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气氛尴尬。
“我看你现在应该没事,我先出去了。”
白安辞不想在屋里过多停留,起身就准备离开。
沈怀朗捂脸,自己怎么会说那种话?
“嗯?”推门,发现竟然纹丝未动。
站在门口白安辞脸黑了半截,二宝那个小子!
“怎么?”沈怀朗侧耳倾听,发现白安辞还在屋里。
她不是要走嘛!怎么还在房间里?
气愤的踹了一脚房门,白安辞转身走回来,拉过椅子坐在床前。
“二宝把门锁了。”
“…呵…”
沈怀朗听着她抱怨的话,不小心笑出了声。
白安辞挑眉,这男人竟然笑了!
手指半握放在唇边,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眉眼似乎也柔和不少,孱弱的身体平添了几分书生气息。
“啧,我果然还是想继续吊死在你这棵树上。”
“啊?”
因为瞳孔呈现灰白之色,他如此面带疑问显得人傻傻的怪是可爱。
白安辞翘着二郎腿,看着床上的男人。
什么强扭的瓜不甜?那叫别样滋味懂不懂!
世上美男千千万,她就看上这家伙了,不行吗?
摩挲着下巴,白安辞想了半天,“你确定不和离了?”
沈怀朗垂下眼帘点点头。
“那你承认我是你娘子了?”
“嗯。”
白安辞得到答复后,凑到床边双手撑着下巴看着男人好看的颜。
“叫声娘子我听听。”
???
!!!
沈怀朗耳根子发烫,有点难以启齿。
白安辞是被买回来冲喜,他并没有见过她,更谈不上有感情。
接触也不过短短两三次,完全就是个陌生人,突然让他唤她娘子。
属实是有些为难咱们沈公子。
况且,他曾发过誓,要找一个两情相悦的爱人。
白安辞目前显然不是,所以他难免还抵触。
“我…”
“按你说的,亲也亲过了摸也摸过了,我对你负责。
那相公你是不是也该负、起、责、任?”
最后四个字咬的特别重,同时抬起一只手扶正他的脸。
两人四目相对,沈怀朗脸色绯红握住脸上的手,随后闭上眼睛用脸在她掌心蹭了蹭。
“…娘子。”
擦!擦擦擦!太犯规了这个男人!
丹凤眼微抬,语气轻柔加上泛红的脸,只戳白安辞的心。
狼狗变奶狗,姐姐顶不住。
“真是…败给你了。”头顶在沈怀朗的肩上,白安辞苦笑。
傍晚何氏过来的时候,就见着院子里大宝二宝扎着马步,小宝坐着看。
“他们这是在干什么呢?”
走进厨房,看着忙碌的白安辞,何氏奇怪的问。
白安辞炒着菜,头都没回的说。
“做错了事,罚站呢。”
“男孩子淘气,是该立规矩。”何氏听完点点头。
把菜盛出来,她擦了擦手回头问,“婶子这么晚过来,是有我娘的消息吗?”
果然何氏脸色颜色严肃几分,看了看厨房里烧锅的夏荷。
拉着白安辞走到一旁,小声地说,“县衙那边没什么消息,说是会继续派人帮忙打听,不过婶子觉得悬。”
“哦?怎么说?”白安辞疑惑。
何氏声音压的更低,神神秘秘的,“我听你叔说,镇上似乎发生大事了,不少郎中都被带去了县衙,昨天就连吴郎中也被喊了去。”
白安辞沉默不语,应该是林将军的伤又严重了。
当初孙县令找自己多要了一瓶灵泉水,估计就是病急乱投医,想要给林将军试试。
可惜灵泉水在神奇,也不可能只用这么点就能治好。
强行续命没人帮忙手术,依旧治标不治本。
摇了摇头,白安辞叹了口气,如今沈氏被带走,她哪有心情去管别人死活。
白安辞留何氏吃饭,她拒绝了。
“不了,你小嫂子最近身体不好,我去帮忙照顾照顾孩子。”
想到这几天儿媳萎靡不振的样子,何氏叹了口气。
“嫂子病了,怎么没请大夫瞧瞧呢?”
“这不镇上出事,附近村子的郎中都被带走,咱村里也就剩吴玲儿那丫头。
婶子也不放心把婉儿交给她,这不想挺几天等吴郎中回来了再去请。”
想起吴玲儿,白安辞也有好久没看见她了,听说被罚紧闭一直被关在家里。
何氏满脸担忧,唉声叹气。
白安辞想了想说道,“婶子,您要是信得过我,不妨让我给嫂子瞧瞧。”
何氏听罢转头看着白安辞,随后眼前一亮。
“对呀!我怎么把你忘了,我现在就回去接婉儿过来。”
“等等,您先等等。”
连忙拽住要跑出去的何氏,白安辞苦笑。
“我给怀朗喂完饭,咱俩一起去,别让嫂子来回折腾了。”
……
白安辞端着碗鸡汤走出厨房,看了眼外面的三个孩子可怜巴巴的眼神。
“行了,你们三个快去洗手吃饭吧。”
“太好了!”大宝得到释放,立刻举着手欢呼。
二宝一屁股坐在地上双腿发软,小宝高兴的跑到他俩身边。
“下次你们谁在说谎,依然一起受罚明白没?”
三个小家伙看着温柔体贴的娘亲表情严肃,他们都有些怕的点点头。
满意的赶他们去洗手吃饭,白安辞推开木门走了进去。
沈怀朗靠在床头,垂着头又在发呆。
“在想什么?”
把碗放到床边的凳子上,她伸手将男人散落在额前的乱发理到耳后。
沈怀朗身体僵了一下,随后笑了笑,“没什么。”
白安辞知道他还没有适应两人的关系,不甚在意的端起碗。
勺子在碗中搅动,轻轻吹了吹,“我熬了鸡汤,你尝尝。”
“我自己来。”
沈怀朗想要伸手接过碗,被白安辞制止。
“拉倒吧,你现在看不见,万一不小心撒到床上最后不还是我洗!
乖乖躺着张嘴,还是说你其实想要我用嘴喂你喝?”
沈怀朗听到前面的话,脸色有点不好看,可最后一句一说出,他当场脸色发红耳根发烫。
“胡说什么,姑娘家家说话怎能如此不知羞!”咬牙切齿的说着,这女人动不动就调戏他。
白安辞噗呲笑了,勺子喂到他嘴边,“有什么羞不羞的,我撩拨自己相公,又不是勾搭其他男人!”
“…咳咳…说起来,我醒了许久,怎么不见我娘?”
缓解尴尬,沈怀朗清咳两声后问起沈氏去了哪。
白安辞手上动作一顿,眉头不可察觉的皱了皱。
来了来了,他果然还是问了。
似乎是察觉白安辞的异样,沈怀朗心里咯噔一下,“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放下碗,白安辞双手握住他的手,语气郑重:“是出了些事,你听了不要太激动。”
“你说。”
男人眉头紧锁,等着她开口。
白安辞斟酌过后,缓缓把沈家派人将沈氏带走的消息说了出来。
沈怀朗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手掌猛地抓住白安辞的胳膊,“你说什么!”
“…你先放开我。”白安辞忽而面上一白,想要掰开他的手。
何氏听到屋里沈怀朗的吼声,嘱咐燕阳看着孩子们吃饭,她进来看看。
“天呀,怀朗你在干什么!快把手松开,安辞胳膊上有伤。”
快步走过去,从沈怀朗手中把人拉过来。
“你瞧瞧,好容易结痂的伤口又裂开了。”
白安辞瞧着手臂那处,可不是嘛,衣服都被渗透了。
沈怀朗表情僵硬,低着头看着手。
手掌上传来潮湿粘腻感,鼻尖还能闻到一丝血腥气。
何氏不满的数落沈怀朗,“怀朗不是婶子说你,再怎么也不能动手啊!安辞是个好孩子,你非要把她气跑了才甘心吗?”
何氏边说边给白安辞包扎伤口。
沈怀朗安静的听着训,不做辩解,耷拉着头一副做错事的模样?
“婶子您误会了,怀朗并没有对我动手。”
见他可怜,这件事也确实不怪他,白安辞选择原谅他。
毕竟自己受伤这件事,沈怀朗并不知道,正所谓不知者无罪嘛。
“那你们这是?”
白安辞看了眼床上脸色不好的男人,叹了口气:“怀朗知道娘被带走了。”
何氏了然,难怪他反应会那么大。
“怀朗,你别难过也别怨安辞,她为了找沈妹子被人打伤,在床上躺了整整半个月。
为了不让你受刺激,还不许我们告诉你这件事,眼下你既然知道了那就好好养伤,日后有能力了再去寻你娘。”
一边宽慰他,一边又像是提醒。
何氏深知沈怀朗脾性,要是不劝住了,指不定他就犯傻现在就要去找沈氏。
长叹一声,沈怀朗自嘲,“您说笑了,就我如今这样子,想要找到我娘谈何容易?”
白安辞见他自暴自弃,不由得双手揪起他的衣领,“沈怀朗,你给我振作一点!”
“我白安辞说了能治好你就肯定行。”
沈怀朗微抬着头,看不见她此刻的表情,大抵是很生气吧。
“我知道了,你轻点伤口还流着血呢。”
双手扶着她的腰,略带关心。
白安辞松开手,还是忍不住叮嘱,“娘的事你暂时不要想,等我先治好你的眼睛在说。”
“好。”温顺的点点头。
然而实际在想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
何氏看两人互动,嘴上姨母笑就没停过,见到沈怀朗如此听白安辞的话,看样子两人矛盾解除,那她也就放心。
“看到你们小两口能恩恩爱爱,婶子也就放心了,以后可不能把和离挂在嘴边,不然以后你们娘知道得多伤心!”
白安辞拍开他放在自己腰上的手,端起空碗撇了眼傻乎乎的男人,“就怕他好了以后不安分守己,出去勾搭小姑娘。”
没错,长的就一副招蜂引蝶的样子。
何氏笑眯眯的看着沈怀朗黑了脸,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别说,怀朗当初没出事时,这十里八乡谁不知道柳家村有个小郎君长的跟神仙一样。”
“我记得,玲儿那丫头以前就闹过还说什么非你不嫁,呵呵呵丫头你可得看住了怀朗!”
“哦~原来吴玲儿对我意见那么大,是因为喜欢你啊!”白安辞反应过来,当初吴玲儿为什么总针对自己,顿时吃味。
沈怀朗脸色又黑了一个度,然而何氏还没完没了了。
“听说镇上也有好几家姑娘,请了媒人说亲,并且不介意他家三个孩子,可惜怀朗眼光太高,硬是不同意。”
“这样啊~!”白安辞撇撇嘴。
“婶子!”沈怀朗不得不出声,防止何氏继续揭自己老底。
“好婶子不说了,等以后偷偷跟安辞絮叨。”
“您饶了我吧,安辞你别听婶子乱说,我们既然已经成亲,我肯定不会去招惹别人。”
沈怀朗竖起三根手指发誓,生怕白安辞不信自己。
这还是头一次听到他喊自己名字,白安辞哼了一声,把旁边挂着的毛巾扔到床上。
“哼,你还是先擦擦手吧。”
沈怀朗脸上有些急切,他觉得白安辞不信自己。
“我说的是真话,不管我们有没有感情,我娶了你就会对你负责。”
所以她对他来说,只是一个责任。
“所以你还是不爱我,现在发誓有什么用?你以后万一找到了真爱,又会记得我是谁?”
何氏察觉自己刚刚说的话说的不对,眼瞧着两人关系刚缓和,结果又要被自己搞砸,她就后悔自己多嘴。
沈怀朗张嘴就要否认,但是被白安辞直接打断。
“算了,这事以后再说吧。”
“我要去何婶子家一趟,你休息吧。”
说完就拉着何氏快步出门,一点不想听沈怀朗说话。
门被关上,沈怀朗默默的拿着毛巾擦手。
看来自己要好好想想,怎么才能让白安辞相信他不会抛弃她。
另外…带走母亲的那群人,伤了白安辞,他会替她还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