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焰在远处看着,实在心情复杂。
羽曳似乎还是她当初认识的那个,温文有礼,脾气好到几乎没有脾气,在正义教里他作风如此另类,都不能阻止大量弟子对他崇敬仰慕,更何况是本来就吃这套的正派人士。
若不是花焰亲眼所见他和水瑟之间的苟且,只怕也难以相信,羽曳会有那样的面孔。
花焰正想着,忽然见羽曳又抬头看来。
他的目光依旧温柔,看着花焰,绽出一个笑来,那笑容是如此熟悉,带一点宠溺和些许的眷恋,他总是这样笑着看她,好像她做什么,他都会无限包容。
——如果他不是也用这个笑容看过水瑟,花焰可能会当真。
他道:“那位姑娘,我可不可以跟你说两句话。”
花焰当即转头就想走。
听见身后羽曳又道:“我知道你父母都死在魔教,可能心中对我有所怨恨,这件事我也十分遗憾,如果你真的这么恨我,不妨亲手报复回来。”
他顺着花焰编的说辞,完全没有拆穿她的意思。
见花焰头也没回,羽曳的语气更加低弱,仿佛带着一点卑微的恳求,令人几乎不忍去听:“你当真如此恨我?连点挽回的机会都不肯给我?”
曾经花焰对这个声音是多么的熟悉,从小到大羽曳哄过她多少回,她自己都不记得了,没有人对她这么好过,比她爹娘还要温柔耐心,只要是她想做的,羽曳都会想办法帮她做到,她想要的,羽曳都会帮她去弄,不管多么辛苦麻烦,哪怕她只是随口一说。
花焰脑中闪过穿着月白锦袍的男子,衣袂如云,容色温雅,他眉目含笑,点着她的眉心笑道:傻丫头,对你这么好当然是因为喜欢你,谁让你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呢。
羽曳几乎对她予取予求,所以就连她娘虽然对这门亲事不满意,但也没有坚拒到底。
他实在好到无可挑剔,甚至于她也是真的想要嫁给他。
只可惜,都是假的。
他怎么可以哄完水瑟,又用这种语气来哄她呢?
要不要脸呀!
四周已经有人开始面带兴奋地窃窃私语了。
花焰转回头,恶狠狠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问的不止是此时羽曳说的话,还有羽曳现在做的事,他假装叛徒潜进来又是为了什么,她还特地打听了,谢应弦现在还在当山地牢关着呢,根本没动手收拾他!
羽曳看着她凶狠的表情,忽然双眸黯淡,有些难过似的笑了笑,轻道:“我只是,很想你。”
作者有话要说:羽曳老师,无敌狗中狗。
#杀,妻危,速来!
随便捡来的小剧场
#树洞#早上还看见陆学神和隔壁校花隔着校门口互诉衷肠来着,怎么晚上就看见一个开着豪车的富二代追在校花屁股后面追妻火葬场,陆学神还有救吗?
——你管校花说十句,陆学神回一句,那叫互诉衷肠?
——楼上是不是重点错了?
——在现场,那个富二代情话说的超6,还卖惨装可怜,为陆学神担忧……
——担忧+1
——担忧+2
——担忧+陆学神是不是压根不会说情话。
——等等,你们是不是忘了,他俩好像还没在一起?
第39章 我信你。
可惜花焰不为所动:“这话你拿去骗别人吧!”
她尤觉得不够, 又气得补了一句:“骗子!”
羽曳闻言,神情微愕,继而露出苦笑道:“就算我曾经隐瞒过你一些事情, 也是迫不得已, 至少我对你是真的……”他似乎哽咽了一下,“如今我沦落至此,不知道你是否有一分的解气, 若不然,你大可以用佩剑刺我,我绝不抵抗……只要你能消气便好……”
花焰还未开口, 周围已经有女子为之动容。
羽曳生来就一副温润如玉的模样, 此时沦为阶下囚, 又浑身是伤, 病秧秧的,还显得深情如许, 仿佛难过至极仍在强撑, 更是令人怜惜。
如果不是花焰知道, 他现在大权在握,还能三番两次找人恐吓她,混进来单纯只是在做戏, 只怕也会上当。
然而,郁闷就郁闷在,她实在没法当众戳穿他!
羽曳是混进来的,她又何尝不是, 被发现了一样完蛋。
不知何时,这四周竟已围满了人。
花焰只觉得头都大了,周围看热闹不嫌事小, 指着两人议论纷纷,不用去听,花焰都知道周围人会怎么猜他俩的关系。
而羽曳丝毫不以为忤,他仍旧笑。
不是他以往那种如沐春风的笑容,而是脸上含笑,双眼却仿佛在流泪,眨动间能看见他的眼眶慢慢红了,看起来似乎真的很难过。
不行,她现在没心思关心羽曳到底要来干嘛,她得跑路了!
花焰转身就想拨开人群。
可羽曳的声音在她身后,温柔的声音缓缓吐字,却宛若催命符:“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才肯原谅我……”
倒也没有!
花焰头更大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哪有这么生生死死的!
他要是真的喜欢水瑟,早点跟她说,她也不至于会生气!
她肚量没这么小的!
“……不要走。”羽曳轻道,他说话时周围一片安静,只能听见有女子隐约的抽噎声,“我真的,从未喜欢过别人,和你说的那些话,也都是发自肺腑……”
“你为何信其他人,也不肯信我?”
关键她不是听水瑟一面之词,她是亲眼所见啊!
花焰猜测羽曳可能还不知道,他亲水瑟的时候,自己就在边上,那密道门上有个暗孔,从声音到画面她看得一清二楚。
而且根据水瑟的话,和那屋里的气息,他们俩幽会也绝不是一次两次。
倘若他坦然承认自己喜欢的是水瑟,对花焰毫无感情,虽然郁闷,但或许她还觉得他的话里有几分可信。
现在羽曳在她眼中,只剩下大写的一个“骗”字。
花焰忍不住回头,道:“你这么说,她可是会伤心的。”
羽曳一愣,道:“她?”他轻笑了一声,又笑了一声,“原来如此。你干净磊落,是我肮脏,既然如此……”他随手拿起了一把摆在桌台上的长针,那原本是用来取血解毒的,可现在羽曳把它们抵在了自己的胸口,道,“那我确实不如去死。”
说着,他将针就这么推进自己的胸口。
“……等等!”
回过神,花焰已经走过去拦住了羽曳的手。
针头没入了一寸有余,血顺着羽曳的手腕涌了出来,顷刻间浸透了他的月白长衫,淡淡的天蓝染上朵朵红梅,羽曳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是惨白如纸。
没必要吧!
离得近了,耳畔响起羽曳的声音,他用内力传音入耳,只有花焰能听得见。
“焰儿,你果然还是担心我……”
她不是她没有!她只是没反应过来!
花焰当即便抽身。
“乖,焰儿,跟我回去,做我的圣女,好不好?”
花焰想起他和水瑟说过的话,顿时一阵恶寒:“他不会让你得逞的。”
羽曳依旧传音道:“你说谢应弦?他自身都难保了,门派战死的弟子只会一并算在他头上。”
电光火石间,花焰几乎可以确认,她声音都有些变调:“是你做的?”
想起在门派战时见到的那些尸首,担惊受怕的弟子,和接连不断的陷阱与毒虫,花焰只觉得眼前人再度陌生了起来。
羽曳传音道歉,但道歉的并非草菅人命,而是:“抱歉,我没想到你也会进去。”
花焰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是第一次认识羽曳。
她有些怔怔然回不过神。
虽然正义教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她也知道他们教都是坏蛋,但一直以来她见到的都是教内争斗,至少在她面前是没有见过滥杀无辜的,所以她一直心存侥幸,觉得他们教其实也没有那么糟糕。
从她爹那里,她看了许许多多的江湖侠义话本,心里也一直没把自己真正当过魔教妖女。
她又没杀过人,也没害死过人,顶多是偶尔恐吓恐吓,怎么能算是坏人呢。
就算在探险地里想是不是谢应弦做的,心里也还是隐约觉得不会——谢应弦没有嗜杀的爱好,也不大想和正道交恶,他行事风格向来是礼尚往来,或者说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正派只抓了他一个,没理由搞出这么大的阵仗来。
可眼前,这个她曾经无比熟悉的人,轻描淡写地说着自己做的坏事,而自己就在当场,亲眼所见,那些可能才初出茅庐,不过十来岁弟子,被他害死了。
花焰记得,其中有一具被抬走的尸首,那名弟子曾经在第二日的营地里很腼腆地朝着她笑过,虽然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明齐打断了,花焰甚至不知道他叫什么。
一种很难令人接受的真实感朝她袭来。
原来真的是魔教做的。
两人的对话不过发生在瞬息之间,一旁的慈心谷医师很快便反应过来,扶着羽曳给他止了血,然而羽曳一把抓住了花焰的手腕。
花焰还没有回过神。
四周却突然安静了下来。
有人大踏步走了过来,伸手一把夺过了花焰的手腕。
羽曳的眸光也缓缓看向来人,黑衣黑发,蓝剑穗,背负漆黑长剑,再加上面无表情的脸,这几个特征可以很精准地锁定一个人。
是他不在的这段时间,他的焰儿招惹上的情债,鼎鼎大名的停剑山庄陆承杀。
陆承杀却压根没有去看羽曳。
他只觉得花焰看起来很奇怪,她在发呆,还在发抖,神色非常茫然。
花焰抬起头看着陆承杀的时候,脑子还嗡嗡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