长嫂武威侯世子夫人一手带大的。之前,那位世子夫人就跃跃欲试地想给林沉两个丫头红袖添香来着,虽说被压了下去,可阿珠若是一直没有作胎,难免武威侯夫人婆媳两个生出不满来。
靖国公府再强势,也不能拦着人家开枝散叶不是?
这下好了,阿珠有孕。正如顾老太太说的,不管怀的是男是女,总能堵住有些人的嘴了。
阿琇捧着阿珠写来的信,看着字里行间阿珠流露出的喜悦,忍不住鼻子发酸。
正文 徐宁的心事
“这可真是个好消息。”温氏笑道, “就是北境苦寒, 阿珠辛苦了。我记得库里还有不少的好东西,明儿就叫人收拾了出来,赶着给她送过去。”
阿琇连忙说道:“我也有东西要给三姐姐!”
顾老太太哭笑不得,“你小孩子家家的,能有个什么?”
“好东西多着呢。”从小到大,阿琇攒起来的东西不知道有多少, 她都仔细地让人收着,俨然就是个小金库。
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要给阿珠送些什么东西过去了。
看她神色, 顾老太太有些担忧。九个年纪相差并不大的姑娘里,偏生她和阿珠最是亲近。平常还看不出什么, 但阿珠出阁后离开京城, 阿琇一连月余都无精打采的。听阿珏说,阿琇把阿珠送她的一只小小的蝴蝶钗宝贝似的收了她的宝箱里,时不时地还会拿出来看看。
顾老太太不能不多想, 是不是阿琇, 知道了阿珠是她同父同母的姐姐?
虽说顾老太太看得明白,阿琇的心性, 哪怕是知道了生母是白姨娘,也不会与温氏离了心。再说还有她看着,只需将白姨娘当初大雪天儿里的不肯养这个女儿,还是温氏将她抱了回去养大, 阿琇也会拎得清谁才是她该亲近的人。
可是顾老太太又执拗地想,十几年尽心尽力,所谓亲娘不过如此了。她私心里就只盼着,阿琇这丫头能够长长久久只知道温氏这一个娘。
她不禁向温氏看去。
温氏正将手放在阿琇的头上,听她小声地与自己说着什么,和婉的脸上神色如常,和平日没有半分不同。
顾老太太心头一松,大感欣慰。
或许,是她杞人忧天了。
为了给阿珠送去心意,阿琇回去后连觉都没睡,和自己的丫鬟月儿翻箱倒柜,恨不能把自己能拿出来的好东西一股脑都给阿珠送过去。
这份兴奋劲儿,叫初一看了格外吃味儿,悄悄地对凤离说道:“还是不是我亲姐啦?我那么小跑去北境,她也没想着给我送些东西啊?姐夫……”
凤离吃的味儿不比沈初一轻。
他貌似谪仙,可从心里来讲,其实是个很执拗的人。以他的性子,最好阿琇心里眼里都将他放在头一个,甚至是只放他一个才好。
一个远在千里之外的北宁伯夫人,竟叫阿琇如此的惦记着……
凤离垂眸,“这话不要叫她听见,她心中把父母家人都放在头一份儿,你这样说,叫她听见多难过?北宁伯夫人又离她远,数年都不得见一面,多想着些也是常情。再如何,阿琇也没有亲手给北宁伯夫人做过一件衣裳,是不是?”
想想亲姐姐那一手叫人不好意思穿出去的针线,初一感慨,“也是啊,我得知足了。”
又贼眉嘻嘻地凑过去问凤离,“姐夫,姐姐给你做过什么?”
闻言,凤离脸上一黑,头一次如阿琇一般生出想揍这熊孩子一顿的念头。
阿琇本来就是个小话篓子,姐姐有孕,她不但自己欢喜,还想让别人也一同来分享一下这番喜悦。可这话,又不好对谁都说,只好薅着贺长安和徐宁来听。
贺长安新婚燕尔,正是和霍青时好得蜜里调油的时候。好不容易抽出了功夫请阿琇和徐宁到自己家里做客,结果一见面,阿琇喊了一声就往她身上扑,搂着脖子嘎嘎笑了好几声,惊得贺长安以为她被什么脏东西冲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