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这帮混蛋就没一个好东西。她不仅失去了孩子,她还失去了人生自由。她是一个普通的孩子吗?那是曹家独子的血脉,是曹家的种,是她通往香江豪门的敲门砖。
从古至今,母凭子贵的人太多了。谁能说她肯定不会是其中一位?曹家又怎会让自家子孙的母亲真的蹲大牢?传出去名声也不好听啊。
只要那会儿曹家伸伸手,那她也不至于郎当入狱。打人放火的多了去,要都抓的话,大牢都关不下,不就是柿子拣软的捏嘛。
可惜时过境迁,世间没有后悔药,她只能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奋力反击,为自己拼一个前程。
当然,厄运让她成熟,她没那么天真,真的相信对方一定会兑现承诺。
但凡事不拼的话就毫无希望,她已经没什么可失去的了,她无所畏惧。
最多是母亲咒骂她,外祖家的那些表姐妹们恨不得活撕了她。可她们过得好,对她又有什么好处?她不痛快,别人也别想自在。
监狱长还在劝她:“我知道你心里恨,恨他害了你,到现在还在治病。但你真的要理智些,你还年轻,出狱之后还有很多年要过,不用把自己逼成这样。”
但她不提生病的事情还好,一提生病,田薇就恨不得将曹启龙碎尸万段。
她以前也是个黄花大姑娘,她从来不知道花柳病原来这么折磨人。一段时间打针治好了,过了一段时间它又复发,她感觉自己已经不是一个完整的人了。
这都是那个畜生害的自己。她恨不得他死!
田薇阴沉着脸,不耐烦地打断了监狱长:“你不用说了,这是我身为公民的基本权利。我可以接受记者的采访,而且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说着她站起身,掉头就要出去。
监狱长看劝不住,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路都是自己选的,旁人拦都拦不住。
田薇面色阴郁,被狱警带着去车间穿珍珠项链。
几个女犯人一边干活一边说话,瞥到田薇进来了,就发出母鸡被人捏着脖子的咯咯笑声。
其中一人说着脑袋眨巴眼睛,故意用那种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压低声音说话:“哎呀,你们知道她的样子有多可怕吗?下面就跟个烂了的菜花一样,恶心的我都要吐了。”
其他人露出夸张的惊讶神色,还有人惊疑:“她不是大学生吗?难不成也是从洗头房里抓出来的。”
“哎呀,你不晓得啊,现在讲究性.开放,有的大学生就是免费的,还有人生了黑孩子呢。也不怕吓死自己,跟鬼一样!”
田薇咬着牙,在心中默默地念:你们这帮白痴懂个屁,等老娘出了国过上好日子,你们就永远穷死吧。
为什么现在不让大家拔鸭毛了呢?最好让她们把一辈子鸭毛,永远臭烘烘。
女犯人们拿田薇作弄了一回,又开始说自己的事。
旁人感慨那位一开始就看不起田薇的女犯人:“哎呀,胡桂香,你运气好,这么快就放出去了。”
胡桂香得意洋洋:“我运气是不错呀,本来我还以为要关个10年8年呢。结果那个死老太婆一家子都倒霉了,最后就判了我两年。呸!说实在的,再来一回老娘直接打死她。连我儿子都打,当她是个什么玩意儿呢?祖上就没德,不然家里怎么生个傻子?一家子的扒灰!”
狱警过来喊人:“胡桂香,过来收拾东西,准备下午出狱。”
胡桂香愣了下:“这么快呀,我还以为明天呢。哎呀,你们不早点讲,我家里人来不及接我哎。”
实际上即便是明天,也没有任何人来接她。
狱方早就通知了她的家属,但她丈夫不知去向,她娘家人也明确表示不会再跟她扯上任何关系。
狱警没戳穿她,只重复了一句:“赶紧收拾吧。”
其实有什么好收拾的呢?坐牢的人还有什么财产不成。她只把自己少的可怜的东西分给狱友,反正她绝对不会从监狱里带东西出去。
太晦气了。
最后到手上的只有几件衣服,还是她被抓进来时穿的衣服。谢天谢地,那会儿也是冬天,好歹她还能穿着自己的衣服出去。
等到了大门口,胡桂香看着黑色的小轿车,满是羡慕。
什么时候她也能坐小轿车哦,可惜她没这个命。
不曾想那轿车门却开了,里面走出一男一女,那位女士操着别扭的普通话开口:“是胡桂香女士吗?我们是周良彬先生派来接您的,请您跟我们一道去深圳吧。”
第390章 这是在割韭菜吧?(捉虫)
隔了两天, 周秋萍在报纸上看到新闻时,忍不住给曹敏莉打了个电话。
后者开门见山:“不是我找的记者。”
事实上到今天为止,她唯一找的记者就是最初义愤填膺究竟姓资还是姓社问题的无冕之王。包括后面挖出曹启龙曾经在羊城犯过事的新闻也不是她捅出来的。
因为强.奸案二度曝光, 承受异样目光和压力的永远都是受害者而不是凶手。
她同样是女人, 不会拿这种事下手。
之前看到那则新闻时,她还以为是深圳离着香港近, 报纸也逐渐接近那边风格。
香港小报众多, 除了耸人听闻的奇谈之外,主要依靠娱乐圈和豪门八卦生活,什么都敢写,用词极为刁钻。像曹启龙这种花花公子,向来是他们追逐的对象。
但现在事情发展好像不太对劲,为什么连远在江州的事都挖了出来?她怀疑后面还有一只看不见的手。
周秋萍百思不得其解:“谁还掺和这事儿?”
曹敏莉现在也说不清楚:“也许是他得罪了人吧。”
作为标准的花花公子, 曹启龙在香江没少惹事儿, 为了追捧小明星跟人大打出手闹到警局也是常有的。眼下也不能排除有人趁他病要他命, 只能想办法继续调查。
周秋萍虽然感觉这事充满了诡异的色彩,但毕竟是曹家的家务事, 她也不好多嘴, 只强调了一句:“有事尽管开口, 千万别客气。”,就挂了电话。
她忙着呢,还要去电视台沟通打广告的事。毕竟现在这个养鸡场就是她主外阿妈主内, 其他人都有自己的事。
肯德基看完了屠宰场,估计因为养鸡场的缺失没有了下文。但华荣楼却非常紧张, 十分担忧向阳养鸡场会独家给肯德基供货, 那他们家就距离标准化现代化越来越远了。
于是宋经理回去之后据理力争, 愣是抢出了每天300只的订单。
别看这数量少, 他真的已经尽力了。跟华荣楼合作的养鸡场那是国营单位,如果不是因为眼下都12月份了,距离过年不远,老百姓又有入冬要吃点好的习惯,养鸡场暂时不愁鸡卖不出去,他还真的没办法把这订单抠出来。
周秋萍本着蚊子再小也是肉的原则,居然也答应了300只同样供货。
宋经理感觉人家跑来跑去不容易,不好意思叫人真做了亏本买卖。当然,他更担心周秋萍觉得他生意太小,后面懒得跟他合作,直接只给麦当劳供货了;所以愣是凭借自己在餐饮公司的关系,又给她拉了每天500只的订单,人家是做传统烤鸡的,刚好可以用上白羽鸡。
周秋萍真切地感觉到了什么叫意外惊喜,她当场就拍胸口跟宋经理保证:“只要你们华荣鸡做一天,我们向阳养鸡场就肯定给你们供一天的货,只要你们需要,我们绝对满足。”
宋经理顿时感觉自己没白跑那些路,还豪气万丈地强调:“你放心,等我们的新店一开,你养多少鸡我们要多少鸡。”
这话太虚了,两家店又能耗多少只鸡呢。只能说,把态度先拿出来。
更让周秋萍高兴的事还在后面。保温运输车给童经理经营的炸鸡房送炸鸡时,因为车上涂的香香鸡的标志过于醒目,引起了路上各家小店的注意。
这些或是经营炸鸡腿或是经营炸鸡块的店,当初周秋萍也拜访了好几家,但人家自觉一天最多也就消耗个百八十只鸡,直接去菜场跟相熟的鸡贩子定好了就行,没必要这么折腾。
但电视机上的广告一打,大家感觉顿时不一样,总觉得人家的鸡就特别的高大上,充满了高科技和现代化的味道。
他们再跑去找童经理一打听,感觉这个鸡价格好像也不贵,跟在菜场买也差不多,而且收拾的特别清爽。要鸡腿就给你鸡腿,要鸡翅就给你鸡翅,如果你想要的只有鸡块,人家也给你剁得齐齐整整,相当省心。
他们要的量少,不好意思单独下订单,就找童经理帮忙多要点货,一下子订单就翻倍了。
七凑八凑的,每天居然也能差不多消耗掉1500只鸡。再加上海城三家卡拉OK房增加的订单,本来找不到销量的鸡居然被瓜分一空。
等信息汇总到向阳养鸡场的时候,养鸡场的职工都感觉的确得戴个洋帽子。这白羽鸡也是从外国引进的品种,是洋鸡,只有沾上个洋字,才能卖得快。
就是现在的操作比较奇怪,每天活鸡得千里迢迢运送到江州去,在那里屠宰收拾完毕之后,然后再转回海城,真是不辞劳苦。
可周秋萍却坚持如此折腾,人家冲的就是从荷兰进口的全自动屠宰技术来的,她不能失信于人。
好在他们订的第二套设备跋山涉水总算横跨了亚欧大陆,走海运顺利抵达到位,能够安装了。
待把全套机器安装好,这种千里送鸡的囧途也能告一段落了。
周秋萍也好松口气,送完三个小朋友上学之后,她回去的路上看到广东路上聚集的大批人,还好奇了一句:“怎么这么多人?干嘛呢这是?”
看着也不像是个交易市场啊。
朱莉抬头看了一眼招牌,倒是头一个反应过来:“应该是炒股的人。我听彭阳讲,他们都喜欢聚集在马路上交换信息,叫马路沙龙。”
这个说法挺有意思的,所以她记住了。
周秋萍看到了万国证券黄埔经营部的招牌,大概是因为鸡的事情有着落了,她猛然轻松了下来,居然没再退避三舍,反而心里痒痒:“进去看看吧。”
田彩霞没买股票,对股价的涨和跌基本没感觉。朱莉倒是投入了资金,但她心态特别好,不管涨还是跌,都能心平气和。
这里面最不淡定的人当然是周秋萍,几千万的资金砸进去了,但凡是个人都想大赚一笔。虽然她在深圳股市赚的盆满钵满,现在也不缺钱花。
广东路上人头攒动,大家都挤在营业部外面,里面的人反而少些。
三人进去看了眼股价,行情果然不妙,好像最近一直在下跌。大厅里的股民个个愁眉苦脸,不时哀声叹气。
朱莉询问周秋萍的意见:“你们今天就把股票买了吗?”
之前卢小明托周秋萍帮忙代买股票,但大家到了海城之后一直忙碌,加上股市跌跌不休,买的欲望自然下降,她到今天也没腾出手办这事儿。
周秋萍这会儿也挺犹豫的,她知道后面股价应该理论角度上讲会大涨。但她说不清楚这个涨究竟是从何开始算。照这个架势,说不定会跌到谷底再涨呢?
她正琢磨着何时出手合适时,外面突然间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三人都以为有股票专家来演讲了,海城股市狂热,在短短半年的时间内,成就了一批富翁。外面的马路沙龙据说常常有人高谈阔论,直抒己见,相当热闹。
但不等她们伸长脖子看,外面就传来吵嚷声:“朱市长来了。”
然后人潮就像摩西分海一样,自动让出了一条道,在噼里啪啦的掌声中,周秋萍看到了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说熟悉,是因为他的面庞曾经长期在电视机上出现。说陌生,是因为他现在的模样要比人们熟悉的形象年轻不少。
朱莉茫然:“这是谁呀?”
田彩霞颇为激动:“朱市长啊,海城的一把手。”
周秋萍在心中默默地念了句,不止呢,以后他的位置会更高,是要记在共和国历史上的人。
朱市长一行人没走进大厅,而是往办公室方向去了,估计是来视察工作的。
等到他的背影消失后,大厅里才有工作人员小声议论:“哎哟,吓死我了,我真怕会出事。”
为什么呢?因为现在股市行情不好,股价天天下跌。来营业厅的股民个个都没好脸色,天天横挑鼻子竖挑眼的。
朱莉询问周秋萍:“我们要不要今天就把股票给买了?”
虽然海城的一把手应该是挺大的官,相当于港督了吧。但跟她有什么关系呢?她真没啥感觉。
可是她的老板却非常激动,眼睛一直盯着办公室的方向,嘴里胡乱应着:“等等吧。”
等谁呢?
等了约摸10来20分钟后,那位朱市长又远远地朝营业部大厅走来。这回没人带头,但大家都鼓起掌来。
周秋萍站在大理石柜台边上,也朝着那行人的方向鼓掌。突然间,她感觉柜台震动了一下,然后头顶上多了一片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