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外室趁人不注意,一头撞在了院子里的老槐树上,额际鲜血淋淋,瞬间染红一张俏脸。
她气若游丝的笑着:“大人,你...你是知晓的,小郎...是...是你的亲生骨肉,奴去了,你可否好,,,好生待他?”
四岁的小孩见母亲满脸是血,吓得哇哇大哭,黄侍郎却是一时踌躇不知该怎么办。
外室满脸凄凄:“小郎,你...你.....”
话没说完头一歪就没了气息,那孩子独自坐在地上哭喊,却没有人上前照管。
秀山公主无处撒火:“给我将少爷抬走!”
走到黄侍郎身边又顿住了脚:“黄侍郎,你莫要以为,本宫今日这般善了是怕了你那岳家,须知这天下总归还是姓着澹台的。”
秀山公主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只留下啼哭的小儿和满脸茫然的黄侍郎。
荆梨看到这里只觉气闷,她是想收拾杨昊来着,可没打算害这个无辜妇人。
萧怜雲似看出她的不悦:“阿梨,你可别心疼这个女人,这女人有的是手段,把黄侍郎紧紧抓在手心里,当初黄夫人是要让她入府的,她以良家子不肯为妾推脱,转头却悄悄做了外室。”
“不过是怕黄夫人在府里好弄死她,黄夫人先前怀了一个儿子,她借着孩子的由头不让黄侍郎回家,转头说黄侍郎看中一个花娘,以至于黄夫人气急攻心落了胎。”
“转头黄夫人把那花娘给活活打杀了,她还在黄侍郎跟前挑拨是非,说人家黄夫人不容人,这在官家夫人那都不是什么秘密。”
荆梨一怔,方才明白霍深选这女子做局,不是无的放矢,因着这些缘故才选了她的。
想明白这事,荆梨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说到底,人家霍深也是给她帮忙善后。
荆梨怀着有些愧疚的心情,一路和胖婶他们各种买买买,霍深也跟着买。
等到一起坐上马车之后,荆梨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不应该一起回去的霍深上车了。
“你怎么也跟着来了?”
霍深扬眉:“过河拆桥也没见你这么快的!”
荆梨面色不改:“我们那房子刚盖好,潮湿的很,而且很矮,你怕是进门都要撞头。”
“河滩我都睡过还怕房子太湿?”
“你让我蜷缩在马车里给你家放东西挪地,那会怎么不见你觉着我个高不方便?”
荆梨讪讪:“此一时彼一时,再说我们刚刚落脚,你过去村里人怕是要说闲话的。”
霍深冷哼:“你砍人比切瓜还利索,要真有人说闲话,只怕你就得拿人舌头下酒了吧!”
荆梨气急:“停车!”
荆大富听着两人的吵闹,有些不明所以,荆梨挤到了胖婶车上对万宝全道:“全子哥你去那边吧,我来赶车!”
万宝全有些莫名其妙,却是对着有些冷脸的霍深道:“小姑娘面皮薄,你见谅!”
霍深看着前面马车上的人:“是吗?”
万宝全一脸肯定:“那肯定的呀,霍少爷你长得这般好,要是寻常姑娘都不好意思多看你一眼,这也就是我们家的阿梨持重,要不然早就面红耳赤羞的不行了。”
万宝全极为热情,他已经将这位看做是未来小舅子了。
霍深神色莫测:“那若是阿梨喜欢上一个人应该是怎样的?”
万宝全一滞,不能说喜欢陈玉璋那事啊,那事都已经翻篇好久了,这以后阿梨指定是能嫁个好人家的,他陈家算个什么东西。
霍深心中一凛:这还真的有喜欢过的人,无妨那人肯定已经是个死人了,要是没死那就尽快让他去死一死。
万宝全一琢磨:“咱们家阿梨与别家的姑娘不同,想来要是喜欢上一个人,也不会和那些小娘子一样,羞羞答答没个爽利劲吧!”
霍深极为赞同,他想象不出荆梨对着哪个男子满脸羞涩的样子,也不能有那样的男子。
天擦黑之时,荆家村人终于在小土坡上看见了回来的车队。
“回来了,队长他们回来了!”
“阿姐回来了!”
“爹爹回来了!”
荆烨带着小捡一路飞跑了过来,小捡脸上开始有了笑容,不再是那个溪边满脸漠然的孩子。
荆梨下车摸摸他的头:“小捡今日可有帮着阿娘干活?”
小捡声若蚊蝇:“有的。”
窜了些个的荆烨高兴的拉着姐姐:“小捡很厉害的,今日跟着阿娘采了不少的蘑菇,葛奶奶说蘑菇太多,咱吃不完,趁着天日好要晒蘑菇干。”
荆梨拿出一袋子花生糖:“去,给小孩们分一分吧!”
荆烨有些不好意思:“阿姐,我都是大人了!”
荆梨一拍他的肩膀:“等哪天你比我高,再说你长大了吧!”
放后世就一小学鸡,还成天都觉得自己该是顶梁柱了。
小捡拉着荆烨的衣角咧嘴笑,不小心看见后面下车的霍深,脸上的笑瞬间僵住了。
“去吧!”
荆梨早在逃荒路上就看出这孩子害怕霍深,想来经过那么多事,这孩子对危险的人和事都有一定的敏感度,何况霍深也确实危险的很。
荆烨带着一帮欢呼的孩子走了。
村里的汉子们急忙上来卸货,万宝全又高声喊海棠:“海棠,你弟弟来了!”
围着碎花头巾的海棠,一身村姑打扮也难掩风姿,却是让人无法将之与从前那位花魁联想在一起。
海棠见着霍深并未有太多的喜悦,万宝全只当是当姐姐的不想拖累弟弟的前途。
荆梨早就看出这一对伪姐弟,但见海棠没有坏心思,霍深也帮忙不少,也懒得却拆穿。
葛老太她们几个老婆子已经张罗好了饭菜:“赶紧开饭了,都站着干啥呀!”
几个少年手脚麻利的将桌椅摆成一长溜,如今,荆家村的人也不用蹲河边墙角吃饭了,桌子做的不太好,好歹也有个吃饭的地了。
朱成材说礼不可废,既然以后孩子们可能还要读书,大家就得有个起码样子,不能太不讲究。
只是这一大家子人实在是有点多,满满当当坐下搞得好像流水席。
荆老爷子热情的拉霍深坐下:“后生,你是咱的亲戚,也是咱的第一个客人,今年落脚仓促,明年你再来,咱肯定不是这个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