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肆安其实没那么阴郁,相反,在面对她时,薄肆安很喜欢笑。
江绵抠着门框,思索着有没有改变的可能。
既然这辈子她通过卖画挣钱了,那也就是说不用落到江芯手里,做那些龌龊勾当。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有没有可能,可以改变薄肆安的命运呢?
她不希望变成梦里那样,无力又绝望。
一定有办法的,一定。
“小绵,外面那么冷就别站着了,快回屋吧。”
正走着神,听到薄奶奶在喊她,江绵回过头应道:“好的奶奶,我马上就来了。”
薄肆安说谎了。
工程监工另有其人,他只是找了个借口去做别的事。
蒋醒通知说薄嘉德最近活动得频繁,甚至明目张胆要和薄氏集团竞标。
他很想去看看这位叔叔,现在究竟想要做什么。
蒋醒的车在安仁医院门口等着了,薄肆安过去的时候,发现他在和一个医生搭话。
“崔医生?”
薄肆安试探地叫了一声。
那个女医生转过头,笑了笑:“薄先生中午好。”
而后她说自己还有事,就回医院忙了。
蒋醒不复刚才的模样,恭敬地立在薄肆安身边。
“走吧,回公司再说。”
他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蒋醒进了主驾驶位,把放在副驾驶的资料递给他:“薄总,这是关于薄嘉德的资料,还有他接触的人,具体合作的公司放在办公室里了,有点多,没带来。”
“嗯。”
薄肆安应了一声,“走吧。”
说罢,他翻看起来资料。
薄嘉德并没有什么长进,他把自己赶出来之后也只是短暂地享受了一会儿的荣华富贵。
没想到把他挤出去之后,他还是没什么出息。
不仅生意头脑越来越倒退,甚至挑合作伙伴的目光也不如从前——他合作的小公司,于薄氏集团而言,无非是凤毛麟角。
纸张一页页翻过,薄肆安越看眉头越深。
薄嘉德怎么最近这么活跃,难道他真的成了什么气候?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蒋醒的车缓缓驶进停车场。
从专人电梯一路直达到办公室,薄肆安走进去,看到桌上堆成山的文件,再次皱了眉。
蒋醒赶在薄肆安发火之前解释:“这些都是和薄嘉德往来的相关人员资料,还有他之前待过的公司信息。”
“这么多?”
薄肆安不满地开口,“筛选过了吗?”
蒋醒眼观鼻鼻观心,如实回答:“已经筛选过了。”
薄嘉德的行动轨迹诡谲多变,查起来信息混乱,线索错综复杂,这些东西他整理了起码一周。
“行,我看看吧,你把你知道的也给我说说。”
薄肆安坐回办公桌后,一目十行地翻看着文件。
薄氏集团放出消息,说要进军母婴市场。
同时,占据奶粉市场的集团也有要和薄氏集团合作的势头。
一起参与进来的还有一个小公司。
“这个公司是做什么的?”
薄肆安指了指文件,问蒋醒。
“这是之前的一个集团破产重组后的奶粉公司,前身比要和咱们合作的那位实力还要强。不过这个公司之前出过一些事情,所以看起来有点不太好。”
“奶粉上的问题?”
薄肆安将文件拿回来,放在一边,“这个我待会带回去,我仔细研究研究。”
“没问题薄总。”
薄肆安继续翻看着,薄嘉德和其他公司的合作都无疾而终,账务往来也没有多少。
最可疑的是那个主营卖奶粉的,还有最近出现的低价家具公司。
表面上看起来这两个东西八竿子打不着,但是如果中间加上一个薄嘉德,一切就能说得通了。
他不仅想要害自己,还想害他的孩子。
薄肆安沉着脸,看了眼时间,对蒋醒说:“我先回去了,有什么动向随时告诉我。对了,江芯最近有什么事吗?”
“之前布置的陷阱她已经跳下去了,听您吩咐,随时可以收网。”
“嗯,再等一段时间吧。”
回到家的时候,正好是下午五点。
江绵正蹲着和大橘对峙,一人一猫在雪地里莫名有种古灵精怪的劲儿。
“绵绵,我回来了。”
薄肆安跟她打了招呼,看她欢欣地朝自己跑过来。
“当心点,雪地这么滑,小心摔了。”
薄肆安紧紧抱着她,着急地看着她,“下次不许这样了。”
“好。”
江绵乖觉点头,抱着他的腰笑起来。
“你刚才和大橘干什么呢?”
“它要抢我给你留的馄饨。”
江绵气鼓鼓地告着状,“我不给他他就凶我。”
薄肆安心里一动,看向她:“你做了馄饨?”
而后慌乱地拿起她的手,“有没有伤到哪里?”
“没有啦,我今天出去散步,买了点馄饨皮,就包了一些。”
她笑了笑,“还剩了好多,你要吃的话我现在热水给你煮。”
“我自己去煮吧,”薄肆安看着她,眼神里带着愧疚,“抱歉,我今天忘了给你做好午饭了。”
“有什么好抱歉的?我也会做一点点饭了。”
江绵抱着他的胳膊,和他一起往厨房走。
看着薄肆安在厨房忙活的身影,江绵又不受控制地回想那个梦。
她想了一天,还是没想清楚那个梦想告诉她什么。
“你最近又开始走神了,这可不太好。”
薄肆安担忧地看着她的眼眸,“有什么烦心事能和我说说吗?”
江绵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说。
要告诉他吗?现在的妻子躯壳里住着未来的灵魂,他的爱意表达错了地方?你以后可能会葬身火海所以要注意?
天人交战几回合,江绵放弃了。
他应该不会相信的吧,她想。
她疲惫地叹了口气,摇摇头:“我没事,只是最近太累了。”
“累吗?来,我给你揉揉腿。”
薄肆安带她来到客厅,让她坐下,给她揉着腿。
他嘴里喋喋不休地说着话:“我给你说,医生说了,孕妇容易水肿还有抽筋,所以我帮你揉腿,促进血液循环,你也能舒服点。”
他这么好,怎么可能会那样离开呢?
江绵看着他,忽的鼻头一酸,眼泪划过脸颊。
“你怎么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