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说什么?”秀山公主起身太猛,一时间踩着裙摆差点摔倒。
此时她也顾不得自己,继续问道:“你说璠儿将皇帝给摔死了?”
女官噗通跪地道:“宫里传来的消息是这么说的,具体是怎的一回事奴婢也不知!”
秀山公主眼前一黑,差点昏死过去,小皇帝可不能死啊,眼下可是她手中仅有的底牌,要是这小皇帝死了,蜀地宗室之前都被处置完了,她要上哪儿去扶持一个皇室子弟来把控朝政呢?
“你起来!好生与本宫说一说,这到底是怎的一回事?”秀山公主厉声喝道。
女官战战兢兢将事情原委给讲了一遍。
原来这荆玉璠自小无人管束,秀山公主对他极为纵容,荆伯安又将这个儿子当老子一般供着,压根无人敢惹。
唯一敢与他对着来的便只有澹台玉恪,因而在长安之时,被澹台玉恪废了一只手,心底阴郁累积慢慢就变得有些病态,见不得谁人比他好。
他身边的小厮丫鬟吃饭都不敢用手,得将盘子放在地上伸头如狗一般去舔食,不然会被荆玉璠认为是在嘲笑自己废掉的右手。
因而澹台玉恪一朝落魄,荆玉璠找准机会便去寻仇,不但废了澹台玉恪的一双手,连眼睛也
给挖掉了。
自此似打开了新大陆一般,从这般虐待之中找到了一种难以言说的快感。
隔三差五便要去宫里羞辱宫人或是折磨太监,这几日便在宫里寻着个颇为伶俐的宫女。
那宫女不但长的极好,还有几分机灵,竟是将行事乖张的荆玉璠给哄得温顺无比,一时间让宫里太平了许多。
这日荆玉璠进宫去寻那小宫女,不想正巧看到那小宫女带着小皇帝在睡觉。
才两岁多的小皇帝趴在小宫女的胸口,红扑扑的小脸睡得正香,那小宫女也睡着了,搂着小皇帝睡得很是香甜。
这一幕将荆玉璠给深深刺激到了,上前一把抓起熟睡的小皇帝,举起恨恨一把摔在地上,便是如此还不解气,又上前踹了两脚。
不过是两岁多的孩子,哪里经得住这般折腾,当场便没了气儿。
那小宫女吓得缩在床角一动也不敢动,出了这般大事,便是她再机灵也难逃一死了。
秀山公主听罢之后,眉心一紧随即低声喝道:“陛下不过是一时背过气而已,断不可能这般死了。”
“赶紧让胡太医过去给陛下救治,除了本宫任何人不得去探望陛下!”
匆匆赶来的杨诗悦一听这话,当即大惊道:“阿娘,你这是要.
....”
秀山公主见女儿过来,随即吩咐道:“你既然来了,赶紧就去办这事,让别人去我也不放心!”
秀山公主匆匆带着人去了宫里,不想还是晚了一步,非但儿子荆玉璠被阮太皇太后给控制了,朝臣也都聚齐了。
就是小皇帝的尸身,也被人大喇喇的摆在了朝堂之中,幼儿身上青紫交错的痕迹很是明显。
阮太皇太后捂着眼放声哭道:“真真是心狠至极,哀家就这么个孙儿了,才两岁多点,你怎就这般狠心下得了手?”
“你说,是不是有人故意指使,让你来害哀家孙儿的?”
荆玉璠素来蛮横,还在挣扎怒吼:“杀了他又如何,死老太婆!你给我等着,早晚我连你一块给杀了,还要将玉恪那个王八蛋给剁碎喂狗去!”
阮太皇太后一脸害怕朝着众人哭诉:“诸位大人且看看,他这般大的孩子,竟是要灭了皇室中人,这要不是有人教唆,怎会如此残暴?”
秀山公主上前忍无可忍一巴掌扇在儿子的脸上:“小兔崽子,你胡说八道作甚?”
而后又对阮太皇太后道:“璠儿这个做表叔的喜欢侄儿,打闹中无意摔伤,陛下定是有人趁机作祟,这才害了陛下性命。”
阮太皇太后却
是不看她,朝着几个老宗亲与朝臣道:“哀家早早便该去死了,如今儿孙都没了,活着还有甚也意思。”
“长公主殿下是个厉害的,有个将军女婿,还有那般多大人维护,她说玩闹便玩闹吧,左右陛下已经没了,便是长公主殿下要将哀家给砍杀了也是正常之事。”
这话不可谓不诛心,秀山公主心中暗骂,这死老太婆糊涂了大半辈子,这临了却学会以退为进了。
秀山公主压着心底怒火道:“太皇太后,陛下仙去,本宫也很心痛,可陛下年龄尚小,本就容易夭折,便是再伤心,也不能将此事推到我儿身上啊!”
窦夫人的娘家大哥本是蜀地人,又兼这小朝堂的礼部尚书,当即大怒:“秀山,你这荡妇,可还要点脸面?”
“挟持幼帝,把控朝政,示太后与陛下如无物,如今陛下明明就是被你那儿子给害死的,居然还在此颠倒黑白,莫不是真将我等都当傻子了?”
窦明武宠那小妖精,窦夫人年纪大了,对那些男女之事也看淡了,可如杨诗悦这般嚣张,到底还是让窦夫人心中不快的很。
如今见秀山公主太过分,窦夫人娘家大哥再也忍无可忍了。
他这一发难,好些从前依附杜仲的朝臣也纷
纷出言,要将荆玉璠给处死,并将秀山公主褫夺封号。
图穷建匕首,秀山公主也懒得再装了:“哼!想要本宫的命,且看你们有没有那个本事!”
窦夫人娘家大哥见状冷笑:“你所依仗的也不过是我那妹夫,不妨告诉你,今日这事,你铁定逃不了的!”
此时,杨诗悦正在窦明武的营帐之中,眼带泪光苦苦哀求道:“将军,可否看在我的面上,救救我阿娘!”
荆玉璠这个弟弟死了就死了,杨诗悦没啥感觉,可她娘不一样,只要她娘在,去哪里都能有一分安心。
窦明武一脸为难道:“悦娘,不是我不想救公主殿下,而是如今这局势容不得我动作啊!”
杨诗悦泫然欲泣道:“将军,这世上除了将军与我阿娘,我便再无半个亲人了,将军莫不是要眼睁睁看着我阿娘去死么?”
她双眼泛泪,楚楚可怜很是勾魂摄魄,当初随魁娘学习之时,一转身一回眸,眼泪流到第几颗才是最美,都是严格训练过的。
何况她本就生得极美,这般姿态寻常男子有几个能扛得住。
窦明武一时心软哄道:“你且莫要伤心,容我考虑考虑!”
“考虑考虑?我倒要看看你这回如何帮她!”帐外有女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