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时间的一次探监,直接给李国全探到‘众叛亲离’了。
对他最好的老娘现在在精神病院自生自灭,压根顾不上他了。
他最信任的舅奶说他错过了这辈子最旺他的媳妇,选了条绝路。
而那个最旺他的媳妇,早就不可能回到他身边了,他早就失去沈念念了。
还有曾经他掏心掏肺对着好的女人,克夫不说,还把他连累到这种地步,克得他断子绝孙。
断子绝孙这件事,对于李国全来说是最伤的。
自己疼了这老些年的儿子竟然不是他的种,而最讽刺的是,他竟然还是被自己最信任的好兄弟给绿了。
那可是他这辈子唯一认可、信任,往大了说能够交托性命的兄弟啊。
结果到头来这么对他,拿他当王八玩……
亲人、爱人、儿子、兄弟,顷刻间全‘没’了。
而最打击人的是于娇信誓旦旦地告诉李国全,说他本不应该过这样的日子。
他本来是富贵命,他应该子孙繁茂、富甲一方过风光日子的!
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嘛——我本来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未曾见过光明。
李国全本来都要认命了,心态都放平了,他甚至都觉得自己能从容赴死了。
可于娇就这么抽冷子让他看到了‘光’。
看得到,摸不到,那抹‘光’就会像一块大肥肉一样。
一直吊在他这样的‘饿死鬼’面前。
折磨得他痛不欲生、心有不甘。
宋自强:“反正我听手底下人说,于娇
走后,李国全一直在那疯了似的叨咕。”
“说怪不得他那个兄弟对他姘头和儿子那么好,还老仗着兄弟关系去他姘头那借住。”
“他便宜儿子想吃啥他那个兄弟就给他便宜儿子做啥,惯上天了都,敢情人家惯的是自己儿子,他才是多余的那个。”
沈锦摇头失笑,好嘛,李国全被于娇这么一忽悠,往回一琢磨,还哪哪都不对,啥事都成了他被绿的证据了呢。
沈锦:“他要是疑心病再大点,估摸着都得开始觉得他儿子和他兄弟长得像了。”
宋自强激动得好悬没把车给骑拐弯咯:“你咋说的呢!他真这么觉得了!”
“反正你看你姑啥时候休息,没事儿的话带你姑再去看守所走一趟。”
“当然,前提是你姑愿意的话,你姑要是不稀得看他了,那这话就当我没说。”
“可你姑要是还想捡点李国全的乐子,那现在去就正好。”
“指不定他看见你姑就得抱着你姑大腿喊后悔,指天骂地的表衷心踩姘头。”
画面想想都讽刺。
讽刺又可笑。
完全值得一看。
俩人说着话,转眼就到了老职工楼那一片儿。
远远的就看见沈有鹏和陈红英相携立在路口。
陈红英好像脚崴了,沈有鹏正扶着她在那一蹦一跳的不知道干啥呢。
宋自强:“前边就是你大哥和你未来大嫂?啧啧,郎才女貌啊。”
“让我想起了我和你罗姨刚结婚的时候,我俩也这样。”
“站一
块儿的时候,谁看着了都得赞一句般配——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沈锦:“……”就没见过这么溜缝子夸自己的。
不乐意接这厚脸皮话,不等自行车停稳,沈锦直接从后座蹦了下去。
徒留宋自强在那絮絮叨叨的说危险。
捂着耳朵,沈锦跑到她大哥大嫂跟前:“红英姐这是咋了?”
陈红英看沈锦到了,这才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
整个人往走到近前的沈锦身上一挂:“囡囡你可算来了,我刚才没注意踩了个坑脚崴了。”
“单脚站不住还不敢往你哥身上靠,就怕来个带袖标的问我俩是啥关系。”
她和沈有鹏虽说是未婚夫妻,可没摆酒没扯证。
要是真被人堵着问,拿不出‘证据’解释俩人的关系,再被当做搞破鞋的给逮了。
传回村里,那脸都不够丢的。
沈锦忍着笑让她红英姐把胳膊搭她肩膀上,等老宋推着车过来后再给人扶车上推着走。
陈红英:“没那么严重,我这一会儿缓过来不少,就是刚崴的时候疼。”
沈有胜:“可得了,我刚才看了一眼,脚腕肿的跟馒头似的。”
“还非不让我背着,恨不得单腿儿蹦都离我三米远。”
陈红英气得直在自行车上扑腾,她是为了谁?
要不是怕被人误会了,被逮了影响他工作,她至于忍着疼单腿儿蹦?
沈锦在两人中间来回看看,心想她大哥果然就是个大闷骚。
“哥,你就直接跟红英姐说,说
和被逮比起来,你更怕红英姐疼不就完事了?”
说来说去不就这么点心里话,有啥说不出口的。
别别扭扭的还埋怨红英姐离你远,其实心里又不是不明白红英姐的顾虑。
沈锦:“啧啧,红英姐忍着疼是为了谁哟,某人咋不领情哟。”
两句打趣,直接换来两张大红脸。
一直到到了凶宅所在的单元楼楼下,两只沉默的大番茄还是没有说话。
害羞!
宋自强干咳一声:“到了,我先上去开门,屋主有点事得晚点来先把钥匙给我了。”
“就在四层,我去开门,你们慢慢上。”
他到底是外人,留这儿看未婚小夫妻的笑话再给人看不自在了。
本来脸就够红的了,作为过来人,凭着良心,他就不跟着凑趣添火了。
省得再给小年轻逗地缝里去。
和囡囡交换了个眼神,宋自强三两步蹿进楼道,沈锦和沈有胜则是扶着陈红英慢慢往楼上走。
刚挪到第二层,自上而下迎面遇上一五十来岁的婶子,这婶子圆圆脸,长得一脸和善。
对上她们先是一愣,然后笑着问:“你们是走亲戚的?”
“瞧着脸生,这姑娘脚是咋了?诶唷瞧这上楼都费劲,你先别动弹了,我家有膏药,我上楼给你拿一贴。”
她说着,也不等陈红英拒绝,转身就往楼上走:“可好使了,一贴上过一会儿就凉滋滋的不疼了。”
陈红英忙道:“婶子不用,真是太谢谢了,我这脚没事,不用
麻烦……”
圆脸婶子摆摆手:“助人为乐,行了,再说两句话我都到家了。”
“一贴膏药也不值当什么,等着吧。”
婶子走得利索,留下沈锦三人面面相觑。
陈红英小声说:“我还是头一次遇见这么热心的城里人。”
一时间都有点恍惚。
话音刚落,还不等兄妹俩回话,热心婶子果然就蹬蹬蹬的跑了下来。
速度快得让人咋舌。
圆脸婶子:“给,你就贴这个,老好使了,姑娘你会不会贴?”
“你不会婶子帮你贴。”
陈红英:“……不、不用,我会,谢谢婶子了。”
“哎,你这姑娘就是太客气,你们是打哪来的?这楼从建成婶子我就搁这儿住了,你们找谁家婶子都知道。”
她假装捂着嘴,开玩笑道:“连这个时间人在不在家,谁家没人,婶子我都知道。”
怕这仨小年轻误会,圆脸婶子开完玩笑还知道解释一下。
“我啊,其实是这个楼的楼长,谁家有啥事都找我解决,所以你们也别嫌婶子问得多。”
“毕竟是头一回见你们,这打听清楚了,我对楼里的群众负责,你们也不用担心楼里出了点啥事让你们碰上了被沾包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