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阿姐!”有人轻轻拍着她的肩膀。
荆梨猛地睁开眼睛,就看见小翠满是忧心的眼神。
“我...我这是怎么了?”荆梨艰难的开口道,一说话就觉得嗓子火辣辣的疼。
“水!”
小翠赶忙给她倒了一杯水,荆梨这才发现自己浑身是汗,里衣都已湿透,发丝如水浇过一般,缠绕在脖颈间。
“许是你身体好了不久,这两日又过于劳累,一时吃不消,这一下就给病倒了!”
小翠对着荆梨道:“大富叔让人请大夫去了,可今儿城里还乱的很,估计大夫都不敢坐诊,一时半会的不好寻人!”
“我病了?”难怪觉得身体绵软没有一丝力气,自己什么时候,身体变得这么差了。
“嗯,烧得厉害,我刚用湿帕子给敷了一下,这会好多了!”小翠从荆梨头上取下帕子,在水盆里洗了洗,又给换了个干净的。
荆梨喝了水,感觉嗓子舒服多了。
只是自己方才怎会做那样的梦,也不知道有没有说梦话让人听见什么。
果然,就见小翠迟疑道:“阿姐,你方才一直在喊什么林?可是梦见啥不好的事了?”
荆梨一怔,老脸随之一红,还好小翠没听清楚,要是听清楚了,不得吓着这姑娘。
这王八蛋,做梦都不让人安生。
“没什么,方才梦见入了个林子,死活都出不来!”荆梨别过头敷衍道。
小翠一本正经道:“阿姐定是被梦魇着了,这个时候浑身使不出劲来,遭罪的很!”
荆大富引着大夫过来:“大夫,您给好好看看,咱们这姑娘夜里都烧得说胡话了!”
荆大富担心的不得了,这几日都没休息,可荆梨毕竟是重伤初愈不久,哪里能和他们一样。
都是他这个做长辈的,没有注意孩子的身体,以至于让阿梨病了都没人知道。
大夫把了脉对众人道:“问题不大,姑娘身子底子还是不错的,就是不知如何内里损耗太过,应是有过大病初愈,如今又连番操劳,这才一时邪风入体病倒了。”
“吃几贴药,好好休息几日便好了!”
大夫说完又不免多看了几眼,嗯,不过是漂亮了些,和寻常姑娘没什么不同啊。
怎的就那般厉害,将那些白莲军匪徒都给抓了出来。
“大夫,敢问诊金多少?”大夫写好药方,荆大富连忙问道。
大夫连忙摆手:“可不敢说诊金这事,姑娘保住了整个县城,咱们免遭饥民抢劫,这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小老儿感激都来不及,就别再说诊金那些了。”
这大夫祖祖辈辈都是马邑县的,对于周遭几个大县自然是清楚的很。
晋中、安溪几个大县都遭了灾,城里商铺被抢,又被人放火,好多人因此家破人亡惨不可言。
他们马邑得亏这位姑娘,将那些白莲军匪众收押之后,又挨个告知他们可以恢复正常了。
今日便有几队佩刀戴甲的护卫兵,在大街上来回巡逻,这些人压根就不像以往那些衙役,借机盘剥或是厚着脸皮要些好处。
这些人来回不曾扰民半分,见着那背筐、拉板车走不动的老人家,还给帮忙推一把,看着就跟那村里的晚辈后生一个样。
大夫几个邻居都道:“若是不做表面功夫,往后都是如此,这姑娘可真真是天上神女下凡了!”
荆大富不依:“这不能,一码是一码,该给钱还是得给!”
两人推搡一番,最后是大夫一溜烟跑了,愣是没收那银子。
荆梨被荆大富与小翠等人硬逼着在床上躺了两天,在起来之时,县城里已经稳定好了。
整个县城井然有序,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恢复之中。
荆梨依言在县城大酒楼,请了之前的富户乡绅,这一次,荆大富桓渊也在其中。
荆梨举着酒对众人道:“这一次县城能够有惊无险的度过这次劫难,还得多谢诸位的通力合作,我在此谢过各位家主!”
荆梨仰头一饮而尽,见她如此坦荡做派,陈云鹤等人反而有几分不好意思了。
“此次县城保住,免遭乱党劫掠,都是姑娘应对有方,我等惭愧,之前误会姑娘多有冒犯,还请姑娘大人大量多多海涵!”
他们虽没有去城楼,但那一夜城外的喊杀声,整个县城的人都听得很清楚。
更别说,他们各家还遣人去了城门处。
那些管事回来个个对城门处的凶险后怕不已,也对荆梨的指挥能力赞不绝口。
这些家主们顿生一阵寒意,当时要是他们不听那位姑娘的话,会是什么样的后果,只怕这回多年经营都被乱党付之一炬了吧。
荆梨见大家对这次的保卫战多有赞同之后,再次开口道:“各位可有想过这往后的日子?”
陈云鹤一怔:“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荆梨淡然笑道:“各位不会以为这次杀退了白莲军,就万事大吉,以后便可以高枕无忧了吧?”
众人皆是一凛,这意思还要打仗?
“白莲军这次趁乱搞事,煽动饥民意图攻占县城,我们虽说也抓了不少人,但白莲军余孽肯定在其他县城还多的很。”
“从这一次的事情发生到现在,各位不会还天真的以为,这长安地界是铁板一块水泼不进吧?”荆梨看着众人的神色道。
众人的脸色纷纷有些难看起来,在座的都不是傻子。
能够在马邑县城根深蒂固的盘桓多年,又岂会半点不懂朝堂局势和外间风雨。
这年头那几个王爷打过来打过去,全天下就没几个地是安生的。
长安因着老皇帝在此,有个大义名分守着,这些人不敢动,可若是一旦皇帝出了事,长安城整个就要动荡起来了。
更别说还有虎视眈眈的外族蛮夷和蠢蠢欲动的白莲军,那头都不会叫人安生。
沉默许久,还是陈云鹤率先开口道:“姑娘,你有什么打算就直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