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叶辰贵为太子,但也是常嬷嬷看着长大的。
常嬷嬷出身低微,不敢将太子殿下视若己出,但在她眼中,皇后娘娘守护的一切,她都愿意付出心血照拂。
“嬷嬷的苦心,本君记下了。”权叶辰能成为大顺国太子,自然不会是不辨是非的昏庸脑袋,在大义面前,儿女私情微不足道。
常嬷嬷有理由怀疑梦黎。
这无可厚非。
“殿下放心,奴婢会多留意太子妃,若太子妃有何异动,奴婢第一个来禀告殿下。”常嬷嬷还是对梦黎不放心,主动提议道。
权叶辰垂了垂眸子,沉吟片刻后,点头同意常嬷嬷的提议,“那就辛苦嬷嬷了。”
“不辛苦,殿下言重了。”常嬷嬷颔首,对着权叶辰行礼后,拿上那块刻着图腾的皮肉,就要离开。
“别拿,留下它,本君还有用处。”权叶辰道。
“是。”常嬷嬷收回手,后退三步,转身走出殿内。
烛火摇曳。
权叶辰侧脸隐匿在忽明忽暗的烛火里,眼神锐利精明,自古帝王多疑,他也不例外。
目光落在那块皮肉伤,诡异的图腾,看着就邪气。
半晌后,梦黎回到殿内的时候,权叶辰已经合衣睡下。
殿内暗了许多。
梦黎不想和他同塌而眠,走到桌边,趴在桌子上,歪着脖子睡了一夜。
两人互不相扰。
另一端。
月色朦胧,墙角的树影被拉的老长。
阿青蹲在门口,缩着肩膀,等了不知道多久,在天亮之前,终于等到匆匆赶回的尤堇。
“你去哪儿,一晚上没回来?”
阿青双腿酸麻,扶着门前的柱子站起身,见到风尘仆仆的尤堇后,不满的问出口。
就算男女有别,尤堇不能跟在梦黎身边伺候,但也不能如此懈怠。
一晚上不见人影,万一梦黎遇到刺客,或是凶险的事怎么办?
阿青不悦地看向尤堇,没有刻意隐藏情绪。
尤堇没想到阿青会一直等他,两只受伤的手藏到身后,不让阿青看出端倪。
“是我不对,下次出门,提前和太子妃打招呼。”
阿青扁着嘴,看向神色不对劲的尤堇,疑问道:“尤堇,你到底去哪儿,我刚才看你是从后门方向回来的吧,你偷偷溜出去,要是让东宫的人发现了,会以为咱们不安分,给太子妃脸上抹黑。”
阿青年纪小单纯,但也知道事情轻重。
正常人,都是走正门的。
只有不干好事,
怕被人发现的,才会偷偷摸摸地走后门。
尤堇见阿青怀疑自己,抿了抿嘴角,笑着解释道:“阿青,我就是闲不住,出去转一转,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你还不了解我,我之所以从东宫大门出去,也是不想遇见权叶辰和他那帮手下。”
整个东宫都知道尤堇和权叶辰不对付。
两人互相看不顺眼。
特别是权叶辰,看见尤堇就像是见到仇人似的。
要不是梦黎在,权叶辰早就不客气了。
阿青顿了顿,琢磨着尤堇的话,两人毕竟是多年的伙伴,一同伺候梦黎,三人形影不离。
于情于理,阿青都是打心眼里偏袒自己人,与东宫这些中原人相比,阿青更愿意相信尤堇。
“尤堇,不能再有下次了,你回屋休息吧。”阿青说完后,迈下台阶要走。
尤堇眸子一凛,攥着阿青的肩膀,“阿青,你要去哪儿?”
阿青眨了眨眼,如实道:“禀告太子妃啊。”
做事要有始有终,等了一夜,好不容易等到尤堇回来,阿青当然要趁早去禀告。
尤堇转了转眼珠,“算了,你一晚上没合眼,也早些回去休息吧,我一会儿亲自去和太子妃解释。”
闻言,阿
青没有怀疑尤堇,点头道:“那行吧,你自己亲自和太子妃说,也好,我就先回去了。”
睡是睡不成了,早早回去梳洗,太子妃身边不能没人伺候。
阿青打着哈欠,耷拉着沉重的眼皮,迈步走远。
尤堇送走阿青后,脸上的笑意荡然无存,梦黎让阿青盯着他,尤堇心里的滋味说不清楚。
不知该欢喜,因为她眼中终于有了他。
还是应该伤心,他做的所有,无不是为了帮梦黎周全权衡。
梦黎自从成亲后,就和他渐行渐远。
权叶辰。
都是因为权叶辰。
尤堇眯了眯眼,望向虚无的前方,如果他当初勇敢些,将自己的心意说出口,梦黎是不是就不会嫁过来,不会成为他人的妻子。
而他只能一次次忍受着权叶辰的羞辱。
尤堇越有不甘,越是爱而不得,他越是癫狂,但他自己却察觉不到,认为这一切都是权叶辰的错。
权叶辰是罪人,是害他远离梦黎的罪人。
凭什么站在梦黎身边的人是权叶辰,而不是他。
尤堇咬紧后槽牙,眉宇间的凶悍呼之欲出,那个念头再一次涌上心头。
“权叶辰,如果你乖乖去死,那就好了。”
就不会
有人和他争了。
尤堇心绪激荡起伏,杀意必现。
……
梦黎还在睡梦中,听到门外隐约有下人走动的声音,将她吵醒。
梦黎抬头习惯性地拉了拉被子,原本在桌前睡觉的她,不仅扯着棉被盖过耳朵,而且自己似乎陷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常年和蛊虫接触,对气味异常敏感。
幽然的龙涎香,悠长矜贵,经过特殊调制,带着几分不常见的清冽和攻击性。
梦黎半梦半醒见,忽地想到香料的出处,不由地瞪大眼睛。
张开迷蒙的双眼,看见权叶辰那张熟悉的大脸,顿时梦黎僵在原地。
“爱妃,这么快就醒了?”
权叶辰单手撑着脑袋,正暧昧地打量着,枕在他胸口一动不动,好似被点了穴道的梦黎。
没等梦黎缓过神,权叶辰扬手,一张皱巴巴的皮肉出现在梦黎眼前。
梦黎本能地皱起眉头,向后退,因为她知道这是人肉。
而且还是从活人身上拔下来的人皮。
“权叶辰,你有病吧,大清早的,你干什么?”
情绪太过紧张,一时间没留意那奇怪的图腾,而是怒瞪着莫名其妙的权叶辰。
该死的狗男人,又在搞什么无聊的把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