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是哪里出了岔子,不然大女儿不可能直接跟她翻脸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她。
联想到自己刚才提起曾托爹娘去大杨村看过谢绣时,谢绣眼里的讥讽。
谢芳垂下眼睛,看来问题,出在她爹娘身上。
国营饭店门口,谢绣一眼就看见了正扒着窗户往里头看的李爱兰。
“李爱兰,你瞅啥呢?”
“诶呀妈呀,你吓我一跳,我这不瞅你呢嘛,说好的在国营饭店集合,你看看你都让我等多长时间了!”
谢绣:“怎么不进去等?”
进去了,但不点东西,还没看清楚里边有没有谢绣呢,就让服务员给赶出来了。
这话李爱兰能跟谢绣讲吗?
她撇撇嘴:“外边凉快。”
谢绣也不拆穿:“行了,正好你没吃呢,走,我带你吃饭去。”
“去国营饭店?”李爱兰做梦都不敢想谢绣还有这么敞亮的时候。
“不。”谢绣抬手指了个方向,“跟我走就对了,保管饿不着你,不仅饿不着你,说不得还要送你一份大机缘呢。”
……
话分两头。
同一时间,沈锦正关起门来搁空间里钓鱼呢。
她四哥动作别提多麻利了,刚说完要钓鱼竿,这不,一大早就给她做了一个。
说是特意上山砍的竹子,连鱼线都是偷的他们爹的。
保管结实。
别说,是挺结实的。
沈锦咬着牙跟湖里的一条大肥鱼对抗了好几分钟也没把它扯上来,多亏了鱼竿结实,不然早折了。
系统在空间结界外帮不上忙,急得都恨不得自己咬钩了。
这也算锦鲤?这他娘的是天道偷摸搁湖里放生的大鲨鱼吧!
门外有脚步声传来,声音越来越近,沈锦在空间里听得清清楚楚。
随着敲门声响起,她心里一急,手上一个使力,整个人重重往后一倒!
只听喀嚓一声,鱼和断掉的鱼竿同时落在草坪上。
来不及查看钓上来的‘盲盒’是什么,飞快把意识从空间里抽离出来。
躺在炕上的沈锦猛地睁开眼睛,定了定神:“进。”
下一秒,就见沈有胜慌慌张张的推门进来:“囡囡,沈有仓把胡老太家的炕刨了!”
“啥?”
沈锦以为自己听错了:“沈有仓……刨胡老太家的炕?”这都拿跟哪啊,也不挨着啊!
“诶呀,别提了,你快跟我去看看吧,胡老太要死要活地往咱家这边跑呢,说要让爹给她做主。”
“爹要是不给她做主,她就要一脑袋撞死在咱家炕上!”
“啥玩意儿?”沈锦猛地起身,“哥,你别着急,慢慢说。”
“这都啥事啊?先不说沈有仓干啥刨胡老太家的炕,就说刨完了……关咱爹啥事啊?”
还以死相逼了,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呢嘛。
“沈有仓犯的事,找家长也找不到咱爹头上啊!”
“二伯呢?我记得刚才不还在院儿里和二伯娘吵架呢嘛。”
“别提了。”沈有胜一脸的嫌弃,“还不就是因为二伯,沈有仓才刨的炕。”
“二伯和胡老太那个新寡的闺女胡果搞破鞋,被革委会的同事当场撞破了,直接就给带走了。”
“沈有仓知道之后,这不就疯了嘛,听说他爹和胡果是在炕上被逮住的,拎着把锄子砸开门就要抡胡老太。”
“被他哥拦住了,转头就去刨炕去了,二伯娘也不拦着,还在旁边蹦高的煽风点火。”
“胡老太家多穷啊,没了一个炕就跟没了半条命似的,这不,要死要活地往咱家这边跑呢。”
“说二伯虽然被带走了,可爹还在啊,爹堂堂副队长,自己侄子犯了事,他总不能不管吧。”
沈锦:“……”她爹招谁惹谁了,分了家都能被隔空碰瓷儿?
“等等。”她一下就察觉出了问题不对,“咋就二伯被逮了?爷和大伯大伯娘他们啥事没有?”
这个沈有胜就解释不了了。
他挠挠脑袋:“可能是进村就逮着二伯了,二伯还搞破鞋,事儿这么大,也没工夫管别人了。”
沈二湖一个人就吸引了大部分的火力。
倒是给沈大海他们争取了残喘的时间,只不过……现在面上不少人以为沈二湖被抓是因为搞破鞋。
风声就算传回沈家,沈大海他们能不能有危机感,能不能警醒起来还两说呢。
正说着话,外边已经传来胡老太抑扬顿挫的哭声了。
沈有胜急得转磨磨:“囡囡,都哭到家门口了,你说咱咋整?还是我去村委把爹找回来?”
“找啥找,她提供地方给二伯和她闺女偷情,炕被砸了也是该的。”
沈锦起身就往外走:“还有脸找我爹哭,马不知脸长,她想要啥?要我爹赔她家个炕啊?”
外边。
蔡老太和沈锦想一块儿去了:“去去去,少跟我搁这儿咧咧,还跟我在这儿嚎上了,你家炕没了和我家有啥关系。”
“别说啥我孙子给你炕砸了,我就四房这几个亲孙子,别的孙子我且管不着呢。”
和她有来有往的,是胡老太边哭边含含糊糊的说着什么。
蔡老太:“少往我儿子身上扯,还给你重新砌个炕,你咋那么能想美事儿呢。”
“我就一句话,谁给你家炕砸了,你有能耐就把炕给他砸回去,没能耐就少在我跟前攀扯我儿子。”
“你也别说啥我儿子当村领导了就该给你做主,做主行啊,你往村委去,里边一堆领导呢。”
“肯定给你把主做的明明白白的,少在我家门口要死要活的,我家又不该你的。”
老太太说着,转了一圈,可算在犄角旮旯找到了自己的尚方宝剑——那根秃了毛的扫帚杆子。
随手抡了两下,满意的点点头,还是曾经的手感,一点没变。
“胡老太,跟你好说好商量是我这人有素质,但你要是还蹬鼻子上脸劲劲儿的跟我找晦气。”
她嘿嘿一笑:“那咱就比划比划,都是老太太,谁也别说谁欺负人。”
胡老太瑟缩一下,她本来以为沈有仓惹的事,沈疆个当叔叔的哪怕碍着名声也不好不管。
可没想到光是一个蔡桂贤,现在就这么难缠。
这老太太以前也不这样啊。
咋自从老沈家分完家,蔡桂贤就一天比一天硬气了。
“我、我……”
“同志,打听一下,这家人是不是姓沈?有个女儿叫沈念念。”
跟着胡老太过来看热闹的人群外,一群生人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上来就打听这么一句。
本来大家伙都忙着看好戏,没人顾得上搭理这群不认识的。
可余光瞥到他们胳膊上的袖标……
“诶,对,同志,这儿就是沈家,咱大杨村就这一份姓沈的,你们这是……”
院外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了这一群人。
有那胆儿小怕事的,已经缩着脑袋偷摸溜了。
人群自发让出来一条道,胡老太正在那哭呢,就感觉身后有人拍了拍她。
回头一看,瞳孔猛地一缩,这不就是刚才刚从她家走的革委会同志嘛!
为首那人语气温和:“大娘,咋哭这么惨,是不是遇上啥难事了?”
难事?
胡老太本来吓得要跑,可听他这么问……可不就是遇上难事了嘛!
家里进土匪了!
她瑟缩着说:“家里……炕让人给砸……”
“好了!”同样看出来人身份的沈有粮忽的出声打断道,“胡大娘,你家的炕,我赔。”
他爹刚让这群人给带走,谁知道这群人杀个回马枪找家里来是要干啥。
别是来找他娘的……
这时候,傻子都知道不能往枪口上撞,要是让胡老太因为一个炕把他弟给供出来了。
人家一听,这是沈二湖儿子对他们抓了沈二湖这件事不满,私底下寻仇。
一个看不过眼,再把他弟给一块儿带走了……
沈有粮叹口气,那才是真完了。
沈有粮帮着他弟赔?胡老太眼珠子一转,立马就明白了沈有粮心里合计啥呢。
想到对方现在比她还怕革委会的。
老太太登时就抖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