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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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榕舫的爱是张扬的,热烈的,是为了所爱的人可以赴汤蹈火,死生不顾的。——题记。
这里是海潮区,一个比较落后的地方。
它没有跟上祖国一系列的改革发展,到现在仍是个粗蛮的地方。
天高任鸟飞,它在这里肆意生长。
而桃之就生活在这样的一个地方。
准确说来,她是最近才搬回到这里生活的。
这里是她的老家,她只在小时候来过几次,那个时候她还小,对这里唯一的印象,就是野蛮。
占据了公路的杂物,斗殴后被推倒的围栏,大街小巷随处可见的烟头,以及墙面上撕不下来的广告贴纸,这些在大城市看不见的不文明举动,这里遍地都是。
大娘给自己介绍海潮的时候,专门强调了一个地方,她告诉桃之,无论如何都不要去那里,在那里别说是打架,就是杀人放火也没人管。
而那个地方,就是断桥。
……
“砰。”
就在这时,一个染着黄毛的青年慌忙从门里跑了出来,他有着一嘴的小胡子,肥胖的身躯迟疑了一下,随后一把将院门关上,自己像是一个拦门的石桩子一样,一动不动的挡在院门前面。
“何榕舫,你他妈别给脸不要脸,”他的声音十分急促,呼哧带喘地大声骂道,“你背叛了王哥,还特么有理了,有本事你不要走,兄弟们马上就到,你给大家当众解释解释,你为什么要背叛王哥……”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又是一声响从他身后传了出来,黄毛身后的木板门剧烈地颤抖着,细碎的木屑落在了他的衣领里,引得他又是一连串的乱嚎。
“我去你大爷的何榕舫,你他妈就是找死。”
一声巨响之后,黄毛身后的木板门忽然从墙上掉落下来,直直地将黄毛压在了乱石地上。
黄毛疼得嗷的一声叫了出来,他奋力扭动着身子,想要从木板下挣脱出来。
就在这时,一双微微有些发黄的白色胶底鞋踩在了木板上面,在黄毛的惨叫声中,一个高大的少年从院门里走了出来,他的眉眼很冷,眼角微微有些向下垂着。
“你大爷的……”黄毛气喘吁吁地说道,“有本事……你特么从我身上下来……”
又是一阵凄厉的惨叫,少年慢慢蹲下身子,看着黄毛被压得喘不过气来的样子,微微挑起了嘴角。
他从口袋里翻出了一把折叠小刀,拿在眼前看了几眼,随后在少年的咒骂声中,稳准狠地将刀子扎进了黄毛的手背。
“啊槽!”
“狗娘养的何榕舫,你怎么生下来不被人掐死,就你这样的囊种,你他妈还想要离开这里,我告诉你,你他娘的就是在做梦!”
少年似乎被黄毛这杀猪一样的嚎叫给吵烦了,他垂着眼,冷冷地对着黄毛道:“别吵。”
说完他将手按在刀子上面,一点点的向下施加着压力,“王高这小子的死活关我什么事,怎么,他叫你来找我的麻烦?”
“你爹欠的那一屁股债还不起,早就把你抵给王哥当狗了,要不是你能打,王哥才不会放过你那对狗爹娘,事到如今,你不感谢王哥就罢了,居然还恩将仇报,我呸,贱人就是贱人,你他娘的一辈子也洗不干净你身上的污点。”
黄毛还在不停地辱骂着身上的少年,空气中渐渐弥漫起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桃之站在原地,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
她脑子里唯一叫嚣着的想法,就是赶紧去报警,可是还没等她转身跑路,那个叫做何榕舫的少年就已经发现了她。
春寒料峭,寒风吹起少年额前细碎的发丝,他慢慢站起身来,抬手将刺进黄毛手里的那把折叠小刀拔了出来。
一步,两步,三步……
他距离桃之的距离越来越近,手里的折叠小刀上嘀嗒着血液,落在地上,染红了地上的石块。
桃之往后退了几步,这是她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她完全慌了神,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一股刺鼻的烟酒味传入桃之鼻子里,她呛得咳嗽了两声,随后双手摸到了身后的墙壁,她茫然地站直身子,这才发现自己已经退到墙角,没有退路了。
告诉他你要报警了,打架斗殴是不对的……
桃之在心里呐喊着,但是最终也只是扯了扯嘴角,没有说出一句有用的话来。
她的手微微颤抖着,整个人呼吸都变得十分急促。
尽管她怕成了这样,但她还是梗着个脖子,倔强得没有低头。
少年很高,最起码要比她高出一个脑袋,她抬着头,目光与少年对视着。
锋利的刀片贴着她的脸颊划过,桃之心中一颤,感觉耳边凉飕飕的。
难道——自己从二娘家跑出来以后,迎来的就是这样一个被割掉耳朵的结局吗?
她强忍着泪水,等着耳尖的刺痛传来。
“啪。”
一声轻响后,世界彻底安静下来。
桃之浑身都在颤抖着,但是下一秒,少年轻微的呼吸声从她耳边传来。
自己的耳朵没有被割掉?
她先是看了少年一眼,随后目光快速朝着下面扫去。
一对纯白色的耳机落在地上,就在自己脚边。
桃之这才留意到,原来自己耳朵一直带着耳机。
那么——他刚才,只是帮我把耳机摘下来?
还没等她想明白,少年忽然回过了头。
在他身后,黄毛一边骂着你大爷的,一边从门板下爬了出来。
他颤抖着抬起左手,在被刀子刺穿的地方吐了口唾沫,拿起掉在地上的钢管就往少年冲去。
桃之靠在墙上,她看到少年的表情瞬间冷下来。
他转过身,朝着黄毛的肚子就是一直踢,这一脚将黄毛踢了个趔趄。
黄毛咳嗽了两声,随后抡圆了钢管,朝着少年头部狠狠砸去。
少年并没有躲,他抬手接住了黄毛挥过来的钢管,随后一胳膊肘砸在了黄毛的脸上。
桃之看得很清楚,黄毛的嘴唇像盛开了一朵红色的花,露出了里面已经有些松动的门牙。
这一下似乎打得很狠,黄毛摔在地上,捂着嘴,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少年似乎也不急,他背对着桃之,慢条斯理地将夹克服袖子往上推了推。
随后,他捡起黄毛掉在了地上的钢管,在手里掂量着向黄毛走去。
钢管落在手上发出啪的一声响,他在黄毛身前站定,手中钢管一挥,用另一头顶在了黄毛的鼻子下面。
“回去告诉你们老大王高,我不想惹事,并不代表着我不会惹事,就像你们说的,我天生就是狗娘养的贱种,想必比起狠来,你们谁也不是我的对手。”
“这次收你颗牙作为补偿,再有下次,见一面,剁你一根指头,只要你们不怕死,我们就慢慢耗。”
说完,他手上一使劲,将钢管捅进了旁边的土墙里面。
桃之身子随着少年捅进去的动作狠狠一颤,就像少年捅的不是墙壁,而是她的肚子。
黄毛慢慢坐了起来,他朝地上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
“姓何的,算你有种,”他瞪着一双小眼睛,死死盯着少年,“行,我记住了,何榕舫,我告诉你,这件事情咱们没完……”
少年没有说什么,他看着坐在地上的黄毛,嘲讽似的弯起了嘴角。
但是最后他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他转过身,向桃之走去。
“走了,”他抬手按住了桃之的头,将她往土坯房出口那里带去,“还傻站在这里干什么。”
桃之没有反应过来,条件反射地转过身子,以一种挺胸抬头的正步姿势向前走去。
“记住以后不要从这里走,”少年将手从桃之头上拿了下去,“这里不是你这种人应该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