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沈思月还觉得面红耳赤,可她很快便享受了起来,她独自坐着的确有些费力,可她真不愿继续趴着,这会儿靠在朱绪的身上,借着他的力,她也能放松下来,整个人都舒服了许多。
“我一身臭烘烘的味道,阿绪你闻着可难受?”
过去出任务时户外幕天席地,一连几日不洗澡都常有之事,她其实老早习惯了,她自己没什么,就怕朱绪受不了,可说归说,问归问,如今她脸皮也厚了一些,倚靠着他并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不难受。”朱绪另一只手摇着蒲扇没停,柔软的声调仿佛能撇去尘世的浮躁,“过去我囚于铁笼之中,一身脏污不比阿月此时更甚得多?阿月那会未嫌弃我,我又岂会嫌弃此时的你。”
“阿绪真好。”
沈思月笑眯眯。
“阿月这会心情很好?”朱绪低头见她眉眼都带着笑容,手也在捋着他鬓边发丝,握在手里把玩,难得见她这般惬意放松,唇角轻勾,眼里漾出浅笑,“我带你认识一个小东西。”
沈思月纳闷,只见朱绪放下蒲扇,手指在身后的窗框上叩了几下,推开一丝缝隙,不过一会儿,一道白影倏忽之间窜进马车,她呆了呆。
“这是,雪貂?”
“是一只品种纯正的雪貂。”朱绪熟悉地抓了抓小雪貂的下巴,小雪貂立即发出一种软软的柔柔的“呀呀”撒娇声。
“阿绪何时养了这只宠物?”
沈思月感到意外,当即便让这团雪容融的小家伙给萌化了。
“太后喜养宠物,每岁寿诞,都有人想方设法给她送去这些稀奇家伙。那年太后七十寿诞,有人送了这雪貂作为贺寿礼,不想进宫之后,这小东西却溜了出来,引得宫人满园子寻找,阿姐那日也入了宫,在花园子里遇着了跑掉的雪貂,雪貂许是受了惊,见着了阿姐,竟然钻进了阿姐的袖里。这后来,太后道是有缘,便把它赠予了阿姐。”
朱绪抓起雪貂,放在沈思月怀里,又带着她的手,捋了两下小雪貂那短短小小的耳朵,随即它抬起小脑袋,用两颗黑湫湫的眼珠子盯着沈思月,歪了歪头。
“嗡嗡”叫了两声,听起来像是在笑,紧跟着转了几个圈儿,一阵手舞足蹈。
“这是兴奋的意思。它已认得阿月。”朱绪淡淡道,“前日夜晚在鲜卑敌营里,正是靠着它灵敏的嗅觉,我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阿月的位置。”
“如此说来,阿绪早便饲得它记住了我的气味?”
“没有错。”
“既是你阿姐养的宠物,为何会在这儿,难道它是一路从京州跟过来?”沈思月逗着小雪貂,觉得不可思议。
朱绪教她逗着小雪貂,一边淡淡说给她听。
“殷夫人并不喜宠物,奈何是太后所赐,便只得让阿姐养在朱家。阿姐离开之后,只留下它们来陪我。往往我在哪儿,它们便跟到哪儿,只是它们终是喜欢自由,常常昼伏夜出,我便由着它们自己去,偶尔投喂些吃食。”
“它们?”
“当日太后赐给阿姐一只,阿姐带回家养了一段时日后,才发现另还有一只一模一样的小雪貂,会时常偷偷的溜进来。这两只会换着跑出去,也会换着吃食。不仅如此,它们还能听懂一些简单的指令,嗅觉也较一般雪貂更加灵敏。我猜想是有人驯养过它们,后来不知怎地让贵胄夺走,误以为只是一只,拿来进献给了太后,又阴差阳错成了我阿姐的宠物。”
“它们本是一母所生,心有灵犀,如影随形,很远也能找到对方。只可惜,另一只当日叫晋王摔死,只留下这一只。”朱绪抚着小雪貂的毛,“……若非我精心饲养,这只当时因着伤心难过,也可能活不下来。”
朱绪脑海中掠过一些画面,当初,阿姐亦为那只死去的小雪貂伤心难过了许久。若非看到阿姐那般伤心,他其实更希望这只一起死去,那时的他认为,形影不离的两只,活下来的何尝不会更痛苦。
“阿绪也是一样吧?”沈思月挠着小雪貂的下巴,它似乎极其喜欢这个姿势,“当初阿绪的姐姐走后,阿绪也一定伤心难过,还好她留下了这只宠物。”
沈思月放开小雪貂,让它自己玩会儿,抬头看着朱绪,满眼柔亮,“有它在,阿绪睹物思人,也许便没有那么孤单。我若是阿绪的阿姐,知道后一定会为此感到高兴。”
朱绪薄唇微动,忽然嗓音暗哑到说不出话来,不论何时,阿月都能透过他的话,看到他内心最难言的苦涩,那些是连他自己也不愿面对的伤痛。
“阿月可想要留它在身边?”
“不了。”沈思月想了一想,既然雪貂喜爱自由,她又何必要去豢在身边,“偶尔唤出来,同它逗上一逗便好。随它这样自由来去,它应该更快乐。它能藏得这么好,也是一种自我保护。”
朱绪看来也是这般认为,又逗了一会儿,叩了两声,小雪貂便带着心满意足呲溜跑了。
黑水城。
“让一让,让一让!!樊大将军打了胜仗回来了,大将军打跑了鲜卑人,大将军凯旋而归!所有行人都立即避让!!”
樊校尉底下的几个士兵骑着快马前来报信开路,扬起一阵铺面的灰尘。
“——咳咳……”
“——咳咳咳……”
“——咳咳……咳……”
城外的道路上,正走来一支流放的队伍。过关卡的时候便听说这儿正在打仗,一个个吓得惊慌失色,这赶得也太巧了吧?
没想到还没进城,便遇着了凯旋而归的军队,流犯们愣得站在道上,一时没能反应过来,待那快马从后方奔来,吃了一嘴灰了,才慌里慌张往后退。
退后的队伍把道路让出来,唯有一个人还不知死活的在那里捡东西。
“我的书,我的书……哎哎,别踩,我的书!”
周廷芝压根儿没看到怎么一回事,只是累得一步都快走不动了,突然大家你撞我,我撞你,将他绊倒在地,包袱里的书本全都散了出来。
这可了不得,给他急得满地上乱爬,看到上面踩过的脚印,捡起来拿衣袖拼命擦,然后便听到脑袋上“吁——”地一声,一匹马从他头顶跨了过去。
周廷芝呆了一瞬,视若无睹,急急忙忙继续捡他的书本子。
“别踩,别踩,别踩!”
那士兵若非及时发现,一跃跨了过去,这不知死活的家伙当场便让他的马蹄碾死了,而这个家伙居然当做没看见??
士兵:“……”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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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章 探花郎他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