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伯安看了眼哭泣的妇人,皱眉道:“家里日子好好的,你就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那些人跟咱们家没关系!”
妇人不甘道:“你是她爹啊,是堂堂的国丈,为啥不可以出去说说,她便是伸个小指头帮帮忙,咱们也不必在这乡下苦哈哈的种地啊!”
荆伯安眼神渐渐转冷:“你很辛苦吗?”
“种地有你在难民堆里乞讨来得辛苦吗?”
“有你大雪满身无处安身辛苦吗?”
“若是你觉得这样的日子太辛苦,你大可不必,两个儿子我自己能养活,你可以去寻一个好前程!”
妇人见他神色冷峻到底是不敢再说,只是心底却带着无尽的委屈与不甘,明明一步登天就可以过得极好,为什么偏要辛苦做事还不让人知道。
荆家村的人回村修葺完了祖坟,又挨个走访了余下的亲戚。
七月初,荆家村人开始带着找回来的儿女至亲返回老北山。
荆梨听了澹台灵星说起村里之事后,晚间过来跟苏氏说话。
“他居然回了老家,还娶妻生子了?”
荆梨没挑明,苏氏却知道女儿口中说的人是谁。
她叹
了口气:“或许这就是各有各的活法吧,我听桉树娘讲,如今虽是性子沉闷不爱说话,待家中妻儿却是不错的!”
“或许我与他一开始就是个错,不然也不会前半生窝囊成那个样子,如今遇见了你白叔,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荆梨沉吟片刻:“先前我还担心,你再见到他心里不舒服,见你这样,我也就放心了!”
苏氏笑着拍拍女儿的手:“我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堂堂侯夫人,儿女都争气,他就是再活一回,也到不了我的高度,如此我有啥好计较的。”
“估计他看我过得好,才是那个要呕死的人!”
母女俩说到这里相视一笑,算是彻底将这事给抛开了。
回程的路上,一行人没有按照之前来时路返回,而是沿着一个个城池前进,一路过去看看如今的民生情况,顺便查访一下当地为官者的品行。
“老哥,你这田里收成看着不错啊!”荆老爷子笑呵呵问田里老农。
路过沿途农田,眼见到了秋收季节,稻田里稻穗沉甸甸的,一片金黄随风起伏,看着就让人有种丰收的喜悦。
澹台凛与荆梨去附近走访,看
看有无藏匿人口瞒报田产之事,荆老爷子等人便趁着歇脚功夫与老农拉家常。
老农见他打扮朴素,手上厚厚一层老茧,一看就是老庄稼人,倒也没客气:“不瞒老哥,今年老天赏脸,估摸是个丰收年啊!”
荆老爷子见老农带着个烟袋锅子,忙取了些自家的烟丝给老农:“看老哥年纪也不小了,家中儿女应是不少吧,这田里出来的庄稼够吃吗?”
老农接过烟丝咧嘴笑道:“老哥你这话算是问在点子上了,要是十年前你问我这话,我可不敢回你。”
“那时候,别说是填饱肚子了,能饿不死人都不错了。”
“可如今,有皇后娘娘给推广的红薯、土豆这些东西,稻子又专门有农需官过来讲如何种植,现如今不但是家里人不愁吃喝了!”
“这些余下的红薯、玉米棒子还能养出不少鸡鸭和大肥猪呢!”
“都是陛下与皇后娘娘恩德啊,让咱们这等老百姓还能有吃饱穿暖的一天。”
荆老爷子也很高兴,他觉得很骄傲,这是他们家姑娘的功绩啊!
“好好好,这日子好得很啊,家里不愁吃喝,也可以让娃娃上个学
堂,要是有那天赋啊,将来说不得还能拼个好前程呢!”
老农笑得满脸褶子:“可不是,我家小孙儿今年入了学堂,就指着他将来读书好了,给咱家奔个前程出来呢!”
荆老爷子与老农拉了一阵家常,曾孙荆鹏过来唤他:“太爷,咱要启程了!”
荆老爷子告别老农,与家人继续踏上了回家之路。
这一路回去,路上便不曾再遇上山匪马贼之流,便是流民之类也少见了,处处透露着祥和安定的美好。
荆梨感慨:“天下如此,也不枉咱们早年辛苦付出!”
澹台凛却是不屑道:“那些士大夫曾经各种辱骂我,说什么穷兵黩武,什么不顾天下苍生,如今也不见得他们放弃好好的太平日子,去海外耍嘴皮子了!”
荆梨失笑:“你与那些迂腐之人计较作甚,如今不都是子曦去处理了吗?”
太子澹台子曦年龄不大,却饱览群书,学识渊博之广,让观海先生与松涛先生这种大儒都赞口不绝。
因而再有那些迂腐读书人要讲什么大道理,他总是能不紧不慢将对方驳的哑口无言,且心悦诚服。
澹台子曦的名声
比起他老子澹台凛不知要好多少倍,然而,他不光是名声好,小小年纪那股威慑之力,同样让一干武将不敢造次,文武大臣私底下纷纷议论,这太子殿下将来登基之后,真是个真真不好惹的。
永泰十三年,澹台凛以太子年长,足以胜任国事为由,光荣退休禅位给了儿子澹台子曦,做了一个史上最年轻的太上皇。
彼时,四海臣服,五夷归降,塞外的西域诸国,草原上的各大部落,便是北境的偏远之地,也尽数纳入大凤朝的版图。
天下归一,四海升平,大凤朝达到了古往今来从未有过的高度,百姓安家乐业,盛世繁华一片欣欣向荣。
退休后的澹台凛见这些武将无所事事,便听从荆梨的建议,开始组建海上船只,开始向着未知的另一端出发。
按荆梨的话来说,世界之大难以想象,何必只盯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呢,有那闲心不如开发新地图。
丢开一切的夫妻二人,开始了忘情山水的退休生活。
等到夫妻俩玩够了回来,发现儿女都大了,似乎该论及婚事了。
只是这俩都厉害的逆天了,什么样的人家才能结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