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大人,当只老鼠被人撵着跑是什么感觉啊?肯定不好受吧?”宋仪绕着段洪转了几圈,对其狼狈模样讽刺道。
“哼,如今的老鼠,将来说不定就会变成狮子,将你们这些野猫统统铲除。”段洪一向位高权重,哪里受过如此羞辱?气得眼神快要杀人了一样。
“可惜呀,你已经没有将来了。”宋仪嘴角一撇,对手下士兵吩咐:“来人,将他带回去!”
众人押着段洪走到家丁们聚集之地。
段信、高夫人、以及所有家丁仆从,见段洪真的被从里面押了出来,顿时目瞪口呆。他们哪里想得到找了这么久没找到的家主竟然就藏在府邸中。
“段信、高夫人。人已经找到,这宅子也不用查封了,你们接着住。”宋仪经过他们时喊了一声。
“等等!”段信怎肯让父亲不明不白地被带走,拦在前面喊道:“他到底犯了什么罪?你们不说清楚,我绝不会让你们带走他的。”
宋仪看向段洪似笑非笑:“段大人,好好给你儿子说说,你到底犯了什么罪呀?”
段洪沉默不语,将头别开,不再看向儿子。
“既然你不说,那我就替你说了!”宋仪冷笑一声,清了清嗓子,不仅对着段信,而是对着所有人大声喊道:“你们的段大人,勾结逆党、意图谋反,身上还背着无数人命。我奉皇上旨意将其缉拿。如有阻拦者,按同罪论处!”
段信听后脸色煞白,一脸不可思议,他喃喃自语道:“怎么会、怎么会呢?爹爹他、他、他怎么……”
段洪一直以来在人们的面前都是一副兢兢业业、敬职敬责的形象。出了这事,要不是有证据,恐怕没人会相信的。
说也说完了,宋仪也不管段家人是何反应,一挥手带着众人将段洪押解回去。而段洪也丝毫没有抵抗之意。
在皇城的地牢中审讯随即开始,然而不管如何逼问,他就同之前抓到的所有人一样坚决不开口。
审讯过程中,宋仪一直在一旁观看。看着看着突然觉得嗓子剧烈发痒,急促咳嗽起来,咳了有很长时间一直停不下来,以至于一旁的士兵们急忙上来,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帮助他止咳。
咳着咳着,可能是因为动作太过剧烈,将他脸上的那块面巾抖了下去。
遮挡的面巾一掉,段洪看到了宋仪脸上起的那些小包。眼神突然惊喜,随后阴狠又得意地轻笑起来。
“你笑什么?咳咳……有那么可笑吗?”宋仪终于缓过劲来,瞪着他问。
“能看到宋驸马身体抱恙,下官确实是开心极了,哈哈哈哈!”段洪竟然肆无忌惮地大笑出声。
看着他疯癫的表现跟之前孙乐邦竟有些相似,莫非是这些逆党每天勾心斗角,都魔怔了不成?
陪同在旁的孟禄见状,上前劝道:“驸马爷,现在太晚了,您可要保重身体呀。这些粗活重活由我们来办就行,您快回去休息吧,如果有什么事情我们会及时通报。”
“现在什么时候了?”宋仪忘记了时间。
“已临近四更。”
确实已经太晚,宋仪已经奔波了一天,此时被这么一说,确实感到困意一阵阵袭来。于是打了个哈欠吩咐:“别让这家伙睡,熬一熬他,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回心转意想要坦白了呢?”说罢一摇一摆地出了牢房。
段洪仍然在里面阴冷又嘲讽地轻笑着,自言自语道:“呵呵呵,谁熬得过谁还不一定呢。”
天色太晚,而且这些脸上的小包摸起来似乎又多了一些。如果真是水痘的话,还是独处吧,免得去找姑娘们在让她们染上疾病。
之前徐玉山抓的那些草药还没有煎熬,宋仪手中又没有煎药的工具,因此准备顺便去一趟太医院,让那里的人帮忙煎好。
没想到,到那里以后徐玉山竟然还没有入睡,见宋仪过来急忙迎上去问道:“宋大人,你感觉怎么样了?还有没有什么症状?”
“让徐先生费心了,只是这脸上的包似乎又多了一些而已,刚才又咳嗽一阵,现在没有什么异样。只是想起没有煎药工具,因此而来。”
徐先生将宋仪请进了屋中揭下其面巾,仔细观察之后发现确实比今早又严重了一些,于是说:“你等着,我去把药煎好。不如今晚就在我这里住吧,刚好服过药观察一下效果如何。”
宋仪点头答应,反正现在回去也是倒头就睡,在哪里都一样。
药汤煎好以后。远远端过来时苦涩味道就飘了过来。
“大人,想必你就不用蜜糖了吧?”
宋仪心想如果有的话还是配一些好。但是嘴上为了面子说不出。只能硬着头皮屏住呼吸三四口将其吞了下去。
一股股暖意顺着汤药逐渐流向腹中,也让他的疲倦感越来越深,在徐玉山为他准备好房间后,直接倒头就睡,直到天亮。
不过第二天当宋仪刚睁开眼,就见徐玉山眉头紧锁,坐在床边看着他。
他急忙坐起来:“徐先生怎么了?”
徐玉山沉默不语,手中拿着一面铜镜端起来送到宋仪面前。
镜子里映出脸上的症状,比起昨天愈发严重。泛红的小包已经基本布满了眼睛之下的大半张脸
“怎么回事?明明喝了药的呀!”宋仪也很疑惑。
“不仅如此,你昨夜梦中咳嗽的厉害,我是被你的咳嗽声唤醒的,怕出什么事才在这里守候。”
奇怪的是宋仪到现在也没觉得身体有何不适。
徐玉山还在思考,外面突然传来嘈杂声。出去一看,发现是孟禄到来,对宋仪禀报说:“驸马爷,就在刚刚段洪想要咬舌自尽。幸亏发现的早,不然还就真便宜那家伙了!”
“没死成就好。”宋仪平静地说:“他能想到自杀,就说明他已经快坚持不下去了,你们继续逼问不要放松,争取早日将他的嘴撬开。”
“是!”孟禄答应一声,准备离去。
“等等。”徐玉山叫住他:“你把脸转过来。”
梦露疑惑地看着徐玉山。
徐玉山凑近观察了一小会儿,突然猛地跳开,问:“你以前有没有患过水痘?”
“我很小时就已经得过了。”
“不好、不好……”徐玉山闻言紧皱眉头,连声自语。之后匆匆回到自己屋子拿出两块布,自己带上一块后,将另一块递给孟禄:“你快把这个带上。”
“怎么了,徐先生?他也被我染上水痘了吗?”宋仪插口。
“得过的人是不会再得的,既然他已经被感染,就说明这个病一定另有蹊跷。宋大人,你仔细想一想,你在患病之前有没有接触过什么人?”
“什么人?宋仪沉思了很久。摇摇头道:“那可多了,不过就是宫中之人嘛,太监、士兵什么的。具体见过谁一下子也想不起来。”
“那患病之后呢,你与谁接触过?”
“我想想……”宋仪仔细回忆道:“和三弟商量过事情,见过一些太监和士兵。还在城外调查时见过钱庄老板,对了,还有段府之人。”
徐玉山一脸无奈:“大人,你怎么去了这么多地方,还跑到了外面……唉 不过也没办法,谁让最近出了这么多事。”
“这样吧。”他接着说:“你们两个都留下来,我去找人在宫里问一问,还有谁出现了类似症状,你们切记,在我回来之前一定不能出去随意乱跑。”
宋仪今天虽然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去办,但是见徐玉山表情严肃,只能答应。
“我也要留下吗?”孟禄吃惊。
不过他话还没问完,徐玉山就匆匆跑了出去。
“驸马爷,这是闹哪出?”他不愿留下,就问宋仪。
“徐先生可是神医,既然他都觉得有端倪,那我们就只能听话。”宋仪说着摸了摸脸。看来这病有些不简单啊。
过了大约一个时辰,徐玉山脚步匆匆赶了回来,不过没有进门,只是站在门边喊道:“不好!我找了几个人分头询问,果然有很多人都出现了同样症状。这一定不是简单的水痘,水痘不可能传染得这么快、这么广泛!”
宋仪此时也隐隐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急忙对徐玉山道:“徐先生,快帮我去外面随便拉一个士兵进来!”
徐玉山照做。从门外拉过来一个守卫。
宋仪对这个士兵吩咐:“你听好,快去找你们黑将军,让他多派一些人手,在皇城中调查有没有什么人脸上突然长了水痘一样的小包,凡是有症状者一律让他们到太医院集合,不论官位高低!”
士兵虽然疑惑,但还是听命而去。
宋仪又想起了更重要的事,追到门口喊:“你先去皇上寝宫一趟,问问皇上有没有类似症状。记得不要进去,就在外面问!”
士兵走后,只剩下焦急的等待。
“徐先生,以你现在的看法,这到底是个什么病?有什么医治之法?”
徐玉山摇头:“不管从哪里看都是水痘,但水痘绝没有这种威力,我还至今没有见过这种病症。至于治疗之法更是无从谈起,昨日我给你配的治水痘药方,看来效果甚微。”
“徐先生,会不会、会不会是某种瘟疫?”宋仪终于问到了自己最担心的猜测。
“如今看来不无可能啊!”徐玉山叹息。其实他话说的还保守了一些,照现在这个情况看多半就是瘟疫,只是不知道此疫从何来而来、威力如何、是否致命。
皇城中人数众多,想要询问统计起来更是一个大工程,等到小黑带人回来禀报时,已经是下午时分。
“二哥!”小黑远远喊了一声:“我已经将你所说有症状的人都带来了,总计一百二十一人!”
“皇上那边呢?”
“皇上无恙!”
宋仪总算松了一口气。谁得病了都没关系,只要皇上安全,就是不幸中的万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