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伯安瞳孔一缩,这几个人他不可能不认识,那对男女是秀山公主的庄子管事,来府里送了好几回东西,他一眼就认出来了。
至于那个血人,荆伯安费了老大劲才认出,是秀山公主那个继子杨昊。
杨昊见着荆伯安便勉力在地上往前蹭:“荆叔,快救救我,这些人要杀我!”
他这几日简直就是身在地狱,腿上的伤口红肿化脓了,偏偏没人给他包扎,等到烂掉的那一截不行了,直接上手锯掉,重新上药。
那咯吱咯吱锯骨头的声音,听得他几欲疯掉,偏偏脑子一片清醒,也没能昏死过去。
这么反复着,等半死不活的时候,又有人给喂药,也不知道是什么药,伤不见好,倒是吊着一条命死不了。
杨昊的心里防线已经彻底崩溃了,这时候见着荆伯安,那简直如见到父母亲人一般激动。
荆伯安撇撇嘴,这会知道叫荆叔了,往日里两个鼻孔朝天,见着了多看一眼似乎都嫌恶心。
动不动就在秀山公主跟前,提他那个死鬼叔叔是何等的容貌出众,又是何等的文韬武略,完了少不了跟着秀山公主掉两滴泪,再感叹一句天妒英才。
屁的英才,不过是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弱鸡罢了。
真当那荡妇有多挂念那个死鬼前夫,他娘的,没出头七就在亡夫屋里跟人厮混,还好意思说是因着思念亡夫,以至于性情大变。
荆伯安心中不屑,嘴上却是吃惊道:“杨昊?你怎的成了这个样子?”
继而怒斥白长河:“姓白的,你这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杨少爷怎么说也是公主的继子,也算是半个皇家人,你这么折磨人,简直就是大逆不道!”
白长河呵呵冷笑:“荆伯安,你果然不愧是长安城闻名的绿帽郎君,自己的亲生骨肉都快被人害死了,你还在担心公主的继子。”
“这要是不给个天下第一好后爹的名号,都对不住你这头上层层叠加的绿帽子!”
荆伯安气得眼睛通红,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白长河,你不要欺人太甚!”
白长河冷哼一声:“我可没时间跟你扯皮闲聊。”
白长河说着又指着地上的男女道:“这两人你也是认识的,你不打算听一下他们说说,你的妻女是如何折磨我外甥女的吗?”
荆伯安抬眼一看,见这两个人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样了,当下心中微震,那对母女到底干了啥事,惹到了这么一群人。
苏氏一听这两人就是拐走荆梨的人,当下气得冲上去就是一顿子厮打,她如今的力气可不比从前了。
这一年来,再苦再难,荆梨都没少给苏氏疗养,让贺子瑜给她开了不少的滋补药品,那山里的好东西不要钱似的吃,总算是把之前损耗弥补的差不多了。
葛老太等人也跟着上前,又是踹又是扇耳光的,那一对男女脸肿的跟猪头似的,还不敢吭气。
白长河见这架势,再打就把人给打死了,急忙阻拦道:“大妹子先别打了,咱们还得用这两人来处理原凶呢!”
苏氏又给甩了一巴掌,这才不甘心的停下手来。
“给我把门砸开,我要撕了那对母女!”
荆家人一拥而上,人多力量大,应是活生生的将大门的给拔掉了。
“嘣”的一声,两扇大门倒地,把里头的荆老太等人吓得不轻,见打头的人是苏氏,荆老太开口就骂:
“苏氏,你这个贱人,说好的老死不相往来,你这时候来做什么!”
苏氏压根就不回嘴,上前就啪啪两个大耳巴子:“那个荡妇公主还有她那个女儿呢?”
荆老太和荆家其他人都给愣住了,这个世界变了天吗?苏氏居然敢打她?
荆大伯率先回过神来大吼:“苏氏,你居然....居然敢打婆母,我打死你这个不敬婆母的恶妇!”
荆大伯说着就要去抄家伙,被荆大富给掀倒一边:“滚一边去,否则别怪咱们不客气!”
范二勺抡着大饭勺指挥道:“到处找,要是找不到那对母女,咱们就把这公主府给拆了!”
一群人气势汹汹的冲进公主府,将桌椅板凳,花盆摆件等物一阵乱翻。
荆老太嚎啕大哭:“天爷啊,这还有没有点王法了,当儿媳的居然冲到前夫家里,又打又砸的,这天下几时见过这般狠毒妇人啊!”
范老婆子瞥了她一眼,对着一口琉璃鱼缸,哐当一锄头就砸了下去。
葛老太一把掀开身边的孙氏,瞧了眼范老婆子,眼角没忍住抽抽,好嘛,这多少有点报私仇的心。
荆老太又是嗷了一嗓子,随即晕死过去,这是她家啊,她几辈子都修不来的家啊,就这么被这帮穷鬼给糟蹋了。
何氏大哭道:“葛大娘,你们太过分了,大家从前都是一个村的,再说犯错的是公主和她姑娘,关咱们啥事啊,你们至于这般赶尽杀绝吗?”
葛老太冷哼道:“可别说你们不知道,我们家的小阿梨,在你们这地牢里活活遭了五天的罪,身上打的没一块地方是好的,你居然说你们不知道!”
这话都没敢让苏氏知道,万宝全回来说荆梨伤得重,几个老头老太吓得差点晕死过去,他们当作宝一样的姑娘,却被人折腾的差点没了命。
这就是要了他们的老命,他们都没话说,可这般对小阿梨,那是万万不行的。
荆如躲在一旁的假山后面,心中那股子愤恨越发的浓烈,恨荆梨也恨杨诗悦。
恨荆梨为什么被人折磨那么久都不死,害得她们好好的家就要被人毁了。
她二伯已经给她看好一户人家,虽是庶子,可人家爹是个县令大人,她这辈子做梦都没想到,有一天还能嫁到县太爷家里做少奶奶。
恨杨诗悦,成日在她们面前那般清高骄傲的一个人,既是要害荆梨,为什么不能一下子把人弄死,让那小贱人给逃了,给遭来了这般祸事。
整个公主府鸡飞狗跳的,假山被人几锄头给掀了,凉亭也被人敲断柱子垮了。
秀山公主最爱的荷花池,也被几个老太太一番折腾,弄得残花枯枝一地。
更不用说两口子的内室花厅之类的,就连床单幔帐都被人给撕碎了,这群人简直愤怒的没了理智。
等一伙人发泄完了,回到前院,互相一交换信息,都没找到秀山公主和她闺女杨诗悦。
苏氏恨恨:“这两个贱人跑哪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