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你自己去做吧,到时候有好东西自然少不了你的。”
江芯拿起桌上的湿毛巾擦了擦手,优雅地起身离开。
又是那个噩梦,不,是那段回忆。
江芯因为激动而变得通红的眼眶在眼前浮现,那些坏掉的饭菜味道好像又出现在嘴里。
“不要,不要这样对我,不……”
“绵绵?绵绵?你醒醒!”
江绵感觉有人正在大力摇晃着自己,睁开双眸,直愣愣地看着薄肆安。
“肆安……”
她有些恍惚,不知道自己是在梦里还是现实,抚摸着他的脸,感觉到了来自他的体温。
“肆安,这是真的吗?”
她鼻头一酸,眼泪“刷”地从眼眶奔涌而出,看着他的脸,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绵绵,我在,我一直都在。”
薄肆安看她好像陷入了梦魇,使劲晃了晃她的身子,“我在这里,你看到了吗?”
梦中的虚影逐渐在眼前变得真实,她有些恍惚。
现在是梦境,还是在现实?
为什么她的耳边还有江芯尖利的笑声,脑海里还有那两个女人的可恶嘴脸?
薄肆安不知道她究竟经历了什么。
越来越接近生产的时间,她做噩梦的次数越多,甚至经常半夜里惊醒,或者是哭着喊他的名字。
“肆安,我好怕。”
江绵死死环住他的脖子,和之前一样,像是有什么东西对她穷追不舍。
“我在,绵绵,你看看我。”
看她总算眼神清明,他才松了口气。
“我,我怎么了?”
她迷茫地望着他,“我感觉我好像做噩梦了,然后我到处找你,怎么也找不到,我就急哭了。”
“绵绵,我有些事想问问你。”
薄肆安心里有一个想法,现在他需要江绵的回答。
他不相信她随口一说只是噩梦,根据目前的种种情况来看,他更宁愿相信这是她亲身经历过的。
江绵愣愣地点头:“你问吧。”
她不抱什么希望能隐瞒过薄肆安,聪慧如他,或许早就察觉到了端倪。
“绵绵,我希望你说实话。”
他盯着墙面,闭上眼睛缓了一会儿,才再次开口,“那些究竟是噩梦,还是你经历过的事?”
江绵叹了口气,认命地点头:“如果我说我是重生的,现在是未来的我在和你对话,你相信吗?”
突如其来的信息量让薄肆安有些意外。
他疑惑地问:“你再说一遍,我没听明白。”
“意思就是,”她看向他,目光坚定,“薄肆安,我来自以后,我们的感情本来应该决裂在那场堕胎手术,我本来应该被江芯囚禁至死的。”
她的话越是冷静,薄肆安越是慌乱。
“绵绵,你在瞎说什么?我们不是感情很好吗?”
“不,肆安,你听我说。”
她按住他的手,似是在安抚他的躁动情绪,“你没有觉得很奇怪吗?比如那次手术之后我对你的态度就天翻地覆,比如我突然疏远孟芝……”
薄肆安逐渐冷静下来。
“那……你之前是……”
他不知道怎么问,总觉得让她回想那些痛苦是一种残忍的刑罚。
可他又不得不问。
“被江芯打了过量氰化钾。”
江绵平静地说着,“你知道的,她很会伪装。在骗我和你离婚之后,她把我送到那些老板的床上,只是为了换取那些人和她的稳定合作。”
“那个时候我真后悔,真的。午夜梦回,我总是在想,如果当初没有和你闹着离婚,是不是就不会有这样的后果?”
“我甚至在想,如果能重来一次,我怎么说都不会离开你了。就算你对我恶语相向也好,我都认了。我想摆脱江芯,我……”
“好了绵绵,不用再说了。”
薄肆安止住她的话头,“对不起,我不该让你回忆这么痛苦的过往。”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江绵抹了抹眼泪,“我做了那么多绝情的事,你为什么还对我这么好?”
“仅仅是因为你爱我,你这个傻子。”
她锤着他的胸口,控诉似的哭泣。
薄肆安验证了自己的猜测,心里却不是滋味。
在她的那一世,他在做什么?为什么没有保护好她?
也难怪她突然对江芯视若仇敌,甚至见都没见面,都会让她做噩梦。
“我不说出来,是因为我知道这件事很异常,不能用科学来解释。”
她顿了顿,继续说,“我不想害你,我这辈子只想和你好好在一起,哪怕生活在村里,我也不介意的。”
“绵绵,你放心,这样的日子不会太久了。”
薄肆安拥住她,柔声细语地安慰。
等江绵的孩子生下来,他就负责扫清前路,回到薄家。
到时候一切就可以正大光明地出现,不用再给她说一个又一个谎言。
江绵并不清楚薄肆安在想什么。
她从来没有嫌弃过他的贫穷,哪怕是当初,也只是因为孟芝的挑拨才会这样。
“不要离开我,我只有这一个愿望。”
只希望你在知晓真相之后,不要害怕我。
她默默抱紧了他的腰。
夜深了,困意再度袭来。
她再也撑不住,昏昏沉沉地靠在薄肆安怀里睡了过去。
“晚安,我的绵绵。”
只属于我的,独一无二的爱人。
早上太阳刚越过东面山头,薄肆安就起身了。
他看了一眼江绵,睡着的女人眼睛红红的。他想了想,给她放了一块毛巾。
要是起来的时候发现睁不开眼睛了,估计又要怨他了,他想。
江绵起床吃了早餐,坐在客厅等他收拾桌子。
没一会儿,他又折返回来,说自己有点事要出门一趟。
薄肆安已经去了大概两个小时,没有半分回来的迹象。
江绵觉得自己心慌得厉害,慢慢扶着茶几在沙发上坐下来,小口小口喝着水。
薄奶奶看她坐立不安的,便问:“小绵,是担心肆安吗?”
心事被戳穿,江绵也不瞒着,点了点头:“嗯。我感觉我心里特别不安,希望这是错觉。”
“没事的,肆安命好,他总会逢凶化吉的。”
外面下起了大雨,江绵偏过头看向窗外,低声附和:“但愿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