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內侍瞄准乌鸦,棍棒“嗖”地一下砸了过来。
谁知那乌鸦敏捷得很,虚影一闪不见,原来跃到了徐夫人的后脖颈,拿利爪狠命一抓。
“啊呀——”
徐夫人吃痛,下意识地往前一倾身子,內侍的棍棒刚刚巧巧过来,照着后脖颈就是一棍。
“啊——”
徐夫人疼得差点儿晕过去。
“混账东西!”
贵太妃骂着,又赶紧让人传御医,一边又朝內侍喝道:
“愣什么?!快把乌鸦打死!以后本宫再在宫里看到这东西,你们一个一个都去领五十杖!”
那些內侍又一拥而上,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一起围堵扑杀乌鸦。
然而乌鸦此时已不再恋战,瞅中一个空隙,突然一飞冲天,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
“没事,没事......”
在御医包扎完,贵太妃又说歉意的话时,徐夫人连说自己没事。
贵太妃说:
“你就在我寝宫里歇息会儿吧。中午也别回府了,就跟我一起用膳,咱们姐妹多说会儿话。”
将徐夫人留在房里歇息,贵太妃则在申嬷嬷的陪同下,到园子里散步去了。
不知何时,房檐上多了个黑色的点,像一块儿小石头似的,一动不动。
它——正是方才逃出宫去的乌鸦。
现在,它避过內侍的视线,又悄悄地返回了宫里。
徐夫人还在宫里,危险就隐藏在亲人身边,它怎么能放心呢?
除了乌鸦的敏锐嗅觉和认知,没有人察觉,徐夫人跟平日里有
什么两样。
只有乌鸦知道:徐夫人——已经被人制成了僵偶。
此刻,徐夫人的身影出现在院子里。
她探头探脑地往四下望望,从东边的角门走了出去。
徐夫人是宫里的常客,行走起来轻车熟路。
她出了抄手游廊,从两个院子里穿过去,来到了念园。
这里的嬷嬷宫女都认得徐夫人,热情地跟她打招呼。
徐夫人说,她只是在宫里随便走走,路过这里,就进来随便看看。
没有人会对徐夫人心存戒心。
她说要看看,就随便她看了。
乌鸦跟到这里,躲在房檐上,看到她走到南帝的寝殿门口,探头探脑了会儿,样子显得很诡秘。
见没人注意自己,徐夫人推开房门,进到了寝殿里面。
她在里面待了大约有半炷香的时间,打开门出来了,还鬼祟地往两边看看,然后脚步匆匆地,离开了这里。
念园的半空中,一道虚影倏然闪过。
乌鸦瘦小的身体,从寝殿半掩的窗户中,飞了进去。
它的眼睛巡视着寝殿各处,分析着徐夫人到这里的动机。
“滴答滴答”的细微声音,传到了乌鸦的耳朵里。
它循声找过去,在南帝的床底下,找到了声音的来源。
看到那个东西,乌鸦的魂儿快要被吓掉了!
它“咚咚,咚咚”的心跳声,就像擂大鼓般雄壮、震撼!
那个东西,竟然是个自制的定时炸弹!
徐夫人怎么可能有这个东西?!一定是萨满给她的!
这让乌鸦悟到
:萨满——绝不仅仅是一个法术高强的巫师!
他很可能跟自己一样——也是一个穿越者。
根据他制作定时炸弹的能力,可知他穿越前所居的文明,比自己所处的A世纪,更为先进。
所幸他穿越到了一个又盲又哑的年老躯体身上,让其能力大打折扣。
乌鸦有些忧惧,但她也没时间多想,赶紧仔细察看炸弹的起爆器,调出手术刀,准确地将雷管抽了出来。
然后,它利用意念,将这个已经不会爆炸的炸药,收进了医药库。
萨满和姚玉儿那帮人,这是要对它的亲人们下手了!
先是企图毒杀它的两个儿子,现在又想暗害它的夫君,真真可恶至极!
此时的僵偶徐夫人,已经是被姚玉儿操纵的行尸走肉。
被支撑僵偶的人,其实已经是死人了。
只不过在药力的作用下,还能像活人一样,被人操控着活动二到三天。
在这两三天里,徐夫人一定会变本加厉,加快实施害人行为的。
必须从根源制止——杀死她!
贵太妃散步回来,吩咐一个小太监道:
“去告诉御膳房,今天徐夫人与本宫一起用膳,多准备些菜送过来。”
“贵妃——”
徐夫人从房里出来,
“让他们把膳食送到蓼花汀,咱们到那儿用膳吧?上次在那里,我看景致格外清幽宜人,很喜欢那里。”
贵太妃笑盈盈点头,问小太监:
“你可都听见了?膳食都送到蓼花汀吧。”
“听见了,贵妃
娘娘!”
小太监答应着,就赶紧到御膳房传膳。
“那——咱们带着三位小殿下,到蓼花汀去吧。”
徐夫人殷勤地握住叶宸的手,又去拉叶祺,谁知叶祺已经先跑往蓼花汀去了。
叶宸不想受拘束,也甩掉徐夫人,跑去追叶祺。
望着俩孩子的背影,一缕阴狠之色,从徐夫人的眸底深处射出。
她之所以选择蓼花汀,就是因为这个汀是湖心亭,厅四周有很多连接到岸上的平桥,护栏很低,容易制造事故。
不出徐夫人所料,叶祺和叶宸在平桥上,时而奔跑,时而蹲下戏水,玩儿得不亦乐乎。
“宸儿,祺儿,都小心一点——”
徐夫人假意关心地,交待着两个孩子。
申嬷嬷陪着贵太妃,已经到达了蓼花汀,嘉羿稳稳当当地陪坐在太妃身边,听着太妃的谆谆教导。
此时,叶祺被水中的金鱼吸引,摆手叫叶宸安静,二人屏住气,试图去抓荷叶下的金鱼。
徐夫人蹑手蹑脚地靠近,突然向两个孩子冲了过去。
“咕噜噜......”
她的脚下不知踩到什么,是种圆噜噜,滑溜溜的东西,她收不住脚步,一个趔趄跌倒,“噗通”一声掉进了水里。
落水声引起了蓼花汀里贵太妃等人的注意。
三人走到栏杆前,看到水中有团激扬着的水花,水花正中就是徐夫人,她湿漉漉的头发贴在头皮上,像鬼似的哀嚎:
“救命——救命——”
“怎么回事?!快救
人!”