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愚钝,瞧不出别的,好像只瞧出了这陈氏似乎是在干扰万统领查明真相,如此行事,着实反常得很,实在是有些叫人看不懂。”
颜妃此话说得,甚是有意思,看似浅显明了,然却将关键问题都点到了。
“是啊……这是为什么呢?”乐望舒眯起眼,似呢喃,然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叫旁边的人听了去。
颜之玉错愕了一瞬,暗里瞧了一眼身侧模样慵懒的皇后,目光转向了前方,淡淡地道:“家家有本理不清的账,谁知道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腌臜事?”
她瞧着,骤然发现现场好似少了一人,狐疑地皱了皱眉,唤来自己的贴身宫女,问:“方才站在我们身边的,是不是有那梁家三郎梁宣?”
冬雨下意识地看去,而后点头道:“好像是有,奴婢刚见到之时还觉得有些奇怪,他怎么会出现在这样的地方,兴许是因瞧着有闹热看?”
颜之玉挥了下手,示意她退后了。
没了陈氏的搅和,禁军在查验完之后,便将陈才人的尸体带了下去。
闹热了一早上的地方,回归了宁静。
坐在远处观望的两人都知晓,已经变天了,便回归不到真正的宁静。
乐望舒站起身,敏感地察觉到一股寒意袭来,她则像是被定住了般,无法动弹。
直到脸上传来温热,才得以回神来。
眼前,颜妃的一身浅绿衣裳染上了鲜红的血液,肩头插着一只飞镖,血不停向外冒。
禁军们警惕着四周,宫人们乱作一团。
“扶她回望舒楼!”乐望舒冷静地吩咐。
颜妃紧紧皱着眉,走路有些不稳,几名宫女不敢碰到她那只受伤的手臂。
乐望舒将人直接带进了自己的寝殿里,而后让其他人都出去。
冬雨担心主子,站在原地并没有动。
“出去!”
乐望舒神色凝重,难得发了火。
“出去吧。”颜之玉强撑着身子,虚弱地吩咐。
冬雨紧紧抿着唇瓣,眼睛有些红,神色带着浓浓的不甘。
阿紫见屋内气压低迷,懂事地拉着跟个木桩似的冬雨离开了,且还关上了房门。
颜妃肩上的血还在不停地流,这么下去,怕是等不到太医来了。
紫玉看向主子,等着她决断。
乐望舒沉重地点了下头。
得了令,紫玉忙去将自己的用具找出。
待一切准备妥当,她看向颜妃,表情严肃:“颜妃,奴婢要将你的飞镖拔出,可能会很疼,你得忍一忍。”
说着,将一块干净的帕子给她。
颜之玉只感觉这只手已经麻木了,她喘着气,虚弱一笑,接过那帕子,面上很是淡定地道:“来吧。”
语落,将帕子塞进嘴里咬着。
紫玉表情严肃,握住飞镖的一端,快速一抽。
颜之玉只感觉胳膊像是被卸掉了一般疼,额前冒着密密麻麻的冷汗,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不过从始至终,她只发出了几声闷哼,这等忍痛能力,让乐望舒侧目。紫玉被溅了一脸的血,没有半分嫌弃,眼神里满是专注,手中拿着针,快速地将伤口缝合。
直至最后一针穿过,还只剩下少量的血在往外渗出。
她收了针,紧绷的神经松了下来。
乐望舒替颜妃擦了额前的汗后,又替紫玉擦了擦。
紫玉动作轻柔地处理了伤口别处的血迹,在伤口处撒上她独有的药,而后用布条包扎了起来。
做好这一切之后,看过去,颜妃已经昏睡过去了。
因着伤口不宜动,乐望舒便让她在软榻上歇着。
紫玉将飞镖拿起,放进了一旁的热水中,将血洗净,拿出来一看,脸色有些沉重:“娘娘,这跟紫风带回来的那一枚,一样的。”
这飞镖的尖端,设计了一个倒钩,所以拔出来的时候,会很疼。
乐望舒接过,细细看了看。
脑海中回放着方才的一幕,被那隐含着的冰冷气息包裹着,似乎难以动弹。
就连紫玉都没能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颜妃……她竟然能准确地挡在自己的身前。
乐望舒转头看向软榻上的人,哪怕睡着,仍紧皱着眉头,想是肩上的伤给闹的。
不怪乎她要怀疑才替自己受了罪的人,而是这行径实在有些可疑,不得不怀疑。
“娘娘在想什么?”紫玉问。
乐望舒摇了摇头,目光转回,将飞镖收了起来,轻声吩咐:“将屋子收拾干净,点一些熏香,去去血气。”
紫玉的收拾的时候,乐望舒坐在一旁,不知在想些什么。
见差不多了,她起身,打开了房门。
屋外站着的,除了阿紫和冬雨,还多了紫风和万彬。
冬雨眼眶红红的,像只兔子,听到响动,抬头望去,瞧见出来的人,小心地问:“皇后娘娘,我家娘娘怎么样了?”
声音放得很低,带着些轻微哑,还有些许的哽咽。
没有怨恨,也没有迁怒,有的仅是小心翼翼。
乐望舒觉得这丫头不错,给了一丝笑意,柔声道:“伤口处理好,已经睡下了,你可以进去看她,别发出声音。”
将阿紫留下一起照看,她便带着其他人去了正殿。
一到正殿,万彬便单膝跪下:“臣办事不力,让娘娘陷入危险,是臣的失职。”
乐望舒将飞镖拿出,放到众人的面前。
紫风先上前拿起,瞧了片刻,冷声道:“与袭击奴婢的那枚一样,只是不知是不是同一个人。”
“不管是不是同一人,能够在满是禁军的园林里来去自如,可见这些人的武功很高。”乐望舒并没有任何的责怪之意,“万统领,兴许行军打仗你在行,但这种行于背后的影子,自是有多种法子避开禁军,你发现不了,本宫不怪你。况且此事,也算是本宫有意给的机会。”
若非是她执意要出去,对方也不会有这下手的机会。
简而言之,她此番行径,就是在以自身为饵,最坏打算便是无忻暴露。
没想到颜妃会突然过来,还凑巧的挡了那一击。
万彬的脸上满是挫败,身为禁军统领,不管因何,让不明人闯了后宫,这便是失职。
“那陈才人的死,可有查到什么?”乐望舒忽地问。
万彬收回心神:“陈才人临死之前,受过凌虐,身上有多处创伤,最为严重的乃是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