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都说到这种地步了，又拿了人家的膏药。
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软的，沈锦三人也不好把来意藏着掖着。
更何况也不需要藏着掖着，她们也不是没有介绍信东躲西藏的街溜子。
没啥见不得人的。
陈红英指着上头：“婶子，我们是被人介绍过来看房子的。”
“看房子？”圆脸婶子意味不明地打量了三人几眼，追问道，“看哪家的房子？你们是要买房子？”
“对。”陈红英贴完膏药抬脚一点点往上走，边走边说，“看四层的房子。”
“我们经人介绍说这个单元楼四层好像是要卖房子，不知道婶子知不知道。”
闻言，圆脸婶子夸张地后退一步，一张圆脸上满是不敢置信：“你们要看四层西边那屋？”
“老富家的房子？！”
这……沈锦她们还真没打听过凶宅房主是不是姓富。
不过听这婶子说是四层西边屋，那就准没错了。
三人笑着点头，礼貌又坦然。
可看在圆脸婶子的眼里，却跟三个小可怜即将稀里糊涂误入迷途似的。
她抓住走到她身边的陈红英，小声说：“姑娘，你知不知道你们要看的房子……咳，死过不少人。”
毕竟是头一次见，她再热心也不可能张嘴就说那是凶宅风水不吉利，只能这么暗戳戳的‘点拨’。
她以为这仨小年轻是被骗了，却不想脚崴了的姑娘竟然笑着回了她一句：“知道。”
知道还来看房子？
圆脸婶
子强调：“没跟你们闹笑话，死老了人了，就在我家楼上。”
“我算算，统共加起来都能没六个人了，你们咋能过来看这样的房子？白给都不能要啊！”
她挡在楼梯中间，陈红英有些尴尬：“婶子，我们就是过来看看。”
“而且我们不信这个。”
话落，明显见这圆脸婶子露出一脸的不赞同。
还要再说什么，就见自几人身后上来了个三十来岁，穿着一身深蓝色工作服的男人。
男人神情严肃，眉头紧皱，看到圆脸婶子后只是轻轻颔了颔首。
然后转头跟沈锦三人说：“你们是来看房子的？”
“我在下边都听着了，走吧，跟我上去吧，我算是现房主，有点事耽误来晚了。”
男人说话利落，从头到尾没跟圆脸婶子搭一句话。
圆脸婶子见状表情有些讪讪。
任谁在这儿偷着跟别人嚼舌根子，数一个房子死过多少人，结果让人家现房主听了个正着，心里肯定都别扭。
朝着陈红英三人不好意思地笑笑，圆脸婶子逃也似的转身回了家。
富仓瞥了她背影一眼，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嗤笑。
“走吧，别理她，拿根鸡毛当令箭，她还当上拦路虎了。”
走到一半，注意到陈红英腿脚不利索，富仓脚步一顿。
不用他问，陈红英直接摆摆手：“我这脚没啥事儿，同志你先上，我就是来的时候没看路扭了一下。”
话落，不仅没得到礼貌回复，反倒又听到一声
嗤笑。
和刚才那一声别无二致。
沈有鹏以为他这声嗤笑是冲着陈红英，脸登时就沉了下来：“同志，你什么意思？”
富仓：“没事，我就是突然想到个有意思的。”
他没有多说的意思，也没说是不是在嘲笑陈红英。
好像随口敷衍了一句就要翻篇似的。
沈有鹏脸色更沉，扶着自己未婚妻就要往楼下走。
有这样的房主，这房子他不看也罢。
对老人和他们这样的陌生人尚且是这个态度，那等以后要从他手上买房子了。
岂不是更得看他脸色？
沈有鹏自认自己不算啥出息人，可他再没出息，也不可能让自己小妹和未婚妻为了他的婚房受这份闲气。
陈红英跟沈有鹏较劲儿，立着儿不走：“有鹏，你干啥呀。”
“下边忘东西了？先别下去找了，宋叔还在楼上等着呢。”
说着话，她背对着房主疯狂给沈有鹏使眼色。
陈红英咋可能不知道沈有鹏这火气是哪来的，可这次不一样。
他们就算不给房主脸也得给囡囡她宋叔的脸啊。
人家那么大领导，为了给他们找房子陪着他们东奔西跑的。
他们咋能进都不进去看一眼，转屁股就走，没有这么办事的，到时候害得囡囡都下不来台。
他俩是当大哥大嫂的，不能这么坑妹妹。
陈红英不是没气性，只是比起气性，她更知道不能让囡囡和宋自强难做。
……
宋自强：“这是咋了？”咋来的时候高高兴兴，这一
上楼一个个都冤着个大脸呢？
富仓：“她们遇上楼下邻居了。”
宋自强扔下手里的扫帚：“我说咋耽误这么长时间没上来呢，咋了？邻居说不好听的话了？”
此话一出，沈锦三人绷着表情没说啥。
倒是一路严肃脸上来的富仓有点不好意思，他摸摸鼻子：“不是，是我说不好听的话了。”
“这位小同志可能是误会了，楼道里隔墙有耳我就没多解释，这不，误会一道。”
他说着把门关严实，伸出右手：“重新介绍一下，我是富仓，你们叫我富同志或者富哥都行。”
“上楼的时候我听这位女同志说脚扭了笑，不是笑话这位女同志。”
他说着，顿了顿，到底解释了一句：“我不是瞧不起你们，我是看不上楼下那老太太。”
“让你们误会了，我先说声不好意思。”
富仓现在的态度比刚才不知道好了多少。
沈有鹏虽然心里纳闷，可素质摆在这儿，人家手都伸到自己面前了。
嘴里还道着歉，他也不好再绷着跟人家甩脸子。
抬手回握了一下，他直白发问：“富同志这话是什么意思？”
富仓伸手示意大家坐下说话。
“你们应该也看出来了，我对楼下那老太太没好脸色。”
“不是我这人不敬老，实在是……哎，有些话我都不知道该咋跟你们说。”
毕竟是头一回见，人家还是过来看房子准备买房子的。
说少了落埋怨，说多了交浅言深的。
尤其
这不是第一波过来看房子的，同样的话他说过不下十遍。
可信的人寥寥无几，有的还怀疑他是为了洗白自家凶宅的名声故意往楼下无辜老人身上泼脏水。
碰上性格轴的，解释都解释不清楚。
次数多了，他也怀疑自己是不是净干多余事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